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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之死》一篇舊文,PS:不是馬伯庸寫的

寫在前面:很多年前,在「龍騎士城堡」網站上舉行了一次新年徵文活動,主題是「逆穿越」,也就是文章要有古代人穿越回現代的劇情,然後作為版主的我就以Lord PG的ID發了這麼一篇。然後不經意就火了,在無授權轉載的過程中,以訛傳訛被認為是@馬伯庸親王的祥瑞。雖然親王曾經澄清過,但無濟於事。反正我也收不到版稅,也就樂呵樂呵了。

然後看到知乎上也有人轉載了,於是就收來自己保存一下。以下徵文開始

《耶穌之死》

耶路撒冷寒風習習,這是地球上有史以來最悲慘的一天,就在這一天,耶穌基督告訴他的門徒,他將要去赴死。以利的心情是又痛苦又欣喜。

他不是耶穌的十二門徒,他要高於十二門徒——他和耶穌從小長到大,簡直就是他的死黨,也只有他才真正地知道,耶穌的老爸就是上帝。

「夫子,離開耶路撒冷,我們去伯利恆吧,我們不能失去您!」一次聚餐時,以利曾這樣懇求他。

「不行。」救世主回答說,「我的命運已經被註定,我的死期近了。」

「為什麼?」

「為了拯救世人。」

「但是您活著可以救更多的人!」

「閉嘴!」耶穌惱怒地說,「我從上頭下來時,這件事情就定下了,任何人無法更改。我的下放實習期只有那麼長時間。」

以利花了很長時間來接受這個現實,最後他小聲地提了一個問題:「您會怎麼離開我們?」

救世主耶穌基督撓撓頭:「這個事情么……老爸倒沒明文規定。他希望我來個轟轟烈烈的死法把事情鬧大一點,比如坐在馬車裡被人刺殺搞起

一場戰爭什麼的。但難得死一次,我可不想死得那麼難受。」

「我的主,您想怎樣行事?」以利急切地問。

「恩……或許上個法庭,在舒適的牢房裡住上兩個星期,最後在與朋友們談論哲學的時候喝下毒酒是個比較好的選擇。」救世主開心地說,「

很有文化氣息,更重要的是,不疼。把那杯麥酒拿過來,再撕一塊麵包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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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耶穌拿著幾枚銅幣偷偷離席了。別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只有身為耶穌死黨的以利知道,他大概又去找那個叫瑪利亞,來自抹大拉的妓女了。門徒們見耶穌離開了,於是也紛紛散去。以利獨自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一路上悵然所失,直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以利!」那個聲音蒼老而慈祥。

「誰?」以利轉身四顧,小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我從上頭來的。」那個聲音簡單地說道。

以利敬畏地跪下去,腦袋中的絕大部分都被虔敬所充滿,剩下的那塊腦細胞則在暗自欣喜——自己終於當先知了。

「我很忙,」上頭的聲音說,「咱們長話短說,你是我兒子的朋友是嗎?」

「是的,主。」

「他今天剛剛告訴你,他的下放實習期就快結束了?」

「是的,主。」

「他告訴你他打算怎麼回來嗎?」

「是的,主。夫子他打算經受一場牢獄,最後邊談論哲學邊喝毒酒。」

「我早告訴他過,這種死法已經有人用過了。」上頭的聲音似乎有點小生氣,「他還是不肯用我建議的方法嗎?」

「馬車裡那個方法?他不肯,主。」

「也罷,這個點子我很喜歡,遲早我要來一次。」上頭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你要告訴他,他的實習成績很差。他的績效指標是作王一千年,但現在連他家鄉的人都不聽他的話,如果不能靠這次的死法賺回一點分數,那他的成績就是不及格。」

