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歷的最刻骨銘心的離別是什麼樣的？

02-07

我曾經歷的那些最刻骨銘心的離別，並不願意提起。

但是，我又一遍遍的回想。

直到有天，我看到日本的一個av明星說，她最恨自己的父親，讓她進入這麼一個不堪的行當。

但是，她又說，自己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你知道嗎，人本身就是矛盾的。

飯島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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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我，柏良，我們是大學的三兄弟。　

　　我們的排序也是這樣的，明月，我，柏良。我是老二，明月最大，柏良最小。但是，個頭我最高，明月次之，柏良最矮。明月和我是本地人，他是好看的男孩。柏良是典型的南方人，他的家在湖南，我一直說他長得象田亮。我這樣說他的時候，他就會笑著說，我哪有長成那麼帥。

　　可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更像。　

　　我們三個在一間宿舍。

我們住四人間，空一張床出來。上面擺滿我們的箱子和球鞋以及襪子。

　　我和明月比較邋遢，柏良最愛乾淨，床鋪上一沉不染，被子疊得像行軍床，每天都要洗一次澡。

後來我看一個孩子說，上海的男人太奶油而北京的男人不愛洗澡的時候，我就笑。

她說得對極了。

可是，我們也沒有太不愛洗澡，一周一次，像例假一樣準時。

　　是的，那時候我們就這樣說話，無所顧忌。

　　每到冬天的時候，我都會流鼻血。明月就會說，又流了啊。

　　柏良從被子里探出小腦袋說，真的又流了誒。

　　然後我就開始端著連盆挨個貶他們。

一片歡聲和求饒。

　　那時候，我們從不知道什麼是困難或是痛苦。

　　對他們倆來說，再大的困難也就是，考試不及格，四級考三次沒有過。

　　對我來說，最大的痛苦就是和一個個的女孩分手。因為我的成績好，所以我沒有困難。

　　剛認識明月的時候，他裝的一本正經，小心的說話。然後我在廁所看見他抽煙之後，就認定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他竟然抽小熊貓。那個錢綠色的盒子是一種富貴的象徵，儘管他上面寫著吸煙有害健康，可是他仍然很高貴。就像那些在五星級出沒的女孩一樣，生理結構是一樣的，但是，換了環境就會覺得價錢不一般。我只抽得起紅塔山。

　　柏良不抽煙，他說抽煙不好，對身體不好，吸煙有害健康。他總是這麼說。可是他吸了四年我們兩個人的二手煙，為此我覺得不吸煙也沒有多健康。

　　大學一年級是我們最瘋狂的時候。很多時候，我們白天上課，晚上去酒吧。開始我和明月去，他很有錢，他的父母都是生意人，他的錢包里總是有一疊簇新的票子。

　　我掏錢的時候，多半是發了稿子，像是舊社會那些賣了字，又去抽鴉片的文人。後來，我拉上了柏良，因為他一個人總是在宿舍里無所事事。我們是一個宿舍的，我有義務讓他有福同享。但是，我們從不讓柏良花錢，因為他沒有賺錢的途徑。

　　就是這樣。　　

　　那時候，我們玩遍了這個城市所有的酒吧。每天換不同的地方，後來我們固定在一家就玩，因為明月喜歡那裡。所有的人都在一個小的舞池裡面扭屁股，屁股小的人看上去在晃身體，而屁股大的人看上去噁心極了。我一直擔心那兩扇肉會掉下來。但是明月喜歡，他喜歡在裡面扭來扭去，像條蛇。

　　多半的時候我和柏良只是坐在一邊喝酒，看他們玩。柏良一開始很不適應，因為有很多男人看我們，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們。我就告訴柏良，這是酒吧，不是教室，你要適應一點。但是，到後來我也適應不了了。因為會有陌生的人上來搭訕。他們說，小兄弟，一起玩啊。　　

