黎明·第七十九節——深淵

青鳥學府佔地極廣,當然非止於教學樓演武場。在教學建筑後,有一條街,酒店、ktv、撞球室各類生活娛樂場所一應俱全,學子們稱之為后街。

年輕躁動的情緒總需要一些地方宣洩,幻蜃酒吧正是后街上最受歡迎的地方之一。

走進酒吧,好像轉進了另一個世界。喧囂撲面而來,震耳欲聾的音樂在空中飄蕩。

在形形色色衣著前衛的男男女女中,穿著青鳥制服的楚謳顯得格外惹眼。

吧台旁靠坐著一個身材火爆衣物清涼的捲髮美女,對著這個瞧起來僵硬拘束的男孩吹響口哨:「酷哦,小弟弟。」

瞧著她說話時往下半身掃來的眼神,楚謳扯著嘴角勉強說了聲謝謝,只覺額上隱隱冒汗。

好在很快就看到了微笑招手的宋雅,今天她的穿著不同以往,一字肩短袖現出晶瑩白皙的香肩,在穿梭閃現的燈光下流轉著紅暈,細腰收起,連著喇叭牛仔褲,那一雙纖細筆直的大長腿還踩著細高跟。

美麗而高挑,一眼望去就是人群中的焦點。

楚謳心中一松,又眼前一亮,大步走了過去。

捲髮美女本待再調戲幾句,見狀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酒杯。

客觀來看,楚謳並不算特別英俊。只不過五官清秀,氣質乾淨,在酒吧這樣的環境里比較少見。

酒吧里多的是酷哥帥男,她也只是隨便撩撩小男生罷了。

「不錯啊。」宋雅含笑道:「居然被美女搭訕。」

楚謳心中赧然,但不願在宋雅面前表現得太過丟臉,竭力若無其事地說著:「別開我的玩笑了,他們都到了嗎?」

宋雅也不繼續揶揄,瀟洒轉身:「就等你啦。」

幻蜃酒吧極大,鄭哲包了好幾個大型卡座,足夠同學們坐下。見得楚謳過來,在鄭哲的帶頭下大家紛紛起鬨要罰酒。

楚謳也不扭捏,端起酒杯自罰了三杯:「實在對不住各位同學,我從來不喝酒,酒量很差,自罰三杯向大家賠禮,接下來我恐怕就得暈過去了。」

他不喜歡酒吧的氛圍,也不喜歡喝酒,所以先把勸酒的話堵死,以求清凈。大家都是同學,也沒有誰會故意難為誰,因此都很理解的笑了起來。

宋雅端著酒杯在楚謳旁邊坐下,小聲道:「你有一點變化。」

許是喝了一點酒的緣故,楚謳有些大膽地與她對視:「哪裡變了?」

宋雅眨了眨眼睛,「自信了一點。」

不等楚謳繼續說話,她又起身往女同學那邊走去,大長腿一步一步,好像踩在人的心頭。

楚謳靜靜地靠在沙發上,聽著激烈躁動的音樂。

很喧囂,也很真實。

十班共計有四十名學生,此時在酒吧聚會的,只有三十三個。還有七名同學,永遠不能來了。

大家默契的歡聲笑語,沒有誰提及一句。

鄭哲是挑動氣氛的高手,宋雅是人群的焦點。

酒杯高高疊起,酒液微漾,五光十色。

即便新紀學府都以武立校,但死亡的壓力對學子來說還是太過嚴苛了些。

同學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舒緩連日以來緊繃的神經,大家都玩得很開心,不時有人跳下舞池,在旋轉的燈光下扭動身體。

楚謳靠坐著,眸子半閉未閉,似是喝醉了。

心靜了,喧囂便浮起來。

鬧與靜,嘈雜和安寧,矛盾卻統一。

耳朵微顫,他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不算熟悉,但應該是他印象很深的聲音。

腦海沉波,所有嘈雜的聲音被逐條分析過濾,在DJ狂熱激情的吼叫聲中,楚謳探尋那聲音的真相。

聲音來自……斜後方直線距離大約一百二十米的包廂。

聲音的主人是……楚謳的記憶瘋狂涌動,終於定格在一個名字上,張則。

那個走進病房帶走柏任,從而引發了一系列事件的青鳥警備處第一大隊長張則!

