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案例】戒毒癮葯癮為什麼一定要做家庭治療?因為可以救人命啊!
02-07
一直以來我都不斷強調,無論是戒癮、還是治療其它精神心理疾病,一定要注重家庭治療,可很多患者和家屬仍然不以為意。以下兩個案例都發生在數年前,那時我還在武警廣東總院擔任心理科學科帶頭人和國內首家青少年成癮治療中心主任;直到現在想起這兩個案例,我還內疚不已,甚至可以說是抱憾終身。他們沒有進行家庭治療,最終導致家破人亡。案例一:感冒藥上癮治好了,母親卻自殺了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吃感冒藥也會上癮。部分感冒藥里含有麻黃素和右美沙芬成分,能令人產生興奮感和神情恍惚,過量長期服用容易上癮。
後來,他身邊有朋友吃「白加黑」搶救無效死亡,他的肝功能也受損嚴重,把他嚇壞了,終於下定決心要戒除。可當時他已經出現了幻覺、妄想等精神癥狀,情緒暴躁,十分抗拒醫院。經過強制措施和勸導後,才慢慢配合治療。 阿偉前面大部分治療的流程都相當順利,先進行藥物治療,然後做UROD戒除軀體依賴並降低心癮,再做心理干預解決其內心衝突(那時候心癮消除技術不成熟,我在2013年離開武警醫院去濟南創業後該技術才獲得突破)。問題就出在最後的家庭治療,基本沒有進行。 阿偉和他媽媽的巨大矛盾我一直看在眼裡,不只一次建議他媽媽一起接受家庭治療。但他媽媽說沒時間,家裡生意忙,陪伴了阿偉兩天就回家了,留下他一個人接受治療。她說,只要孩子好了,我們也就好了(這句話是不是很熟悉?多少家長都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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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臨床病例中遇到感冒藥上癮的很少。阿偉(化名)是我遇到過的唯一一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他當時22歲左右,高高瘦瘦的,被家人強行送到醫院治療。
阿偉初二就輟學打工,能力不錯,很快就掙了不少錢。那時他父母離異,媽媽帶著他再嫁,繼父對阿偉十分關愛。可是他從小與媽媽溝通就不順暢,關係很僵化,在他獨立後,在花錢觀念等生活細節上經常吵架,隔閡越來越大。而且,他媽媽此前婚姻失敗,患有抑鬱症,有時情緒波動比較大。 心中鬱悶的阿偉在朋友慫恿下,嘗試了止咳水,那年他才19歲。很快,他就迷上了喝止咳水那種輕飄飄的興奮感,後來又改吃「白加黑」感冒藥。他最瘋狂的時候,一天吃30片「白加黑」,一度劑量過大休克過去(要知道,正常來說一天只能吃兩片啊)阿偉出院後恢復情況良好,一直沒有複發。過了大半年,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何主任,我媽媽自殺了。我聽到後,極為震驚!我問他是不是複發了,讓媽媽絕望了?他說沒有啊,但承認回家後跟媽媽的衝突還是很劇烈,經常吵架。
阿偉推測,除了他與媽媽的衝突以外,媽媽最近生意壓力大,加上以前有抑鬱症,最終導致她無法承受這些壓力自殺了。他也沒想到會這樣。 我當時心裡真的非常非常難受,只能簡單安慰了下他,讓他有什麼情緒或心理問題,一定要找我。阿偉也還比較平靜,說日子還是要過的,他會處理好。 我放下電話後,非常自責。阿偉的藥物成癮是治好了,可是他的家庭問題根本沒有解決。他和媽媽之間的問題明明已經暴露無遺,但我卻沒堅持必須要做家庭治療。我很後悔,如果當時我非常明確地告知他媽媽,缺少了家庭治療,阿偉與她的衝突有可能加劇,導致嚴重後果;並且叮囑她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她一定要找向我們求助。也許她媽媽就有可能接受家庭治療,也許會在絕望的時候會尋求我們的幫助,悲劇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案例二:止咳水上癮拒絕治療,最終燒炭自殺那是一個來自廣東東莞的病人,叫小浩,他才20歲左右,喝止咳水上癮,當時是他媽媽帶他來院的。 入院後在做例行的身體檢查時,我們發現小浩有甲亢。我們請了相關科室的醫生來會診,一致認為要先治療甲亢,才能進行戒癮治療,不然風險很大。但是那孩子不願意,執意要回家。 我勸不動小浩,只好去做他媽媽的思想工作。可是他媽媽說平時跟孩子經常吵架,代溝很大,她說自己沒辦法,孩子就是那麼倔強。我跟他媽媽說,如果讓他回去,極有可能會再喝止咳水,那樣對甲亢又有影響,身體會更糟糕。我還說了很多可能發生的不良後果,其實就是希望他媽媽能理性一點,同意對孩子進行強制治療。但他媽媽還是不忍心,傾向於用以前的教育方式慣著他。最後,我只好把手機號碼留給她,讓她一旦有什麼事就聯繫我,也留下了她的聯繫方式,他們就離開了。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再打電話給她進行隨訪,發現是空號,可能小浩媽媽並沒有留下真正的號碼。就這樣,我們與這個病人和家屬一時失去了聯繫。
過了一年多以後,另一位喝止咳水上癮的東莞病人來做治療,閑聊時發現他是小浩的同學。他告訴我們,小浩回去繼續喝止咳水,最後自殺了。 我又被震驚了!他繼續濫用止咳水是預料中的事,但是怎麼會自殺呢?同學說,小浩跟媽媽不停地吵架,後來可能覺得活得沒意思了,有一天晚上服用安眠藥後,在房間燒炭自殺。第二天早上家人才發現,那時小浩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他媽媽後來得了抑鬱症。 我又內疚了,又自責了。我是不是應該跟小浩的媽媽多聊一會?是不是還沒有把後果說得更清楚?我甚至覺得,我來廣州好幾年了竟然還不懂粵語,實在不應該。小浩媽媽普通話不好,聽起來也有點吃力。如果我能用粵語跟她交流,是不是能跟她更深入地溝通、說服她,讓她更信任我們? 可是這一切都無法挽回。當時正好央視記者來採訪典型案例,我就跟節目組一起去了東莞。我很想跟他媽媽聊聊,甚至願意幫她免費治療抑鬱症。但是他媽媽不願意見我們,也許她不願意再觸碰內心最傷痛的地方。最後,我們只能去小浩的墳頭上了柱香。 其實,如果按照正規的醫療診治流程和職責來看,在這兩個案例治療中我們醫生和醫院都沒有做錯什麼,阿兵的戒癮治療甚至可以說是成功的。可是,對於這兩個案例背後的家庭來說,治療並不成功。 他們家庭的衝突都暴露出來了,我明明知道這很嚴重,業知道這才是病根所在,但是病人和家屬都不重視,我雖然盡了努力,但沒有盡最大努力,最後兩個家庭都走向了破碎。 這對我的觸動非常大。在那之後,我更加明確,我們治療的不僅僅是一個患者,而是一個家庭,甚至是兩個家庭!對於每個患者和家屬,我都不遺餘力地讓他們明白,家庭治療的意義到底有多大! 如果說成癮是個「大毒瘤」,那麼家庭關係就是免疫系統。割除「毒瘤」固然重要,可如果不從根本上提高免疫力,即使「毒瘤」被割除了,以後很可能複發或者出現其他問題。成癮行為其實是呈現家庭衝突的一個「契機」,利用這個「契機」重建良好的家庭關係,才是根本性的治療。 希望通過我們的努力,這樣本可以避免的悲劇能越來越少!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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