　　可是，我們並不認識他們，更說不上兄弟，我們三個才是兄弟。

　　我就跟明月說，我們不要來這間酒吧了，明月說，我也覺不不好，這裡這麼多的變態。

　　也許是我們三個長得都很帥。他想了想說。　

　　然後，我們就不去那間酒吧了，我們換了一個看上去安靜的地方。我們迷戀上和酒吧的老闆玩色子。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很乾練的樣子。他可真是個色子的高手啊，他甚至可以把色盅拋在半空里，然後落下來之後是清一色一樣的點數。為此我們都很羨慕，我們買了色子，回宿舍後練習了很久。可是色子都跑到床鋪下面去了，我們也沒有學會那麼高深的技術。我想，那可能是一種武功，要按著某一本密集來練，就像葵花寶典一樣。那可真不是人練的。　　

　　我們的大學一年級就是在酒吧里度過的。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後來我躺在柏良家的床鋪上問他，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你還有印象嗎。

他說，那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到了大城市，你和明月可真瘋狂啊。

　　可是，我也沒有覺得有多瘋狂，我們很有尺度。

至少在那個練了色子寶典的男人，叫我們試一下白色粉末的時候，我們都說，操他媽的，這傻逼想害我們。

　　我們確實很有度。因為我還拿了大學一年級的獎學金。

我拿著證書回來的時候，明月和柏良都說，太不要臉了，太不要臉了。

　　我說，啊〉！

　　為什麼說我不要臉，我只是在考試前一個月借了女生們的筆記，好好的背了一下。我給他們看的時候，他們說，我們才不看呢，女生都是弱智，只知道記筆記，六十分萬歲，多一份浪費。

　　我承認女生們都是弱智，可是看弱智的筆記又不是錯。就像傻子拿著錢去買東西一樣，我當然要賣給他。錢又沒有錯。

　　當然錢沒有錯，所以他們就很義正言辭的用我的獎學金去friday吃了一頓。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離譜的飯。我告訴服務生，我要七分熟的牛排，然後他就給我上了一份，烤的焦熟的。我很生氣。因為這個地方很貴，這份飯要花掉我整個獎學金，我不能不小心謹慎的花，而且要花的有意思。

　　明月說，我們要看見血。服務生很不屑的看了我們一眼，說我們這裡的牛排就是這樣的。然後明月說，你們這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嗎。那服務生不說話。明月說，把你們經理找來，然後我們就等他的經理，可是他的經理一直沒有來。柏良一杯杯的喝可樂，因為我告訴他這裡的可樂是無限續杯的，所以他就一杯一杯的喝。我說，你別喝了，真沒出息。

　　柏良說，我渴。　

　　後來我和明月也喝起可樂來了。

　　然後，我們去廁所。那真是個匪夷所思的廁所，我和明月撒尿的時候，隔間里竟然有呻吟的聲音。

　　我說，這真是個瘋狂的時代啊，同性戀居然可以在廁所里做愛。

　　不過那聲音倒是很好聽，我和明月竊笑著聽了很久。然后里面突然安靜了。

　　看來是完了。明月說，

　　我吃了那份焦熟的牛排之後，柏良已經喝了五大杯可樂。他們的經理來了，經理很客氣，我們忽然也變得很客氣。臨走的時候，經理說，歡迎你們再來。明月說，好啊。那天我們換了口味就會再來。

這是我聽到的他說過的含義最深的一句話。

　　大學二年級的時候，明月有了女朋友，據說是一個是政府高官的親戚，但是我們都沒見過。有一陣時間裡明月根本不在宿舍里住，他的手機里存了很多學校邊上日租方的電話。柏良問我，日租房要不要很貴啊。我說，還好吧，明月負擔得起。可是我想，要是每天都住那裡的話，也是不小的開支啊。

　　日租房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充斥了精液味道和牆壁里有呻吟聲的房子。　

　　柏良是良好的男孩子，他不近女色。

很多女孩追求他，他都婉言謝絕了，就像廉政的官員一樣，說謝謝，我明白你的心意。

心意，我們誰也不明白。

　　有一陣，我甚至問他，你是不是喜歡男孩子。問完之後我就後悔了，這事，就是有也不會承認啊。但是那時候這種事情很流行，就是張國榮剛跳樓的時候，那真是個充滿了諷刺意味的愚人節。

