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老山4.28之戰時越軍的頑強表現

1984年老山4.28拔點作戰打響之前，越軍二軍區已經根據情報判斷中國軍隊將會攻打老山，因此命令前線部隊轉入了一級戰備。二軍區司令武立親自到一線部隊檢查戰備情況及審定作戰方案。當時在麻栗坡邊境當面設防的越軍步兵313師也下了死命令，要求各第一梯隊營「誓死堅守陣地7天」，各部在中國軍隊奪取一線陣地後，要「迅速反擊奪回失地」。313師師長阮雄良就狂妄放言：「老山防禦可以擋住昆明軍區的進攻，中國軍隊要想攻下老山，就必須用屍體鋪著上來！」

防守老山諸陣地的是步兵313師所屬122團，曾被越南國防部授予「決勝團」稱號，裝備精良，能攻善守，擅長夜戰、近戰，實戰經驗豐富，各級幹部訓練有素，戰鬥作風頑強。1979年戰時，122團為河宣省軍事指揮部下轄的守備部隊，駐防在老山附近的清水地區，與昆明軍區第14軍42師126團和雲南省軍區邊防12團有過小規模交手，到了1980年下半年才劃歸313師。122團將所部1、2營和3營3個連組成第一梯隊，防禦老山正面諸陣地。

4月28日拂曉拔點戰鬥打響後，越軍縱深支援炮兵非常給力，按預先標定實施火力攔截，給發起進攻的中國軍隊造成了較大殺傷。特別是擔負向老山側後穿插任務的昆明軍區第14軍40師118團1營，由於尚在穿插途中沒有到位，遭到越軍炮火攔截，隊形被打散，當場傷亡7、80人，造成其後進攻乏力，未能完成當天的預定進攻任務。

其他各方向的戰鬥也進行得異常激烈。防守老山主峰及周邊各陣地的越軍122團2營抵抗尤為頑強，與中國軍隊進行了反覆爭奪。第14軍40師118團2營從老山西側進攻，主攻的5連連續向主峰突擊三次都被越軍壓下來，傷亡很大。戰鬥中5連副連長張大權盤腸吊臂浴血衝鋒，最後戰死在通向主峰的塹壕里，留下了一段後來被廣為傳頌的故事。118團3營從老山東側進攻，逐個陣地拚死爭奪，還演出了少見的白刃戰，湧現了戰鬥英雄尹光中、史光柱，終於頑強拿下了主峰東北側的核心陣地。3營營長就是幾十年後四處奔走宣傳老山精神、為對越老兵爭取權益的人稱「臧老虎」的臧雷大校。

在表面陣地失守後，殘餘越軍根據戰前上級指示，躲進地堡、坑道、掩蔽部和草叢中拚死頑抗，與中國軍隊反覆周旋，爭取時間等待上級支援，這樣的陣中戰鬥往往還要持續2、3個小時以上。防守老山主峰地區陣地的越軍122團2營6連拼得最兇猛，在連長阮文通指揮下，依託後方炮火支援堅守陣地，並多次組織了小股兵力反撲。118團5連在付出副連長張大權等陣亡的重大代價後，攻上了老山主峰西側突出部表面陣地，但在越軍猛烈的炮火反擊和兇猛反撲下仍然立不住腳，差點又被反下來。幸虧營指揮所及時將營預備隊4連投入戰鬥，支援5連，這才與越軍形成拉鋸對峙。越軍見中國軍隊被打下去了，紛紛鑽出來在陣地上大聲叫罵，一邊還將陣亡的中國軍人遺體高高舉起往山下拋，氣焰非常囂張。

關鍵時刻，在118團左翼並肩進攻的119團取得突破，打垮了越軍122團1營1連的抵抗，一舉攻佔老山東側重要制高點662.6高地，從而動搖了越軍的整個老山防禦體系。這時118團調整部署，將團預備隊投入戰鬥，重點圍攻老山主峰與越軍122團6連連部所在50號高地之敵。之後又是一番殊死搏殺，雙方艱難地爭奪著陣地上的每一寸土地。激戰至快中午11時，118團的3個連隊從不同方向衝上了老山主峰。就在這時，越軍的縱深支援炮火突然停止了。在50號高地指揮的越軍6連連長阮文通連連呼叫「向我開炮」，但後方的答覆很簡單：沒有炮彈了。於是，堅守老山陣地的殘餘越軍陷入了絕境。激戰到11時37分，中國軍隊終於殲滅了老山主峰表面陣地的越軍。11時50分，118團另2個連隊也攻佔50號高地，全殲守敵，擊斃敵連長阮文通。至此，118團2、3營經過5個多小時的艱苦戰鬥，全部攻佔了老山主峰地區的8個高地。

然而越軍的抵抗並沒有停止。其主峰坑道里的殘餘人員在兩天後仍拒不投降，夜晚還潛入陣地配合援兵反擊。越軍的步、炮觀察員在戰鬥結束後數十小時仍在高地的樹上隱蔽觀察，呼喚炮兵火力，直到被中國軍隊發現並消滅。即使是撤下來的越軍士兵也很值得尊敬，他們在戰鬥前每支衝鋒槍配彈300發打到剩下平均不足3發，手榴彈和定向地雷全部打光，能帶走、隱藏和銷毀的武器也大都處置完畢，已經拼到了彈盡援絕！戰前，越軍士兵反覆接受了「中國是越南最危險的敵人」「刻骨仇恨敵人，隨時為國獻身」的思想教育，因此在作戰中的鬥志非常頑強。老山之戰，充分表現了越軍營以下分隊勇猛頑強、戰術靈活的特點，其官兵視死如歸的戰鬥精神也不能不令人欽佩。

在這次拔點作戰中，40師118團基本殲滅了越軍122團2營，共斃敵299人，俘敵2人，繳獲衝鋒槍20支、輕機槍1挺、82迫擊炮4門、82無坐力炮1門及彈藥物資一批。同時118團也付出了重大代價，共傷亡549人，其中犧牲和失蹤150餘人，傷亡1.8倍于越軍。有一件事情可以反映出這次作戰的殘酷性：攻下老山主峰後，在前沿指揮的118團2營副營長游慶發與3營副營長曹銀選也登上了主峰。面對一路的敵我屍橫枕藉和陣地上遍布的殘坑破洞，二人不禁抱頭痛哭，都慶幸終於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