以利敬畏地回答,「我明白了,主。」

「不,你還不明白。我要你幫忙去說服他換個流芳百世的死法。」

「主,夫子怎麼可能聽我的呢?您為什麼不直接和他說呢?」

「白痴!」上頭的聲音怒了,「哪個青春期的兒子肯聽老爸的話?比起老爸來,兄弟的話更有說服力!」

「那麼,請主賜給我伶俐的舌頭好去說服夫子。」以利乞求道。

「你要的不是舌頭,而是知識……」上頭的聲音似乎在考慮什麼,「我決定了,我把你送去上學,回來後你就能替他設計出一個完美的死法了。」

「主……可是……」

「我都替你操辦好了,去吧!」上頭的聲音剛落,以利就覺得一道光籠罩住了自己,大地、重力及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在暈厥過去之前,以利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替他贏過默罕默德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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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以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會說美式英語一樣,尤斯佛教授也不知道自己班裡什麼時候進了一個巴勒斯坦插班生。前兩天那個穆斯林插班生來的事情她也完全事先不知情,她有點惱火,看來什麼時候要找教務處的人好好談談。她檢查了一下這個新學生的資料,所有的證件、證明一應俱全,而且看落款,全部都是同一天內簽發出來的,她聳聳肩,官僚機構幾個世紀來從未如此高效率過,看來這個插班生上頭有人。

「以利同學,歡迎進入新奧爾良商學院,我是尤斯佛.摩馬斯特,」尤斯佛教授歡迎他說,「不知道你之前在哪所學校就讀?」

以利還在思索舊奧爾良是個什麼東西,突然被問道之前的學校,他只能支吾地說:「恩……恩……我原來在伯利恆那邊……」

「以色列的聖瑪門商學院?」尤斯佛教授設法掩飾她的鄙夷之情,「他們的東西太理論化,我這邊才是真正實用的東西。」

「恩……實用?」以利想到了他的任務,「尤斯佛教授,你們這邊還研究怎麼弄死人嗎?」

尤斯佛教授眨了眨眼睛,「弄死人?」她想到了當下的次貸危機,以及持續上揚的失業率和自殺率,「對,學商的人都很擅長。以利,我喜歡你的幽默。」

「真的?」以利興奮了,「那趕緊上課吧,我趕時間。」

新奧爾良商學院一向標榜自己「網路全球人才」,它的師資力量來自世界各地,以利上的第一堂品牌運營課的老師崔迪遜先生就是一個英國人。「品牌,」崔迪遜先生在課堂上說,「就是對舊有傳統的實體化。舊有的傳統是虛無空泛的,只有把它凝聚成品牌,才能具有頑強的競爭力。」他指著教室角落裡的一個穆斯林打扮的學生,「穆薩先生,給我們據個例子,說明下新生品牌是如何打敗其他舊有傳統的?」

這個叫穆薩的學生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恩……恩?」他說。

崔迪遜先生臉色有點不好看,他對穆薩的同桌說:「你來替他說?」

「恩……舊有傳統?」這個同桌想了下,「有名目的宗教取代了無名目的先祖信仰?」

「雖然不是個商業上的例子,但還是很貼切。」崔迪遜先生臉色好看了點,「以信仰為例,當宗旨明確的宗教出現後,部落的先祖信仰就消逝了,因為前者有名字,有品牌,而後者什麼都沒有。」

「您能具體說說嗎?」以利發言道,「有關宗教,比如耶穌的宗教?」

「注意你的話,以利先生。」崔迪遜先生正視他道,「搞商業的不能牽扯到任何信仰與道德,我們在這裡不能談論這些,你剛才說的那個名字也不能再提。」

他的死亡必須成為品牌。以利在筆記本上記下了這句話,用的是漂亮的古希伯來花體字。

「你剛才到哪裡去了?」耶穌生氣地說,「這個月是你負責的採購,但我們的酒都喝完了!」

「恩……我主,您不是能把水變成酒嗎?」以利怯生生地回答。

「我只能變葡萄酒,」救世主氣鼓鼓地回答,「但我更喜歡大口地喝麥酒!你剛才去哪裡了?一整天都見不到你人。」

以利回答說:「我蒙召去替上帝辦差了。」

「老爸?他要你幹什麼?」耶穌的語氣充滿疑惑。

「恩……我被主送到一個神奇的地方,上了幾節課。一下課,我就又被送回來了。」

「上什麼課?」

「恕我直言,」以利知道不應該欺騙救世主,於是就壯著膽子直說了,「那裡的教授教我怎麼安排您的死亡。」

「教授?」耶穌露出茫然的神色。

「相當於我們這邊的拉比。」

耶穌恍然大悟:「拉比們教了你什麼?」

「恩……」他努力回想著,「您的死亡必須成為品牌。」

「品牌是什麼意思?」耶穌問。

「額……」以利的腦門滲出了一層細汗,說實話,幾個小時的課上,崔迪遜先生根本沒解釋什麼叫「品牌」——在他看來,這個太基本了,不值得浪費口舌再解釋一遍。「品牌……大概就是招牌。」

