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作家哪部作品最具有力量?
人生不會一帆風順,有夢想的人更是需要克服孤單、戰勝恐懼、堅持到底,精神力量顯得那麼珍貴,求推薦作家與書籍,力量的。
說個和他給人傳統印象不太一樣的:汪.吃貨洛夫.曾祺。一向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的汪老師,居然寫過這樣一篇小寓言.....
復仇
復仇者不折鏌干。雖有忮心,不怨飄瓦。——莊子一支素燭,半罐野蜂蜜。他的眼睛現在看不見蜜。蜜在罐里,他坐在榻上。但他充滿了蜜的感覺,濃,稠。他嗓子里並不泛出酸味。他的胃口很好。他一生沒有嘔吐過幾回。一生,一生該是多久呀?我這是一生了么?沒有關係,這是個很普通的口頭語。誰都說:「我這一生……」。就像那和尚吧,——和尚一定是常常吃這種野蜂蜜。他的眼睛眯了眯,因為燭火跳,跳著一堆影子。他笑了一下:他心裡對和尚有了一個稱呼,「蜂蜜和尚」。這也難怪,因為蜂蜜、和尚,後面隱了「一生」兩個字。明天辭行的時候,我當真叫他一聲,他會怎麼樣呢?和尚倒有了一個稱呼了。我呢?他會稱呼我什麼?該不是「寶劍客人」吧(他看到和尚一眼就看到他的劍)。這蜂蜜——他想起來的時候一路聽見蜜蜂叫。是的,有蜜蜂。蜜蜂真不少(叫得一座山都浮動了起來)。現在,殘餘的聲音還在他的耳朵里。從這裡開始了我今天的晚上,而明天又從這裡接連下去。人生真是說不清。他忽然覺得這是秋天,從蜜蜂的聲音里。從聲音里他感到一身輕爽。不錯,普天下此刻寫滿了一個「秋」。他想像和尚去找蜂蜜。一大片山花。和尚站在一片花的前面,實在是好看極了,和尚摘花。大殿上的銅缽里有花,開得真好,冉冉的,像是從缽里升起一蓬霧。他喜歡這個和尚。和尚出去了。單舉著一隻手,後退了幾步,既不拘禮,又似有情。和尚你一定是自自然然地行了無數次這樣的禮了。和尚放下蠟燭,說了幾句話,不外是廟宇偏僻,沒有什麼可以招待;山高,風大氣候涼,早早安息。和尚不說,他也聽見。和尚說了,他可沒有聽。他盡著看這和尚。他起身為禮,和尚飄然而去。雙袖飄飄,像一隻大蝴蝶。他在心裡畫不出和尚的樣子。他想和尚如果不是把頭剃光,他該有一頭多好的白髮。一頭亮亮的白髮在他的心裡閃耀著。白髮的和尚呀。他是想起了他的白了發的母親。山裡的夜來得真快!日入群動息,真是靜極了。他一路走來,就覺得一片安靜。可是山裡和路上迥然不同。他走進小山村,小蒙舍里有孩子讀書聲,馬的鈴鐺,連枷敲在豆秸上。小路上的新牛糞發散著熱氣,白雲從草垛邊緩緩移過,一個梳辮子的小姑娘穿著一件銀紅色的衫子……可是原來描寫著靜的,現在全表示著動。他甚至想過自己作一個貨郎來給這個山村添加一點聲音的,這一會可不能在這萬山之間撥浪浪搖他的小鼓。貨郎的撥浪鼓在小石橋前搖,那是他的家。他知道,他想的是他的母親。而投在母親的線條里著了色的忽然又是他的妹妹。他真願意有這麼一個妹妹,像他在這個山村裡剛才見到的。穿著銀紅色的衫子,在門前井邊打水。青石的井欄。井邊一架小紅花。她想摘一朵,聽見母親紡車聲音,覺得該回家了,天不早了,就說:「我明天一早來摘你。你在那兒,我記得!」她可以給旅行人指路:「山上有個廟,廟裡和尚好,你可以去借宿。」小姑娘和旅行人都走了,剩下一口井。他們走了一會,井欄上的余滴還丁丁咚咚地落回井裡。村邊的大烏柏樹黑黑的。夜開始向它合過來。磨麥子的石碾呼呼的聲音停止在一點上。想起這個妹妹時,他母親是一頭烏青的頭髮。他多願意摘一朵紅花給母親戴上。可是他從來沒見過母親戴過一朵花。就是這一朵沒有戴上的花決定了他的命運。
