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像是永遠,比如高旗
高旗參加了2015樂谷音樂節,和他的樂隊,鼓手我不認得,吉他李延亮,貝斯劉文泰。鼓手幾個重拍沒敲上來時高旗無奈地忘了一眼背後的虛空,或是空虛。
他臉上出現了皺紋,眼角的魚尾紋在唱上高音的時候像是蛛網一樣無法抗拒地出現,他的身形仍是瘦的。還留著長發,黑色的。
他幾乎跟我父親一個年紀,父親67年生,高旗小我父親一歲,80年代末高旗開始組建樂隊,他開始玩金屬與他的音樂征程的時候我還沒出生。操。
開始接觸高旗和超載是因為我的貝斯老師,他喜歡音樂,喜歡談人生,喜歡低音,喜歡金屬,喜歡雙踩,也喜歡超載。荒原困獸是他推薦我去聽的超載的第一首歌。曲頭的低音我現在還能哼的上來,那渾濁的,富有彈性的,如同荒原中潮濕沉重的黏土般清亮的貝斯。
接著我聽了陳勝吳廣。當時已經接觸了唐朝,按編年史來看唐朝比超載稍早進入大眾視野,但是高旗的呼吸樂隊是早早地在當時國內還極小的搖滾圈子內奠定了地位。魔岩91年簽唐朝,高旗91年組建超載,魔岩95年簽高旗和超載。唐朝無論是否抱著能夠成功商業化的初衷,總歸是在中國的搖滾圈子掀起一陣狂潮。但高旗和他的超載樂隊沒有,繼第一張同名專輯後,轉型總是不夠味兒或是被某群人冠以「向流行樂低頭」的名頭。但高旗一直在唱,從八幾年唱到了現在。
我並沒有去樂谷,但我看了他演出的現場錄像。
點開的第一首是低下頭是人間,是專輯超載中我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那穿透宇宙間所有靈魂的,「是無言!」,每次我都聽成「升如願」,我又顫慄了。
高旗老了,但眉宇之間還有著當年不羈的風采。他唱了幾句,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氣息不足了,高音只能稍微摸一下就馬上像是被重力束縛的,想要飛去外太空的小鳥一樣,被拖回地心。器樂的演奏有數得上來的瑕疵,鼓有打錯,李延亮彈得好,劉文泰發揮穩定。
又想起了大概是高一的時候點開2005年生命之詩unplugged的錄像,其中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完美夏天。高旗唱到高潮處綻放出來的笑容,比玫瑰燦爛,如同想起了青澀豆蔻年華的某一段夏日戀情。那時他的聲音收放自如,高音上去地自然,順滑,富有激情。
然而在樂谷,「是無言」,他唱低一個八度,已無當年陳勝吳廣般王者的霸道與蒼茫。
「想用我的瘋狂,換取你的流連」,他唱青春,唱男孩們對女孩們愛戀的渴望。
「用燃燒證明你的美」,男孩們燃燒青春,為女孩們瘋狂,風雨不是阻礙,相隔的大洋不是距離,男孩們生命中唯一的意義就是為女孩們燃燒自己的生命,熱情。夢想在燃燒中死亡。因愛而死。
唱荒原困獸時的高旗臉上青筋暴起,想上去,但上不去。想要重溫當年的熱血,但無法做到,無法做到。他自己大概,一定,也很清楚,自己不比當年,遠遠低於當年,他年輕時唱的是青春的歌,男孩們的歌,讓人血脈噴張的歌,而非滄桑的歌,年長的歌。
但他還在堅持什麼呢?自己已經失去的青春嗎?青春依然存在於他當年的歌聲中,我能聽到,人們能聽到,尋覓青春的歌的男孩女孩們能聽到。
有人能聽到。大概。
他會老,還會死,在我活著的時候。
我怕,那時候,我聽他的歌,會哭。怕追憶起自己的青春同時又意識到但無法改變自己一天一天在衰老的事實。怕當年我仍擁有青春的時候與我一起聽曲子甩著頭月下共酒的人兒們已各奔東西,可能還死了。怕死,想死。
但青春永駐,在下一個時代,在往後的無限的,時代中,永駐。
「整個夏天,
徘徊在你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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