「招牌?掛在酒館門口的那種?」

「對,我主,這樣的話,所有的人都會看到您的犧牲,他們都會被感動,然後匯聚到您的名下。」

「好主意!」耶穌讚許道,「我要設計一個與眾不同的招牌,任何人看到後,都能銘記我做出的犧牲,直至千年。」

「如您所願。」以利深深下拜,然後趕回了自己的家。他要早點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去上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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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昨天那約翰牛的廢話。」經營策略課是由尤斯佛教授自己來講的,她似乎對崔迪遜先生上節課說的品牌傳統論相當不屑。「人如其名,崔迪遜先生非常非常地傳統——換一句話說,他已經落伍了。想獲得成功的人,都必須學會蔑視傳統。」

「為什麼這麼說?」下面有人提問。

「很簡單,每個人都有自己叛逆的慾望。」她回答道,「但限制於傳統的束縛,很少有人敢於充分表現自己的叛逆面。但如果有誰做了別人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那麼他就會成為公眾偶像。佐羅本質上只是個強盜,但他卻成了所有人的偶像。」

「您說的是一個虛構的人物。」有學生反對道。

「當然,但不可否認,監獄裡的男性囚犯被女性求愛的概率是自由男性的四倍。」尤斯佛教授說,「這是有權威調查數據支持的,因為大家都覺得一個叛逆的男人更具有吸引力,特別是性吸引力。」

「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違反傳統會產生吸引力嗎?」以利舉手問道。

「很容易解釋。我還準備了道具。以利先生,請站過來,面對著大家,好的,謝謝。」她引導以利站到講台前面,以便讓大家能看到他的臉部表情。「給你看幾張照片。」

她出示了幾張照片,其中有特雷莎修女、南丁格爾、居里夫人、維多利亞女王,都是一本正經、裹得嚴嚴實實的老女人。以利疑惑不解地瀏覽著這些圖片,納悶地揣測著尤斯佛教授的意圖。

突然,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出現在眼前——她嘴唇上一顆明顯的美人痣、扎了一個雪白色的馬尾辮,胸前有兩個巨大的圓錐形物體向前突出,擺出了一個撩人的姿勢。以以利的觀點來看,衣著相當暴露。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張了開來,有透明的液體自嘴角低下。以利保持這這個樣子一動不動,半響說不出話,思維已經完全被這個女人帶來的視覺衝擊所擊垮了。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台下的爆發的鬨笑聲。

「以利先生的反應……哈哈哈……比我想像的強烈得多,他一定……哈哈哈……是個老實人……」 尤斯佛教授一邊徒勞地剋制著爆笑的衝動,一邊掙扎地把這句話說完:「麥當娜就是打破傳統而成功的一個例子,大家明白了嗎?哈哈哈哈……」

台下根本沒人聽她的,所有人都笑成一團,除了以利以外。後者正獃獃地看著麥當娜的照片,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大大的,一動不動。

更正一下,所有人都笑成一團,除了以利和穆薩以外。後者的表情和以利一摸一樣,只不過他坐在教室最後排,沒有人注意到他。

當以利回到耶穌住處的時候,他著實被嚇了一跳。好多人圍在耶穌家門口,大聲嚷嚷著什麼。

「叫老闆出來!我們要買酒!」一個醉醺醺的醉漢大聲叫嚷著。

耶穌叉著腰堵在家門口,很生氣地對圍觀地人說道:「再和你們說一遍,這裡沒老闆!我們不是賣酒的!」

「如果不是賣酒的,為什麼要掛這種招牌出來?」另一個醉漢指著耶穌家門口掛著的一塊牌子,生氣地說道。

耶穌很窘迫的樣子,臉漲得通紅,「反正我們什麼都不賣!你們到別家去買酒吧!」

以利擠到近處一看,他家門口不知什麼時候果然多出一塊木頭招牌,上面畫著一個金黃色的酒杯,周圍還描繪上了光芒。

耶穌看見以利,示意後者趕緊來幫自己一把。以利義不容辭地擠到耶穌身邊,花費了許多口舌,好不容易把眾人勸散了,以利趕緊把招牌給取下來了,以免惹出更大的麻煩。「我主,您怎麼會把這麼一個招牌放在外面的?」他問。