嘈雜本身便是最好的隔音,酒吧包廂里的兩個人似乎坐了很久。面前的酒瓶空了許多,煙灰缸里也積了不少煙頭。

「然後,我們就發現青鳥天幕碎了。」張則似乎剛剛說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坐在對面的李正峰,緩緩吐出煙霧,「所以,你真的什麼也沒有聽見?」

張則以手扶額,慣來冷峻的臉上神情痛苦,「我聽得很清楚。」

「鄭處……」張則的聲音顯得十分壓抑:「是他殺的。」

李正峰手一抖,煙灰落在褲腿,澀聲道:「所以他才會對左鋒言聽計從,所以他才要殺死左鋒。」

「左鋒說得清清楚楚,是他幫熊千樹瞞下了這件事。」張則繼續說道:「熊千樹動作太快,我來不及跑遠,只得偽裝成剛剛潛進房間的樣子。」

李正峰勉強把香煙塞進嘴裡,狠狠吸了一口,似從中找到了力氣,「不管你有沒有瞞過他,他都不會放心。這是死罪,熊千樹不會讓別人掌控他的命運,要知道,他連那位大人的弟子都敢殺。」

張則嘆了口氣:「那天我已經做好了拚命的準備。若不是獸族來得突然……」

李正峰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他還會找機會。」

「不對。」李正峰一驚:「他剛剛才向青侯申請,要和你帶一隊人出去掃蕩獸族潰兵!」

「是的。」張則點點頭:「獸族進攻青鳥的餘波未消,如果要滅口,這段時間是最好的機會。」

李正峰沉吟著:「先找個理由避開。這件事,我們可以找楊凡幫忙,他現在握著警備處大權不放,但獸軍總會清理乾淨。楊凡肯定在頭疼,熊千樹畢竟占著帝國名義,戰時條例不可能永遠持續。」

張則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不,我要去。」

他直視著李正峰的眼睛:「我要替處長報仇!」

「你瘋了?」李正峰驚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熊千樹殺鄭處,只有左鋒能證明。現在左鋒死了,我們去跟楊凡說沒用。即使他有青侯撐腰,也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定罪熊千樹。」張則盡量平緩語氣,以說明自己是在非常冷靜的做決定:「他想著殺我,如何避過全隊人的耳目,如何把我的死推給獸族。他一定可以做得很完美,就像當年他瞞過所有人殺掉鄭處一樣。」

「但他絕對猜不到。」張則冷聲道:「我也想殺他!」

「他沒有防備,這就是機會!」

楚謳心神搖動,為熊千樹殺前任處長這令人震驚的秘聞,也為張則這孤注一擲的勇氣。

平靜被打破,嘈雜再次蜂擁而來。

楚謳正要再次沉心去聽,卻突然聽到同學們那邊傳來起鬨聲。

「在一起!」

「在一起!」

循聲望去,鄭哲手舉一捧鮮花,單膝跪地,正熱情洋溢的告白:「宋雅,你一直都明白的,我從小就喜歡你!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靠近你,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照顧你!」

楚謳心倏的一緊,只覺說不出的苦澀。

宋雅似有些喝多了,同學黃鸝正攙著她。暈紅上臉,說不出是嬌羞還是醉意,這美麗的風情,幾乎攫住所有人的視線。

旁邊的黃鸝妝容精緻,也是一個美人,卻幾乎不會被注意。

在滿場的歡呼聲中,宋雅半睜半閉著眸子,紅唇微張,似想說些什麼,但終於沒能出聲,靠在了黃鸝的肩上。

「哎呀!宋雅喝多啦!班長你幹嘛要挑在這個時候表白!」黃鸝嗔怪的白了鄭哲一眼,又對著其他同學笑道:「我先把宋雅送回住處,你們繼續玩兒。」

有女生關心問道:「我幫你吧?」

「嗨,不用。」黃鸝把宋雅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輕鬆將她抱起:「好歹我武科也是及格了的,這點氣力總該有。」

俏皮的話引起一陣大笑。

楚謳的心卻在笑聲中不斷下沉,好像墜落在永不見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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