母親呀,我沒有看見你的老。於是他的母親有一副年輕的眉眼而戴了一頭白髮。多少年來這一頭白髮在他心裡亮。他真願意有那麼一個妹妹。可是他沒有妹妹,他沒有!他的現在,母親的過去。母親在時間裡停留。她還是那樣年輕,就像那個摘花的小姑娘,像他的妹妹。他可是老多了,他的臉上刻了很多歲月。他在相似的風景里做了不同的人物。風景不殊,他改變風景多少?現在他在山上,在許多山裡的一座小廟裡,許多小廟裡的一個小小的禪房裡。多少日子以來,他向上,又向上;升高,降低一點,又升得更高。他爬的山太多了。山越來越高,山頭和山頭擠得越來越緊。路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模糊。他彷彿看到自己,一個小小的人,向前傾側著身體,一步一步,在蒼青赭赤之間的一條微微的白道上走。低頭,又抬頭。看看天,又看看路。路像一條長線,無窮無盡地向前面畫過去。雲過來,他在影子里;雲過去,他亮了。他的衣裙上沾了蒲公英的絨絮,他帶它們到遠方去。有時一開眼,一隻鷹橫掠過他的視野。山把所有的變化都留在身上,於是顯得亘古不變。他想:山呀,你們走得越來越快,我可是只能一個勁地這樣走。及至走進那個村子,他向上一看,決定上山借宿一宵,明天該折回去了。這是一條線的盡頭了,再往前沒有路了。他闔了一會眼。他幾乎睡著了,幾乎做了一個夢。青苔的氣味,乾草的氣味。風化的石頭在他的身下酥裂,發出聲音,且發出氣味。小草的葉子窸窣彈了一下,蹦出了一個蚱蜢。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一根鳥毛,近了,更近了,終於為一根枸杞截住。他斷定這是一根黑色的。一塊卵石從山頂上滾下去,滾下去,滾下去,落進山下的深潭裡。從極低的地方傳來一聲牛鳴。反芻的聲音(牛的下巴磨動,淡紅色的舌頭),升上來,為一陣風捲走了。蟲蛀著老楝樹,一片葉子嘗到了苦味,它打了一個寒噤。一個松球裂開了,寒氣伸入了鱗瓣。魚呀,活在多高的水裡,你還是不睡?再見,青苔的陰濕;再見,乾草的鬆軟;再見,你硌在胛骨下抵出一塊酸的石頭。老和尚敲磐。現在,旅行人要睡了,放鬆他的眉頭,散開嘴邊的紋,解開臉上的結,讓肩膊平攤,腿腳舒展。燭火什麼時候滅了。是他吹熄的?他包在無邊的夜的中心,像一枚果仁包在果核里。
老和尚敲著磐。水上的夢是漂浮的。山裡的夢掙扎著飛出去。他夢見他對著一面壁直的黑暗,他自己也變細,變長。他想超出黑暗,可是黑暗無窮的高,看也看不盡的高呀。他轉了一個方向,還是這樣。再轉,一樣。再轉,一樣。一樣,一樣,一樣是壁直而平,黑暗。他累了,像一根長線似的落在地上。「你軟一點,圓一點嘛!」於是黑暗成了一朵蓮花。他在蓮花的一層又一層瓣子里。他多小呀,他找不到自己了。他貼著黑的蓮花作了一次周遊。丁——,蓮花上出現一顆星,淡綠的,如磷火,旋起旋滅。餘光靄靄,歸於寂無。丁——,又一聲。那是和尚在做晚課,一聲一聲敲他的磐。他追隨,又等待,看看到底多久敲一次。漸漸的,和尚那裡敲一聲,他心裡也敲一聲,不前不後,自然應節。「這會兒我若是有一口磐,我也是一個和尚。」佛殿上一盞像是就要熄滅,永不熄滅的燈。冉冉的,缽里的花。一炷香,香煙裊裊,漸漸散失。可是香氣透入了一切,無往不在。