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路小記（五） 河圖洛書探源2

一中國的文字記載。

中國的文字是非常值得國人驕傲的，為什麼說四大文明古國只剩下中國了，關鍵就在於漢字的超時空性，錢偉長先生曾說過：「天下沒有別的國家的文字3000年以後還能看得懂，漢字可以。」 五百年前的英文，現代人已經很難讀懂；五百年前的拉丁文，現在也只剩下字母和藥名了；但在中國，「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類似這種集結成書於2500年前實際產生時間更古遠的詩歌，張口即來的人比比皆是。《鳳求凰》這種兩千多年前的古琴曲，懂得欣賞的國人也是不在少數：「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而其他三大古文明，已經很難找到他們的後裔了，或者被滅種了，或者已經被深度的混血了，他們曾經出現的文字，只有考古學家才能破譯一部分，他們大地上現在的文明跟以前的文明已經是兩碼事了。

從目前的發掘成果來看，賈湖的甲骨文雖然領先殷墟5000多年，但發現的數量太少不成系統，所以中國最早成系統的文字當屬殷商的甲骨文。甲骨文裡面都寫了什麼呢？很遺憾，沒有長篇的文章，大都是一些卜辭，比如「王問，這個月下雨嗎？占卜師於甲子日卜得結果，不下。」「王問，這次打仗能贏嗎？占卜師於乙丑日卜得結果，必勝。」不過從中可以得到一點啟發，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組成的六十甲子在那個時候就開始運用了，至少紀日時是用上了。我們之前簡單解讀河圖洛書時，說過河圖象天干，洛書象地支，看來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與甲骨文同時存在的還有金文，也就是青銅器上的鐘鼎文，商朝金文中十天干那幾個字的出現頻率也特別高，而且我們還會發現，從殷商時代開始，除了開國的成湯之外，其他的繼位者都是以十天干命名的，依次為太丁、外丙、仲壬、太甲、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中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陽甲、盤庚、小辛、小乙、武丁、祖庚、祖甲、廩辛、康丁、文丁、帝乙、帝辛。甚至夏末的幾代國君就已經以十天干命名了，如帝孔甲、末世履癸（夏桀）。看來河圖洛書的來歷還沒找到，十天乾和十二地支以及六十甲子的來歷又成為了一個新的值得關注的點了，是不是天干地支以及六十甲子比河圖洛書出現的年代更久遠呢？我們先接著往下看。

現在先秦的古籍開始出場了，先秦就是指是指秦朝建立之前的歷史時代。為什麼把這個當做一個時間點呢，因為秦始皇一統天下後，詔令天下取消金文，同時焚書坑儒，很多古籍都沒了，秦之前夏、商、西周、春秋、戰國時期能保留下來的那些古籍就顯得尤為可貴了，看看這一時期的古籍也對研究中華文明的源頭很有幫助。

我們目前能看到的先秦的古籍分為兩種：

一種是歷代流傳下來的，這種經過了後代無數人的磨損、轉抄或重新刻印，不可避免的會帶來一些改變和演化，而且不少典籍流傳到現在多多少少也都經過後人加工了，想到這裡可能很多人才能理解為啥還得有個版本學，才能明白為啥郝萬山教授在講座張仲景的《傷寒論》時首先強調的就是將傷寒論在歷朝歷代的各個版本源流介紹得清清楚楚。北大的李零教授是專門從事先秦考古研究及中國古漢語研究的，他做過統計，我國現存先秦古書共有60種，目錄如下：