　　柏良說，不是啦，我要好好學習，將來可以找個好工作。

　　而且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真的開始好好學習了。他拿到了那年的獎學金，當然我也是。

　　我一直認為借女生的筆記，是我大學成功的一個法寶。就像毛主席三大法寶一樣。　

　　我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我也沒有太多的錢去住日租房。更多的時候，我把她們帶回宿舍，然後給柏良二十塊錢，去網吧通宵。因為我想，既然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因為我們有福同享來著。柏良從沒有怨言，而且不多說一句話，想起這些事情來，我就對他充滿了內疚。因為年輕的時候的慾望總是很強烈，不像洗澡，一周一次，那樣例准。

　　說到這裡，我想提一句我認識的一個老太太。

　　因為我必須提她，要是沒有她，我們的故事就不會有結局，也就不會有一些孩子要求我寫的東西要有一個衝突。所以我必須提一下她。

　　我認識的一個老太太。學校里的一個老師。她很喜歡我，沒事的時候我就喜歡去她那裡和她聊天，給她看我發的稿子。我想多半時候她是看不懂我寫的東西的。也許她更喜歡和我說話。

　　她經常逼著我喊她媽媽。

　　我就告訴她，我有媽媽，親生的。

　　她就說，那你喊我乾媽。

　　我說，我要回去問問我親生的媽媽，畢竟我在外面給她認一乾姊妹這樣重大的事情要經過她同意的。

　　她就拍我的腦袋，臭小子，給你便宜，你還賣乖了。

　　後來我跟我媽說了，我媽說，叫就叫吧，沒什麼不好的。

　　說這個話是因為我跟她講，這老太太是中央一老幹部的家屬。我媽就同意了，在這一點上我認為我媽媽很勢利。但是，我媽很有氣節，起碼她沒有讓我去認她當親媽。

但是，我畢竟是有媽媽的。所以我心裡上還是過不去。

　　於是，我就喊她老太太。

　　去她家的時候，我就喊，老太太呀，你兒子看你來啦。她就會從裡屋跑出來，臭小子，又喊我老太太，竟給我氣生。過來，媽給你留了好東西。老太太對我異常的好，有時候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問她，老太太啊，你幹嗎對我這麼好啊。她就說，你看看，又冒傻氣不是，這話那有著么直接問的啊。因為你傻啊，我就喜歡你這傻小子。　　

　　可是我一點也不傻。我年年拿獎學金，都拿了三年了。做學生會主席，光榮正確偉大的黨也入了，我哪裡傻啊。可是老太太還是說我傻。我就納了悶了。只是，後來柏良說我傻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傻。　

　　明月也很喜歡我們家老太太，我帶他去看過老太太不止一次。但是老太太不喜歡他，她自己說的。我還說，你就知道喜歡我吧。老太太白了我一眼。但是老太太很喜歡柏良。還讓我給柏良帶了很多吃的。為此柏良很激動，他說他要去謝謝她，可是直到畢業他也沒有見過老太太，都是我在講柏良的好話。

　　倒是明月，混了個臉熟。

　　快畢業的時候，我們給柏良過了生日，因為四年里他從沒過過生日。我們就給他定了蛋糕，我送他一件傑克瓊斯的襯衣。柏良激動極了，因為上次看見這件襯衣要兩百多，說太貴了。但是，我沒有覺得有多貴，我存了次稿費，給他買了下來。他很激動，不知道怎樣疊那件襯衣，他這樣激動，弄得我也很激動。　　

　　然後我就抱著他哭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哭，也許是就要分開了吧，再分開恐怕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所以，他也哭了。

　　明月坐在一邊落寞的抽煙。

　　明月考了公務員。

　　筆試通過了，晚上他請我喝酒。我說，叫上柏良吧。他說，別了，有點私事，弟弟，我有事求你。

　　我要說明的是，我們三個雖然親如兄弟，但是我們從來不互相叫哥哥弟弟。

　　只有柏良在沒有明月的時候會叫我哥。而且很低聲。

明月這樣叫我，我渾身不自在。　　

　　到了酒吧，喝了幾瓶啤酒之後，他就跟我說，兄弟，你知道，我要考公務員，可是咱沒人啊，沒有人公務員很難考的。我想求你，你能不能跟那老太太說說，你讓他打個招呼，錢你放心，要多少我都行。