他很想去看看和尚。和尚,你想必不寂寞?客人,你說的寂寞的意思是疲倦?你也許還不疲倦?客人的手輕輕地觸到自己的劍。這口劍,他天天握著,總覺得有一分生疏;到他好像忘了它的時候,方知道是如何之親切。劍呀,不是你屬於我,我其實是屬於你的。和尚,你敲磐,誰也不能把你的磬的聲音收集起來吧?你的禪房裡住過多少客人?我在這裡過了我的一夜。我過了各色的夜。我這一夜算在所有的夜的裡面,還是把它當作各種夜之外的一個夜呢?好了,太陽一出,就是白天。明天我要走。太陽曬著港口,把鹽味敷到塢邊的楊樹的葉片上。海是綠的,腥的。一隻不知名的大果子,有頭顱那樣大,正在腐爛。貝殼在沙粒里逐漸變成石灰。
浪花的白沫上飛著一隻鳥,僅僅一隻。太陽落下去了。黃昏的光映在多少人的額頭上,在他們的額頭上塗了一半金。多少人逼向三角洲的尖端。又轉身,分散。人看遠處如煙。自在煙里,看帆篷遠去。來了一船瓜,一船顏色和慾望。一船是石頭,比賽著稜角。也許——一船鳥,一船百合花。深巷賣杏花。駱駝。駱駝的鈴聲在柳煙中搖蕩。鴨子叫,一隻通紅的蜻蜓。
慘綠色的雨前的磷火。一城燈!嗨,客人!客人,這僅僅是一夜。你的餓,你的渴,餓後的飽餐,渴中得飲,一天的疲倦和疲倦的消除,各種床,各種方言,各種疾病,勝於記得,你一一把它們忘卻了。你不覺得失望,也沒有希望。你經過了哪裡,將去到哪裡?你,一個小小的人,向前傾側著身體,在黃青赭赤之間的一條微微的白道上走著。你是否為自己所感動?「但是我知道我並不想在這裡出家!」他為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這座廟有一種什麼東西使他不安。他像瞞著自己似的想了想那座佛殿。這和尚好怪!和尚是一個,蒲團是兩個。一個蒲團是和尚自己的,那一個呢?佛案上的經卷也有兩份。而他現在住的禪房,分明也不是和尚住的。這間屋,他一進來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牆極白,極平,一切都是既方且直,嚴厲而逼人。而在方與直之中有一件東西就顯得非常的圓。不可移動,不可更改。這件東西是黑的。白與黑之間划出分明界限。這是一頂極大的竹笠。笠子本不是這顏色,它發黃,轉褐,最後就成了黑的。笠頂有一個寶塔形的銅頂,顏色也發黑了,——一兩處銹出了綠花。這頂笠子使旅行人覺得不舒服。什麼人戴了這樣一頂笠子呢?拔出劍。他走出禪房。他舞他的劍。自從他接過這柄劍,從無一天荒廢過。不論在荒村野店,驛站郵亭,雲碓茅蓬里,廢棄的磚瓦窯中,每日晨昏,他都要舞一回劍,每一次對他都是新的刺激,新的體驗。他是在舞他自己,他的愛和恨。最高的興奮,最大的快樂,最洶湧的激情。他沉酣於他的舞弄之中。
把劍收住,他一驚,有人呼吸。「是我。舞得好劍。」是和尚!和尚離得好近。我差點沒殺了他。旅行人一身都是力量,一直貫注到指尖。一半驕傲,一半反抗,他大聲地喊:「我要走遍所有的路。」他看看和尚,和尚的眼睛好亮!他看著這雙眼睛裡有沒有譏刺。和尚如果激怒了他,他會殺了和尚。然而和尚站得穩穩的,並沒有為他的聲音和神情所撼動,他平平靜靜,清清朗朗地說:「很好。有人還要從沒有路的地方走過去。」萬山百靜之中有一種聲音,丁丁然,堅決地,從容地,從一個深深的地方迸出來。這旅行人是一個遺腹子。父親被仇人殺了,抬回家來,只剩一口氣。父親用手指蘸著自己的血寫下了仇人的名字,就死了。母親拾起了他留下的劍。劍在旅行人手裡。仇人的名字在他的手臂上。到他長到能夠得到井邊的那架紅花的時候,母親交給他父親的劍,在他的手臂上刺了父親的仇人的名字,塗了藍。他就離開了家,按手臂上那個藍色的姓名去找那個人,為父親報仇。不過他一生中沒有叫過一聲父親。他沒有聽見過自己叫父親的聲音。