（一）經傳小學類（13種）

經傳類：1《詩經》2《尚書》3《周禮》4《儀禮》5《禮記》6《大戴禮記》7《周易》（含易傳）8《春秋》9《左傳》10《公羊傳》11《穀梁傳》

小學類：1《爾雅》2《史籀篇》

（二）史書類（6種）

1《逸周書》2《國語》3《戰國策》4《穆天子傳》5《竹書紀年》6《世本》

（三) 子書類（26種）

儒家：1《論語》2《曾子》3《子思子》4《孝經》5《孟子》6《荀子》

墨家：1《墨子》

道家：1《老子》2《莊子》3《文子》4《列子》5《鶡冠子》

法家：1《慎子》2《中子》3《商君書》4《韓非子》

名家：1《鄧析子》2《尹文子》3《公孫龍子》

縱橫家：1《鬼谷子》

雜家：1《屍子》2《呂氏春秋》

小說家：1《燕丹子》

其他：1《鬻子》2《管子》3《晏子春秋》

（四）詩賦類（1種）

1《楚辭》

（五）兵書類（5種）

1《司馬法》2《六韜》3《孫子》4《吳子》5《尉繚子》

（六）數術類（4種）

1《甘石星經》2《連山》3《歸藏》4《山海經》

（七）方技類（5種）

1《黃帝內經太素》2《黃帝內經素問》3《黃帝內經靈樞》4《黃帝八十一難經》 5《黃帝甲乙經》

一種是後世出土的，這種直接就是近代人或當代人從古墓里挖掘出來的，也就是說，這裡面出土的簡帛相對更原始更保真，而且可能有些書籍是沒有通過歷史流傳下來的。帛書的話有楚帛書和漢帛書，楚帛書發現於長沙子彈庫楚墓（該墓年代為春秋中晚期之間），1942年被盜出，字體為楚國文字，圖像為彩繪，帛書四周有12個神的圖像，每個圖像周圍有題記神名，在帛書四角有植物枝葉圖像。今存於美國大都會博物館。保存完整的1件，墨書楚國文字，共900餘字，奇詭難懂，附有神怪圖形，一般認為是戰國時期數術性質的佚書，與古代流行的歷忌之書有關。漢帛書主要發現於長沙馬王堆3號漢墓，共12萬餘字（但是破損比較嚴重），包括《老子甲本》、《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老子乙本卷前古佚書》、《老子乙本》、《春秋事語》、《戰國縱橫家書》、《足臂十一脈灸經》、《陰陽十一脈灸經甲本》、《脈法》、《陰陽脈死候》、《五十二病方》、《穀食氣》、《陰陽十一脈灸經乙本》、《導引圖題記》、《養生方》、《雜療方》、《胎產書》、《十問》、《合陰陽》、《雜禁方》、《出行占》。竹簡的話是在我國歷史上使用時間最長的書籍形式，但是現在仍有大量的竹簡文獻都在歐美、日本的博物館裡，國內也有很多的發現，不過很多資料咱們個人不是專業人士也收集不到，比如1987年,湖南慈利石板村戰國楚墓出土竹簡近1000枚，1993年,湖北荊門郭店戰國楚墓出土竹簡703枚，包括《老子》、《太一生水》、《瑙衣》、《普穆公問子思》、《窮達以時》、《性自命出》、《成之聞之》、《尊德義》、《六德.》等珍籍，同年,在香港文物市場出現一批戰國楚簡,次年由上海博物館斥巨資購回,計1200多枚,包括《周易》、《孔子詩論》、《子糕》、《容城邸》、《彭祖》、《樂記》、《曾子》、《武王踐作》、《賦》、《子路》、《恆先》、《管沫之陳》、《樂書》、《顏淵》等八十多篇古籍,多為佚書。湖北江陵王家台15號秦墓出土竹簡800多枚，包括《效律》、《政常之事》、《日書》、《災異占》等。江蘇東海縣溫泉鎮尹灣村西漢晚期墓出土竹簡133枚,木簡24枚,包括《神烏賦》、《六甲陰陽書》、《歷譜》、《道吉凶》、《刑德行時》等佚籍。

下一篇，就隨著我一起，在這些先秦古籍里，尋找關於河圖洛書的一點一滴的蹤跡和線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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