耶穌的窘態更明顯了,他支支吾吾地回答:「你不是告訴過我,我的死亡必須成為招牌嗎?我就自己做了一個……」

一滴冷汗從以利的額頭滑下:「這杯子是?」

「額……是毒酒的象徵。」耶穌正色道,「這群愚民竟然認為我是賣酒的!」

「主啊,這的確與街口酒店的招牌很神似。」

「哪裡神似啦?比如說……恩……恩,」耶穌上下打量著招牌,「他們的酒杯可沒有金黃色的光芒!」

以利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請容我說,主啊,您還決定採用那個死法嗎?」他說道,「我覺得那不適合您。」

「沒有人能夠讓人子改變決定。」耶穌斷然地說,「但是,我主,我有了一個更好的方法。」

「雖然我不會聽,但你還是說吧。」

「您覺得十字架如何?」以利充滿期望地說,「風格叛逆,十字架容易做成招牌,而且圍觀者眾多。」

耶穌皺皺眉頭,「那是強盜的死法。」

「您說對了!」以利回答,「那有助於增加您的陽剛之氣,並且可以吸引輿論的注意。」

「會被脫光的!」耶穌抗議道。

「那會吸引很多女信徒。」以利說。

「很疼!」耶穌抗議道。

「我可以調點麻藥給您喝。」以利說。

「在十字架上會上一兩天都死不掉!」耶穌抗議道。

「我有個士兵朋友,他可以扎您一槍。」以利說。

「只有強盜才能上十字架!」耶穌抗議道。

「我可以幫您安排,我認識羅馬少尉朗基努斯。」以利說。

「……」耶穌無聲地抗議道。

以利毫不畏縮地盯著他看。

「反正我就要喝毒酒死,誰也別管我。」耶穌被盯得受不了了,他氣鼓鼓地站起來,也不管以利,徑自出門右轉走掉了,大概又是去找抹大拉的瑪利亞去了。

當以利獨自在房間里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頭降臨到他的腦海「看來你也說服不了他嘛。」

「我讓您失望了,主。求您寬恕我。」以利跪下祈禱。

「相反,我對你的想法很有興趣。」上頭說,「我把我的獨子交到你手裡了,你可以任意待他。」

聖靈從天上降下落到以利身上,以利覺得自己被一種邪惡的勇氣所充滿了——他要把救世主釘上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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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交流課的老師據說來自中國淳樸的農村,但自從在一個叫「牆壁街」的地方浸淫數十年以後,郝先生就完全是一副「牆壁街」特有的樣子了。

「人們常說,溝通反映現實,但俺卻不這麼認為。」郝先生的英語仍然帶有他故鄉的鄉音,「在俺的觀念里,溝通創造現實!」

「什麼叫溝通創造現實呢?」郝先生解釋道,「俺們可以舉哈根達斯的例子。你們誰沒吃過哈根達斯冰激淋的,舉手!」

以利左右看看,沒有人舉手,於是他就壓抑下了舉手的衝動。但是坐在後排的穆斯林穆薩先生舉手了。

「好小伙,喏,接著!」郝先生用大拇指彈了一個一美元硬幣給穆薩,「出門右轉的路邊小店,自己去買一桶嘗嘗吧。大家都知道,哈根達斯在這裡是一種極其低檔而普遍的品牌,但到中國去賣的價格,甚至超過了美國本土。但是那樣離譜的高價,都有無數中國人去買,大家知道為

什麼嗎?請你回答,穆薩先生?」

「呃……呃……」穆薩依然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郝先生搖搖頭,用只有前排才聽得到的聲音嘟噥道:「肯定是鄉下來的。」