父親和仇人,他一樣想不出是什麼樣子。如果仇人遇見他,倒是會認出來的:小時候村裡人都說他長得像父親。然而他現在連自己是什麼樣子都不清楚了。真的,有一天找到那個仇人,他只有一劍把他殺了。他說不出一句話。他跟他說什麼呢?想不出,只有不說。有時候他更願意自己被仇人殺了。有時候他對仇人很有好感。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仇人。既然仇人的名字幾乎代替了他自己的名字,他可不是借了那個名字而存在的么?仇人死了呢?然而他依然到處查訪這個名字。「你們知道這個人么?」「不知道。」「聽說過么?」「沒有。」
……「但是我一定是要報仇的!」「我知道,我跟你的距離一天天近了。我走的每一步,都向著你。」「只要我碰到你,我一定會認出你,一看,就知道是你,不會錯!」「即使我一生找不到你,我這一生是找你的了!」他為自己這一句的聲音掉了淚,為他的悲哀而悲哀了。天一亮,他跑近一個絕壁。回過頭來,他才看見天,蒼碧嶙峋,不可抗拒的力量壓下來,使他呼吸急促,臉色發青,兩股緊貼,汗出如漿。他感覺到他的劍。劍在背上,很重。而從絕壁的裡面,從地心裡,發出丁丁的聲音,堅決而從容。他走進絕壁。好黑。半天,他什麼也看不見。退出來?不!他像是浸在冰水裡。他的眼睛漸漸能看見面前一兩尺的地方。他站了一會,調勻了呼吸。丁,一聲,一個火花,赤紅的。丁,又一個。風從洞口吹進來,吹在他的背上。面前飄來了冷氣,不可形容的陰森。咽了一口唾沫。他往裡走。他聽見自己跫跫足音,這個聲音鼓勵他,教他走得穩當,不踉蹌。越走越窄,他得弓著身子。他直視前面,一個又一個火花爆出來。好了,到了頭:一堆長發。長頭髮蓋著一個人。匍匐著,一手鏨子,一手鐵鎚,低著頭,正在開鑿膝前的方寸。他一定是聽見來人的腳步聲了,他不回頭,繼續開鑿。鏨子從下向上移動著。一個又一個火花。他的手舉起,舉起。旅行人看見兩隻僧衣的袖子。他的披到腰下的長髮搖動著。他舉起,舉起,旅行人看見他的手。這雙手!奇瘦,瘦到露骨,都是筋。旅行人後退了一步。和尚回了一下頭。一雙熾熱的眼睛,從披紛的長髮後面閃了出來。旅行人木然。舉起,舉起,火花,火花。再來一個,火花!他差一點暈過去:和尚的手臂上赫然有三個字,針刺的,塗了藍的,是他的父親的名字!一時,他什麼也看不見了,只看見那三個字。一筆一畫,他在心裡描了那三個字。丁,一個火花。隨著火花,字跳動一下。時間在洞外飛逝。一卷白雲掠過洞口。他簡直忘記自己背上的劍了,或者,他自己整個消失,只剩下這口劍了。他縮小,縮小,以至於沒有了。然後,又回來,回來,好,他的臉色由青轉紅,他自己充滿於軀體。劍!他拔劍在手。
忽然他相信他的母親一定已經死了。鏗的一聲。他的劍落回鞘里。第一朵銹。他看了看腳下,腳下是新開鑿的痕迹。在他腳前,擺著另一副錘鏨。他俯身,拾起錘鏨。和尚稍微往旁邊挪過一點,給他騰出地方。兩滴眼淚閃在廟裡白髮的和尚的眼睛裡。有一天,兩副鏨子同時鑿在虛空里。第一線由另一面射進來的光。約一九四四年寫在昆明黃土坡選自:《汪曾祺作品自選集》是不是頗有西方現代主義文學的感覺....大學時候從圖書館借過不少書看。其中有兩本,是看著看著就開始發燒,只有看完了才把燒退了。一個是蕭紅寫的《商市街》,另一個是波德萊爾寫的《惡之花》。如果一個作家都能讓你生場大病,而不僅僅是感慨一下,這個作品無疑是有力量的。