　　我吃驚的看著他，我看著明月，不知道說什麼。

　　我說，啊？！　　

　　我說，明月，我不喜歡你去考公務員，公務員都是寄生蟲，沒出息的混到死，你願意這樣一輩子啊。　　

　　他說，你懂個屁，公務員多好啊，有權有勢，我們家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看那幫傻逼的臉色。　　

　　那你就願意去做傻逼啊。我說。　　

　　他顯然喝醉了，他說，你願不願一幫兄弟這忙吧，一句話，痛快點。　　

　　不願意。我說。　　

　　然後，明月就走了，臨走時他惡狠狠地說，你，就一傻逼。　　

　　我呆愣地站在街上，冷風吹過來，我想我剛才被明月罵了。他罵我傻逼。我現在一個人站在這裡，他為什麼罵我。我沒有幫他？可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他，但是他罵我了，真真切切的。他說，你，就一傻逼。我想，夏天的夜是冷的。因為我站在街上渾身戰慄。

　　我打電話給柏良，他跑過來，看著滿面淚水的我說，哥，你怎麼了，

　　我冷。我說。

　　過了幾天，老太太給我一串佛珠。

　　她說是明月送的。她要我還給他，她說，這孩子，走好了是人才，可是心眼太偏了。我突然記起來，明月問我老太太有什麼愛好，我隨口說，老太太就愛念，阿彌陀佛。　　

　　我讓柏良還給明月。我不想看見他，因為我開始害怕他，我甚至害怕他會打我，他會往死里打我，邊打還邊罵我，你，就一傻逼。　　

　　明月的媽媽來電話，跟我說，你們四年的兄弟，脾氣應該了解的，明月這孩子，脾氣不好，你多擔待。

　　我說，阿姨，沒事。

　　我有很久沒看見他了，我想他了。

我想看看他。

我在電話里對明月的媽媽說。

　　然後明月的聲音就在電話里響起了。

　　我愣愣的聽他說話，一句是一句，可是我聽不清他說什麼。

明月，我想你了。

　　我說。

　　畢業了。

　　明月當上了公務員。據說花了二十萬，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他請我們班所有的學生吃飯，後來老師也來了。他喝了很多酒，最後不省人事。

　　我把他抱上樓的時候，他說，二弟，謝謝你。你真好，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好的人，我要是女孩，我一定嫁給你。我說，你醉了，沒人願意嫁給我。要結婚也是你先的，我們說好了，你先結婚，我第二，柏良最後。

　　他爬到床上之後就睡著了。

　　柏良也喝了很多酒，他坐在椅子上開始抽煙。

　　我說，柏良你幹嗎抽煙。

　　哥，我們還會再見嗎？他低低的說。

　　會的啊。我們又不是很遠。你想我的時候就可以回來看我，交通那麼方便。我說。

　　你會想我嗎。你會去湖南看我嗎。

　　他的眼淚下來了。

　　畢業之後，我見過明月兩次，他身上充滿了公務員的味道，有腐朽的氣味。

　　突然接到柏良的電話，他第一句話就是，哥，我要結婚了，你來湖南看我好不好。

　　我第一次到湖南，見到柏良的父母。這是個湖南湘西的小農村，民風淳厚。

　　柏良的母親殺了兩隻剛剛長大的小公雞來炒菜，並且忙前忙後，像是來了貴客。

　　吃飯的時候，只有柏良和他的父親陪我，母親和他的姐姐都在外面。

我一時覺得過意不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過意不去。　　

　　晚上我和柏良睡在一張床上。

夏天湖南悶熱，屋子裡只有一張電扇，我們誰也睡不著。

　　哥，沒想到我先結婚了。

柏良在黑夜裡眨著眼睛說。　　

　　我說，是啊。沒想到你這樣的快。誰能想的到啊。當初咱們三個說你要最後的，沒想到你搶了先。家裡介紹的，我工作穩定之後，家裡就急著介紹對象，農村就是這樣，和我一般大的人都有孩子了，我是比較慢的了。柏良像是用陌生的口氣來介紹湖南的人情。