然後他換上笑容,大聲說:「不知道也沒關係,答案很簡單,它暗示中國人,哈根達斯是世界著名的貴族品牌。也就是說,它本身是什麼無所謂,真正有所謂的是它告訴別人它自己是什麼。」

以利發言說,「我告訴別人的任何事情,別人都會相信?這不太可能吧。」

「當然不會,我們還要學會偽裝,也就是說至少要看上去可信。」

「如果這件事情很難偽裝呢?」

「 那就把水攪渾。」郝先生愉快地說,「股票市場有那麼多滿口術語的金融分析師,你以為他們靠什麼賺錢?他們的意見都是一半對一半的,如果真要追究預測成功率,至少有一半的分析師要下崗。他們的策略就是,用混亂的術語與複雜的計算關係把原本簡單的股市攪渾,這樣別人就搞不清楚他們誰的意見更正確,然後他們就都能持久地從中牟利了,這是一個集體騙局。」

「騙局?這不道德吧。」以利皺皺眉頭。

「道德?俺們搞經濟的要啥道德!」郝先生用這句斬釘截鐵的話結束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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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學回到耶路撒冷後,以利又和上帝聊了一次。藉助上帝時間旅行的能力,以利在一個同傍晚之內做了很多安排。因為這些事情是同時發生的,所以一一記錄如下:

一、「為了使基督更有慷慨赴死的哲學家氣質,」以利給耶穌上了堂「行為禮儀課」。比如告訴耶穌,哲學家通常都喝葡萄酒而不喝賣酒,通常都管葡萄酒為自己的血,麵餅則是自己的身體等等。當然,哲學家的這些特點都是以利虛構的。

二、他找到了耶穌十二弟子之一的猶大,向他透露了耶穌與抹大拉的瑪利亞的長期曖昧關係。暗戀瑪利亞的猶大悲憤異常,誓與耶穌老匹夫勢不兩立。以利又問猶大,為瑪利亞贖身籌的錢還差多少,猶大回答還差三十銀幣。

三、他化妝去了趟大祭司的家,繪聲繪色地描繪了耶穌在自家門口鼓動暴民、企圖破壞宗教秩序的異端行為。大祭司向自己手下一打聽,果有此事,而且參與的暴民各個都是脾氣暴烈的酒鬼,一旦造起反來危害甚大。大祭司感謝以利主動履行好市民的責任,請他作為內應,拘捕耶穌。以利婉拒,並提議說耶穌犯罪集團中的骨幹成員猶大可以收買,作價三十銀幣。

四、以利去拜訪了當時在耶穌門口吵鬧的那群酒吧顧客,誆稱耶穌因為賣甲醇酒毒死人被抓了,不日即將受刑。顧客們表示一旦時間地點確定,便會來旁觀。

五、以利再次拜訪了耶穌,告訴他說,他和瑪利亞的秘密曖昧關係被猶大發現了,後者正把這內幕透露給吟遊詩人協會,以換取稿費。耶穌大罵猶大不地道,出賣師傅。

六、耶穌接受了以利的建議,決定召開一個派對,邀請十二位弟子赴宴。他計劃在宴會上喝毒酒告別人世,同時拜託以利寫本《以利篇》的對話集。以利替耶穌跑腿發了請帖,但卻把寫書的重擔扔給了大徒弟西門保羅,而保羅也懶得寫,把這事情推給了馬可、馬太、路加、約翰這四個小弟。

七、由於以利的幕後撮合,猶大和大祭司的管家進行了良好而秘密的磋商,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下就出賣耶穌等一系列問題達成了共識。

八、以利最後去拜訪的,是他小時候的鄰居,羅馬少尉朗基努斯,後者爽朗地答應了朋友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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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後,以利就停了一切的工,躺下休息。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悠閑地想,骨牌都已經擺放到位,只需要輕輕推一下,一切就會按計划進行。一切都進行得太完美了。