推薦《人間失格》。
作者是太宰治。我很贊同 @成長 的話,看完後能生場大病,於你來說,是一部有力量的作品。
我慕名買下他的這部文集,因為壓抑的文字,放下這本書。再讀的時候,竟是一年多後,因為半夜無事可做而讀。
看完,看時間,已近三點。外面月光撒下來,一地青白,昏黃路燈慢慢燃燒,熟睡的世界漸行漸遠。
次日,裹著被子,腦門不斷發燙。
這篇作品講述了一個三流畫家的一生。字裡行間溢散出來的絕望幾乎讓人窒息。可能是讀書少的緣故,此前給我這種感覺的只有雷蒙德·卡佛。
裡頭講到了一些人生所存在的陰暗的細枝末節,被人們所忽視的細節。
舉個例子,書里寫:
一天上體操課的時候,那個學生,就是那個竹一,照舊在一旁見習,而我們卻被老師吩咐做單杠練習。我故意儘可能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哎——」地大叫一聲,朝著單杠飛身一躍,就像是跳遠那樣向前猛撲過去,結果是一屁股摔在了沙地上。這純屬是一次事先預謀好的失敗。果然成了眾人捧腹大笑的引子。我也一邊苦笑著,一邊爬起來,撣撣褲子上的砂粒。這時,那個竹一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旁邊,捅了捅我的後背,低聲咕噥道:
「故意的,故意的。」
我感到一陣震驚,做夢也沒有想到,竹一竟然識破了我故意失敗的真相。我彷彿看見世界在哪一剎那間被地獄之火挾裹著,在我眼前熊熊燃燒起來。我「哇」地大叫著,使出全身的力量來遏制住近乎瘋狂的心緒。
相似的,在王小波的《綠毛水怪》也有如下的描寫:
我經常把老師最寵愛的學生心裡那些不好見人的小小的虛榮、嫉妒統統揭發出來,弄得他們求死不得,因此老師們很恨我。
我原以為只有我懂此秘訣,沒想到王小波、太宰治也懂。也許你也懂。
推薦和汪曾祺《受戒》一起食用。這樣心裡就不會只被絕望填滿。這道題註定將有很多答案;題主或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找到令自己滿意的答案,因為每個人對「力量」的註解源自各自對人生的需求,真正經歷過絕望無助的人才會知道「力量」之可貴。在自我漫長孤獨的閱讀中終於讀到震懾精神與之相見恨晚的那一本,並因處境而與之惺惺相惜,才能真切感受到一筆一划後面都蘊含的力量。
翻了下題主的主頁,發現針對這一問題,題主只贊同了《老人與海》。那麼結合問題描述,還想再提供一個答案:曾國藩,《挺經》。
這本書我曾讀了很多遍多少並且前前後後又手抄了四遍,後來留下一份帶小字批註的手稿就把書送人了。抄的時候有時情緒波動大到字跡扭曲,想反駁又不知對誰說起;有時抄得不情不願直到中途才有所領悟。如今翻看手稿,真心希望自己那時候是真的把它看到心裡,並且這輩子永遠別再有機會重讀它。
內聖 中篇
忠疑 中篇
剛柔 中篇
下篇
堅忍 下篇
而影響最大的是 藏鋒
我覺得,曾國藩在挺經里解答了題主所有的困惑。
希望對你有所幫助。卡拉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深入整個性格。
《海賊王》。我是認真的!