　　你也應該快點了，你見了那麼多的女孩，應該選一個了，她們有的真的很不錯，不要錯過了。他說的我開始心酸。

　　暗夜裡，我開始想，柏良的生活是如此的純凈，甚至接受父母安排的婚事。也許我們真的不同。我從窗戶向外面望出去。湖南湘西的小村莊，漫天的星星，碎鑽一樣，懸在暗藍的幕布上。　　

　　臨走的時候，柏良和他的妻來送我。

他說，哥，保重。

　　回來之後我收到柏良的長信。

　　哥：　　

　　我喜歡沒有人的時候這樣叫你，也許是因為我來自農村，有些時候我放不開自己，很多人的情況下，我叫不出口。但是，只有你一人的時候，我喜歡這樣叫你。因為，你會時常愛護我。　　

　　還記得大學剛開始的時候，你和明月帶我去酒吧，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我很興奮，以至激動。我從沒有去過酒吧，以前只是聽人說過。但是，大一的時候我們去了那麼多的酒吧。他們在我來說，全是值得驕傲的回憶。　　

　　大學裡和你們在一起，我有了很多的第一次，去酒吧，吃牛排，吃昂貴的哈根達斯。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儘管你不讓我花錢，但是我還是覺得不適合與你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像三個世界裡的人。　　

　　明月是最聰明的。　　

　　還記得我們去他家的那次嗎。他給他的父母介紹你的時候說，這就是我經常提起的可樂。而我，他說，這是我同學。我知道，我不配做他的兄弟，他的家庭好，我是農村的，我不配。　　

　　我很小心眼是嗎？　　

　　可是我還要說，他聽見他和他的媽媽說，可樂的乾媽就是那個幹部。他的媽媽說，你要好好的和他處關係，將來可以用上。我想這個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你沒有幫他之後，他生氣的原因。　　

　　你是我們三個當中學習最好的，你的成績最好，你可以用文字賺錢。但是，你卻是最傻的。你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好，當我們兄弟。　　

　　可是，我在心裡就和你劃清了界限，我是農村來的孩子，我和你們混不起。而明月，只當你是一種投資，沒有回報，對他來說，你將是失敗的。　

　　哥，我還是想這樣叫你。因為你對我好。你給我的襯衣我仍舊捨不得穿，因為那件襯衣不適合套在我這樣一個農村孩子的身上。他太不適合我。但是我會一直留著，跟她講我有一個大學時代的哥哥，是最好的哥哥。　　

　　哥，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希望你能自由的飛。　　

柏良。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觸，一首歌，一本書，一個場景，會讓你突然想起某一些人，他們在你的生活里擦身而過。可能是一瞬間，可能是幾年。但是，無論時間的長短，他們在你的記憶里永遠的打上了一個印記。那個印記就像是傷疤，只要你把結痂揭開來，就會看到裡面鮮紅的嫩肉。

　　那叫做記憶的痛。　

　　我從沒有像柏良和明月那樣想那麼多的問題。我簡單的活著，愛著我愛的人，給我愛的人以愛。我沒有那麼多的痛和難過，我只有回憶，回憶起來，裡面全是笑聲和斑駁的光影。　　

　　我看著我們畢業的合影相片的時候，時光轉移，影像輪轉。

　　七月，驕陽似火的廣場上，三張笑臉擠在一起，臉上流滿了青春的汗水，露出白的牙齒。　　

明月，我，柏良。　　

　　四年，我們三個的故事。　　

　　四年過去了，又四年過去了。　　

　　還會有四年。

我們還會遇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叫我們哥哥弟弟，不論是羞怯的還是真誠的。但是，我想那時候，這個象徵了身份的詞後面一定隱藏了不同的含義。年紀不同，這個詞的含義就不同。以至於我們走到最後，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或是誰是我們的。我們只知道自己有一群兄弟，一個可以叫做兄弟詞，掩飾所有感情的缺失，以及來不及嘆息的遺憾。　　