他正想著,上頭的聲音又突然響起:「以利,你已經安排好了嗎?」

以利翻身拜倒:「是的,主。」

「新奧爾良商學院的課程還沒結束,明天你不回去上課了嗎?」

「不需要了,主。」以利回答,「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切都安排好了。」

「明天上課的可是韓國人哦~」

「不需要了,主,明天我要目睹我主升天。」

上頭嘆了口氣,「好吧,但願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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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祂所願,一切出奇地順利。耶穌的告別派對從晚餐開始,一直High到通宵達旦。「這是我的血,你們拿去喝。」醉熏熏的耶穌把葡萄酒遞給門人,「這是我的身體,你們拿去吃。」他邊說,邊撕下一片麵包,借著酒勁扔向猶大。

猶大正鬱悶地坐在角落裡,心裡還猶豫是不是要背叛耶穌,猛不丁地被麵包砸中了臉,頓時就火了,站起來想看是誰扔的,然後他就看見了耶穌醉紅的臉正沖著自己不壞好意地微笑。猶大強忍怒火:「您喝醉了,夫子。」

耶穌看見猶大的臉,腦子裡想像著猶大靠出賣基督的緋聞而換取金錢的樣子,不覺心中慍怒。「你們中有人賣我了!」他突然大聲喊道。

門徒們非常驚慌,一個個地問,「夫子,是我嗎?」

猶大也發問道:「夫子,是我嗎?」

耶穌直視著他的眼睛,「你說得是。」

猶大心中一慌,既然基督已經知道了,猶大就再也沒有猶豫的餘地了。他悄悄從派對中離開,回來時,帶領著大祭司及羅馬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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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審訊,第二天一早,耶穌就被判暴亂罪,釘上十字架處死。「我不能喝毒酒而死嗎?」耶穌委屈地說,「我費心營造了一晚上的氣氛,你們再晚一會衝進來抓人,我就已經把毒酒喝掉了。」

「想自殺來逃避審判,哪那麼容易!」負責抓捕的朗基努斯少尉回答道,「來人,把他的十字架給他,他要自己背上山!」

有人把十字架抬過來了,耶穌一看,就幾乎昏倒——那十字架用最好的橡木製作的,做工精良氣勢雄偉,比一般的十字架更高大更結實,重量更是達到了一般十字架的四五倍。

「軍爺,」耶穌帶著哭腔問,「能給我個普通的十字架用用么?這個我背不動……」

「哼!」朗基努斯不屑地回答了一句,「這可是別人花好多錢幫你特製的呢,別不領情了。」

耶穌正想開口再問,但無奈已經被壓得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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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升到半空的時候,耶穌終於把十字架背上了山頭。一個叫彼拉多的羅馬官員主持了行刑。「根據慣例,我要從罪犯裡面特赦一個,」他說,「你們是要這個強盜巴拉巴呢,還是要這個耶穌?」

「耶穌,耶穌!」保羅他們在底下大喊,希望他們的夫子能免於一死。但他們的聲音馬上被另一種喊聲壓下去了。

「巴拉巴,巴拉巴!」一群憤怒的酒徒大喊道,邊喊邊揮舞著酒瓶。迫於這群人的威勢,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

「那我要拿耶穌怎麼辦呢?」彼拉多問。

「釘十字架!釘十字架!」酒鬼們喊。

彼拉多無奈,示意朗基努斯上前把耶穌釘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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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釘上去以前,向軍士們懇求道:「請容我喝一杯臨行酒。」

聽聞這話,一旁的一個門徒趕緊遞上一杯早已準備好的酒。這杯酒就是當時耶穌沒來得及喝的毒酒。雖然耶穌覺得在這裡服毒自殺很沒面子,但好歹不用忍受那疼痛。

朗基努斯暗地裡笑了笑,這些伎倆以利早就囑咐過了。他從杯子旁走過,裝作不小心的樣子碰翻了那酒。「不好意思啊,」他假惺惺地道歉,然後重新倒了一杯用苦膽調製過的酒給耶穌。

耶穌見毒酒已經倒掉了,就不肯喝了。

軍士們把他扒光了,抬到了那個精緻的十字架上,用釘子釘住,又按照以利的囑咐,用海綿吸了強效麻藥,綁在葦子上,送給耶穌嘗,耶穌嘗了麻藥,就感覺不到疼痛了,他在十字架上無所事事,一時間也死不掉,就開始效仿那位喝毒酒的先哲,在臨死前向在場的觀眾們大談人生哲理。