謝 @孟小七 邀。
唔……
我是來歪樓的。如果題目指的,是「對答主來說最具有力量」的話……那我首推《紅樓夢》。
(或者按照原教旨主義,叫《石頭記》。)高一開始讀紅樓夢,自後三年內,反反覆復讀了十來遍。每當覺得彷徨無助、鬱悶無聊、孤獨無力時,就會翻開紅樓,隨便找一章讀下去。
療效甚好。我來分享一下我都讀些什麼~
說著,只見柳家的果遣人送了一個盒子來。春燕接著揭開看時,裡面是一碗蝦丸雞皮湯,又是一碗酒釀清蒸鴨子,一碟腌的胭脂鵝脯,還有一碟四個奶油松瓤卷酥,並一大碗熱騰騰碧瑩瑩綠畦香稻粳米飯。春燕放在案上,走來安小菜碗箸,過來撥了一碗飯。芳官便說:「油膩膩的,誰吃這些東西!」只將湯泡飯,吃了一碗,揀了兩塊腌鵝,就不吃了。寶玉聞著,倒覺比往常之味又勝些似的,遂吃了一個卷酥。又命春燕也撥了半碗飯,泡湯一吃,十分香甜可口。
鳳姐吩咐:「螃蟹不可多拿來,仍舊放在蒸籠里,拿十個來,吃了再拿。」一面又要水洗了手,站在賈母跟前剝蟹肉。頭次讓薛姨媽,薛姨媽道:「我自己掰著吃香甜,不用人讓。」鳳姐便奉與賈母。二次的便與寶玉。又說:「把酒燙得滾熱的拿來。」又命小丫頭們去取菊花葉兒桂花蕊熏的綠豆面子,預備著洗手。湘雲陪著吃了一個,便下座來讓人,又出至外頭,命人盛兩盤子給趙姨娘送去。
襲人聽說,便端過兩個小攝絲盒子來。先揭開一個,裡面裝的是紅菱、雞頭兩樣鮮果;又揭開那個,是一碟子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
丫頭聽說,便去抬了兩張幾來,又端了兩個小捧盒。揭開看時,每個盒內兩樣。這盒內是兩樣蒸食:一樣是藕粉桂花糖糕,一樣是松瓤鵝油卷。那盒內是兩樣炸的:一樣是只有一寸來大的小餃兒。賈母因問:「什麼餡子?」婆子們忙回:「是螃蟹的。」
三個人圍著火,平兒便要先燒三塊吃。那邊寶釵黛玉平素看慣了,不以為異,寶琴等及李嬸娘深為罕事。探春和李紈等已議定了題韻。探春笑道:「你們聞聞,香氣這裡都聞見了,我也吃去。」說著,也找了他們來。李紈也隨來,說:「客已齊了,你們還吃不夠嗎?」湘雲一面吃,一面說道:「我吃這個方愛吃酒,吃了酒才有詩。若不是這鹿肉,今兒斷不能做詩。」
上湯時,賈母說:「夜長,不覺得有些餓了。」鳳姐忙回說:「有預備的鴨子肉粥。」賈母道:「我吃些清淡的罷。」鳳姐兒忙道:「也有棗兒熬的粳米粥,預備太太們吃齋的。」賈母道:「倒是這個還罷了。」
一面擺好,一面又看那盒中,卻有一碗火腿鮮筍湯,忙端了放在寶玉跟前。寶玉便就桌上喝了一口,說道:「好湯!」眾人都笑道:「菩薩!能幾日沒見葷腥兒,就饞的這個樣兒。」
好容易等擺上飯來,頭一樣菜是牛乳蒸羊羔,賈母就說:「這是我們有年紀人的葯,沒見天日的東西,可惜你們小孩子吃不得。今兒另外有新鮮鹿肉,你們等著吃罷。」眾人答應了。寶玉卻等不得,只拿茶泡了一碗飯,就著野雞爪子忙忙的爬拉完了。
啊,寫得有些餓了……