　　可是，那個詞的背後，還會有我們的笑臉嗎？　　

　　明月的笑臉，以及柏良像田亮的笑臉。　　

　　還會有嗎。　　

　　明月，

柏良。　　

　　我很想你們。　　

　　真的。

只一眼，沒曾想，咫尺天涯。

我把手指放在爺爺的鼻子下，再也沒有感受到鼻息，三分鐘後，我長那麼大第一次被人抬著出去

十幾年如一日，在夢裡夢到他，每次都是離別，彷彿除了離別，再也無法出現什麼其他情節

是他走之前說過，我一定會回來……最後沒有

從初中開始就住校後來越走越遠應該是經歷了無數次的離別、之前在國內時候每次離家沒什麼淚點但出國後真的是受不了離別不論是家人還是男朋友轉身就流淚但是從來不說再見甚至不說話怕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

說影響里最深刻的兩次離別吧

一次是剛出國時，因為我爸爸送我到學校，開車時我爸說了句和你媽媽告個別吧我就說了句媽媽我走了你回去吧、急忙關了窗戶然後默默地流眼淚那一刻司機和爸爸都沒有說話。後來到了爸爸回去的那天、他要坐公交去機場，我送他上了車就在公交開走的瞬間我眼淚奪眶而出揮著的手也不知道該不該放下、因為那一刻我明白我真的變成了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以後要獨自承受一切了。

第二次是出國後第一次回家後又一次離開，前男友送我上火車我放好了行李打算出車廂見告個別、可就在我看到他在外面等我的瞬間我就哭了他看到我哭很焦急地望著我招手讓我快出來我就躲在了他看不見的地方他就在外面一直喊我又要上車廂被工作人員攔下他焦急地說就一分鐘一分鐘就下來於是他上來後抱著我問我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我我說沒有就是受不了道別。

按道理來說，我經歷了太多的離別了，但是直到現在總是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這不是我的離別，而是我見證的一場別離，絕望而痛苦。

昨天的新聞里有一條發生在SH高速的交通事故，出事轎車被之前車輛撞斷的護欄欄杆戳破了汽油箱著火造成后座3人死亡。當我看到這則新聞，我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沒有想到結局是這樣的慘烈，我終於明白當時那個男人眼神里的意義，那是絕望。

出事的現場就在我坐的客車的反向車道。我在車上就親眼看到了前方那片燃燒起來的熊熊大火，那被大火吞噬的轎車。我們的車一路開過去，就看到有個男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褲衩，腿上有一片片被燒傷的痕迹，整個人傻愣愣的，似乎還有自嘲的笑，朝我們這個方向在高速路上走著，他的身後是那片火海。走了兩步，就支撐不住坐在了路邊。後來我坐的客車往前開過去，看到在後面的路上還圍了一堆人，地上好像躺著一個人。當時交警還沒趕到，路還沒被封，只是那條路都堵塞了，我看到那條路上後面的司機都很無奈，他們不知道就在前面幾百米的地方發生了怎樣的事故。我們車上有別的乘客說他看到在那車上好像還有一個孩子，兩隻手都被燒焦了。很多人說沒看到，我也希望是他看錯了。再大的痛，別讓孩子遭難。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新聞，我想起那個男人的眼神，我大概懂了什麼叫做哀莫大於心死。新聞里說大火是先從後備箱后座燒起來的，而后座當時應該正好上了鎖，後面的三個人沒有辦法逃生。

如果這三個人都是那個男人(事故司機)的至親，他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經受痛苦的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大概就是人世間最刻骨銘心最絕望的分離吧。

雖然我只是一個旁觀者，但是就是一個旁觀者看到這樣的事情，這樣的結局，都不免心痛難捱，只願世間再無慘痛刻骨銘心的別離，多的是花好月圓人團圓的歡聚。

emmm...大概就是異地戀我去他的城市找他，離別的時候，我和他在車站吵架，他走了，他說會回來，可是我在車站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他最終也沒有回來。我喜歡了他三年，談了五個月，那次離別之後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今天，她走了。

我知道，如果不改變，她在哪裡都一樣的。

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