耶穌的十字架本來就異常雄偉,山頭又高,儼然居高臨下俯瞰著整個耶路撒冷。很多百姓吃了午飯,見到山頭上立著這麼一個怪東西,都過來看熱鬧。大家先是很稀奇,竟然會有人掛在那麼華麗的十字架上,於是都紛紛湊過來看。然後大家又看到上頭的人並非是個惡棍,相反的是個文弱的文化人,於是更好奇了。最後看到這個文化人竟然光著身子,於是一呼百應萬人空巷,都來觀看這百年奇景。耶穌趁此大談哲學,倒也博得大家的一陣陣掌聲。

與此同時,以利僱傭的人也悄悄在人群中穿梭,發放著木製的小十字架胸章,上面還有耶穌的裸體形象。還有更有甚者在散布流言說,驚訝的時候驚呼「凱撒呀!」 已經不流行了,現在流行喊「耶穌呀!」耶穌還掛在十字架上沒斷氣,已經有近百名群眾決定這個星期日就去受洗禮成為基督教徒。

到中午的時候,耶穌已經有點說不動了。他抬頭看看天,接引他的天使已經走到半途了,他沉默著,考慮最後一句遺言該說什麼。

眾人見耶穌沉默了,於是也靜下來,等待著他的最後一句話。耶穌四下觀看眾人,想找點靈感。他突然發現很多人胸前已經別著十字架的小胸章,上面還有自己的半裸體像。誰會事先知道這個事情呢?誰又會對我上十字架那麼熱心呢?他突然想起以利曾告訴自己他認識一個叫朗基努斯的羅馬軍士。「這裡有一位朗基努斯軍爺沒有?」他問。

朗基努斯走過來,「誰叫我?」

耶穌頓時明白了,在天使降臨前的一瞬,他憤怒地用拿撒勒的土話向遠方大喊:「以利!以利!拉馬撒巴各大尼!」

隨後,天使的翅膀就覆蓋了耶穌基督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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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基督的事迹就在世間流傳,使徒們的行為也為眾人傳頌。遵照耶穌的意願,馬太四人動筆記錄他的生平,他們走訪耶穌生前的朋友們以收集信息。他們向以利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耶穌死前喊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以利笑著回答:「那句話的意思是,『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

四個人用狐疑的眼光看著他。

以利回答:「好吧,好吧,在拿撒勒土語里,那句話的意思是,『以利!以利!咱倆沒完!』」

「沒完什麼?」路加問以利,而後者則笑而不答了。

「算了,就以您前一個回答為準吧。」路加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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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利活了84歲,日子滿足而死。當他來到天堂後,又重新聽到了上帝的聲音。

「以利,你幹得真漂亮!」

「謝謝,主,不知道我主的宗教能延續多少年?」

「至少兩千年,比我的要求高了一倍。在你的幫助下,我的獨子終於及格了。」

「謝謝,主,願我主的名傳遍天下。」

「只有半個天下而已。」

「半個天下?另半個是誰的?」

「另半個是默罕默德的伊斯蘭教的。」

「不可能!基督教是我用商業理論一手策劃的,默罕默什麼的,他有這本事創造一個匹敵的宗教嗎?」

「他沒有,但他也有一個朋友幫他,那人你也認識,是你的同學,叫穆薩。」

「穆薩?不可能!這個獃子一問三不知,根本什麼都沒學會,怎麼可能同我相比。」

「蠢材!最後一節課你沒有去上,他去了,而且學得很好。」

「最後一節課那麼重要?」

「廢話!他回來後,教穆罕默德宣稱伊斯蘭教才是基督教的正源,耶穌的一切活動都是為默罕默德的降臨做準備的,耶穌是伊斯蘭教的先知。他剽竊了你的一切成就,踩在你的肩膀上獲取了成功。」

「我主……」以利無言以對。

上頭安慰他說,「別自責了,你的表現很好了,不過……」祂離去前,最後撂下了一句話:「我早告訴你了,上最後一節課的是韓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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