大概就是這樣~喬治·奧威爾
前陣子恰好看完《動物莊園》還有很久之前看過的《1984》
《動物莊園》前陣子才看,(捂臉,上英國文學課沒好好聽,居然課後又找來書看)。有點童話意味,又很諷刺。
動物們推翻人類統治,但最後豬竟然又開始統治其它動物,並且在最後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
文筆不好,不知道怎麼描述,摘抄一段網路文字
【《動物莊園》是一部政治寓言體小說,故事描述了一場「動物主義」革命的醞釀、興起和最終蛻變;一個農莊(Manor Farm)的動物不堪人類主人的壓迫,在豬的帶領下起來反抗,趕走了 農莊主(Mr.Jones),牲畜們實現了「 當家作主」的願望,農場更名為「動物莊園」,奉行「所有動物一律平等」;之後,兩隻處於領導地位的豬為了權力而互相傾軋,勝利者一方宣布另一方是叛徒、內奸。此後,獲取了領導權的豬擁有了越來越大的權力,成為新的特權階級;動物們稍有不滿,便會招致血腥的清洗:農莊的理想被修正為「有的動物較之其他動物更為平等」,動物們又回復到從前的悲慘狀況。】建議大家看英文原版,很有趣,也很深刻。
我先看了英文原版,又看中文,感覺太不一樣了,
這是當時看的時候,我覺得好玩的地方,推翻人類統治後,豬成了領導。然後修改之前制定的憲章。
《1984》是好久以前看的,但對"老大哥"還有奧威爾在《 一九八四》中描繪的一個極權主義達到頂峰的可怕的社會記憶猶新。
【奧威爾刻畫了一個令人感到窒息和恐怖的,以追逐權力為最終目標的假想的 極權主義社會,通過對這個社會中一個普通人生活的細緻刻畫,揭示了任何形式下的極權主義必將導致人民甚至整個國家成為悲劇。】
當時還設想自己在這樣的社會是怎樣。簡直不敢想像。
【奧威爾的卓異之處就在於,並非僅僅用小說來影射個別的人與政權,而是直接揭露語言的墮落。在奧威爾眼裡,語言是掩蓋真實的幕布,粉飾現實的工具,蠱惑民心的藝術。他堅信,「在一個語言墮落的時代,作家必須保持自己的獨立性,在抵抗暴力和承擔苦難的意義上做一個永遠的抗議者。」 他因作品中的深刻思想,被稱為「一代人的冷峻良知」。有評論家如此說:「多一個人看奧威爾,就多了一份自由的保障」。】
這是奧威爾登上時代周刊封面
芥川龍之介《戲作三昧》
…………………………………………………………………………………………………………………當天晚上。 馬琴在圓形紙罩座燈暗淡的光線下,繼續寫著《八犬傳》的稿子。他寫作時,家裡的人都不進這間書房。靜悄悄的屋子裡,燈心吸油的聲音,和蟋蟀聲融會在一起,懶洋洋地訴說著漫長的夜晚有多麼寂寥。 剛剛提筆的時候,他腦子裡閃爍著微光般的東西。隨著十行、二十行地寫下去,那個光逐漸亮起來。馬琴根據自己的經驗,知道這是什麼,就小心翼翼地運筆。靈感跟火毫無二致,不懂得籠火,即使點燃了,也會立即熄滅的……馬琴抑制著動輒就要奔騰向前的筆,屢次三番悄悄地告誡自己道:「別著急,要盡量考慮得深刻一些。」