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文字描寫的東西讓你想想都覺得美好?

比如:文學中的一個簡單的片段,生活中的所見所聞……


卸腰。

四川的豆花是很妙的東西,我和幾個作家到四川旅遊,在樂山吃飯。幾位作家都去了大館子,我和林斤瀾鑽進一家只有穿草鞋的鄉下人光顧的小店,一人要了一碗豆花。豆花只是一碗白湯,啥都沒有。豆花用筷子夾出來,蘸「味碟」里的作料吃。味碟里主要是豆瓣。我和斤瀾各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很美。豆花湯里或加切碎的青菜,則為「菜豆花」。北京的豆花庄的豆花乃以雞湯煨成,過於講究,不如鄉壩頭的豆花存其本味。


汪曾祺《豆腐》


不一刻,蛇肉吃完,只剩兩副蛇骨在碗里。我又把蒸熟的茄塊兒端上來,放少許蒜和鹽拌了。再將鍋里熱水倒掉,續上新水,把蛇骨放進去熬湯。大家喘一口氣 ,接著伸筷,不一刻,茄子也吃凈。我便把湯端上來,蛇骨已經煮散,在鍋底刷拉 刷拉地響。這裡屋外常有一二處小叢的野茴香,我就拔來幾棵,揪在湯里,立刻屋裡異香撲鼻。大家這時飯已吃凈,紛紛舀了湯在碗里,熱熱的小口呷,不似剛才緊張,話也多起來了。


鍾阿城《棋王》


自己因為是寧波人,所以常被挖苦為慣吃咸蟹魚腥的。其實只有不新鮮的魚才帶腥,在我們寧波,八月里桂花黃魚上市了,一堆堆都是金鱗燦爛,眼睛閃閃如玻璃,唇吻微翕,口含鮮紅的大條兒,這種魚買回家去洗乾淨後,最好清蒸,除鹽酒外,什麼料理都用不著。但也有摻鹽菜汁蒸之者,也有用鹵蝦瓜汁蒸之者,味亦鮮美。


蘇青《談寧波人的吃》


黃彪用鐵鉤子抓起一條羊腿,放在了與這口煮肉的大鍋並排著的鐵鍋後邊的一個鐵盆子里。接著他又抓起了一條狗腿,兩節牛尾、一個豬肘子,都放在那個鐵盆子里。這些脫離了集體的小傢伙們愉快地尖叫著,對我頻頻地招手。它們的手很短很小,像刺蝟的小爪子。


莫言《四十一炮》


那跑堂的為什麼要稍許一頓呢,他是在等待你吩咐吃法:硬面,爛面,寬湯,緊湯,拌面;重青(多放蒜葉),免青(不要放蒜葉),重油(多放點油),清淡點(少放油),重面輕澆(面多些,澆頭少點),重澆輕面(澆頭多,面少點),過橋——澆頭不能蓋在面碗上,要放在另外的一隻盤子里,吃的時候用筷子搛過來,好像是通過一頂石拱橋才跑到你嘴裡……如果是朱自冶向朱鴻興的店堂里一坐,你就會聽見那跑堂的喊出一連串的切口:「來哉,清炒蝦仁一碗,要寬湯、重青,重澆要過橋,硬點!」

陸文夫《美食家》


使香山出名的是一種大白蘑,直徑可以長到一尺多,象一隻底朝天的白瓷盤。過去只要在山上發現此種幼菰,便搭窩棚在旁守護,晝夜不離,以防被他人採去。只需兩三天便長成,採下來裝入大捧盒送到宣武門外菜市口去賣,可得白銀三五兩。因為它是一種名貴的貢品。「蘑菰王」感慨地說:「這是前清的事了,這些年簡直得見不著了。貴人吃貴物嘛,貴人沒有了,大白蘑也就沒有了。」


王世襄《春菰秋蕈總關情》


北平西車站食堂是有名的西餐館。所制「奶油栗子面兒」或稱「奶油栗子粉」實在是一絕。栗子磨成粉,就好像花生粉一樣,干鬆鬆的,上面澆大量奶油。所謂奶油就是打攪過的奶油(whipped cream)。用小勺取食,味妙無窮。奶油要新鮮,打攪要適度,打得不夠稠自然不好吃;打過了頭卻又稀釋了。


梁實秋《雅舍談吃 栗子》


喝茶當於瓦屋紙窗之下,清泉綠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飲,得半日之閑,可抵十年的塵夢。喝茶之後,再去繼續修各人的勝業,無論為名為利,都無不可,但偶然的片刻優遊乃正亦斷不可少,中國喝茶時多吃瓜子,我覺得不很適宜,喝茶時可吃的東西應當是輕淡的「茶食」。


周作人《吃茶》

也許有人注意到了:

我是按照美食獵人裡面人生菜單的順序排列這些描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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