剛才的星星之火,已經在腦子裡形成一股比河水還流得快的思潮。它越流越湍急,不容分說地把他推向前。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聽不見蟋蟀聲了。座燈的光太暗,他也完全不在乎了。自然而然地有了筆勢在,紙上一瀉而下。他以與神明比高低的態度,幾乎是豁出命地繼續寫著。頭腦中的潮水,猶如奔騰在天空上的銀河,不知從什麼地方滾滾湧出。來勢之猛,使他覺得害怕。他擔心萬一自己的肉體承受不住可怎麼辦。於是他緊緊攥著筆,屢次三番地提醒自己道:「竭力寫吧。錯過這個時機,說不定就寫不出來了。」
但是恰似朦朦朧朧的光的那道潮流,不但絲毫不曾減緩速度,反而令人眼花繚亂地奔騰著,把一切都淹沒了,洶湧澎湃地向他衝過來。他終於徹底給俘虜了,他忘記了一切,對著潮流的方向揮著筆,其勢如暴風驟雨。 這時,映現在他那帝王般的眼裡的,既不是利害得失,也不是愛憎之情。他的情緒再也不會為褒貶所左右了,這裡只有不可思議的喜悅。要麼就是令人陶醉的悲壯的激情。不懂得這種激情的人,又怎麼能體會戲作三昧的心境呢?又怎麼能理解戲作家的莊嚴的靈魂呢?看哪,「人生」滌盪了它的全部殘渣,宛如一塊嶄新的礦石,不是璀璨地閃爍在作者眼前嗎? ————————————————————————芥川的小說中,這一段久久不能忘懷。塞萬提斯 《堂吉柯德》
我想這是題主需要的、最切題的答案啦。
當你面對理想與現實的巨大衝突時,當你的夢想遭遇著嘲弄和誤解的尷尬時,讀《堂吉柯德》,它會成為你精神的力量之源。
《堂吉柯德》的第一層讓你笑。
他是個瘋癲的騎士,他真搞笑。堂吉柯德一起步,世界破涕為笑。讀第二遍第三遍,你會難過會沉默。
這樣一個理想主義者,成為整個社會的瘋子和笑料。但他絕不妥協。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他堅持要平等,要自由,要公正,要和諧,要為並不存在的未婚妻保持忠貞,要質疑貴族的法律,要守護他心裡的「黃金時代」。
不瘋癲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瘋癲,也許是世界瘋了呢!
堂吉柯德一點也不雞湯的告訴你:心懷夢想,絕不妥協。曾經讀過一本名叫《我親愛的甜橙樹》的書。印象頗為深刻。據說「是一個構思了42年,僅用12天就寫成的故事 」。推薦一讀。附百度百科: 我親愛的甜橙樹附豆瓣書評:我親愛的甜橙樹的評論 (71)
梁曉聲《浮城》,再沒有人能把人性寫得這麼令人毛骨悚然
-《基督山伯爵》
仇恨的力量算不算?-《月亮和六便士》
理想與星空。-《魔戒》
想到再補充。~悲慘世界
《老人與海》
林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