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仁為美的間充質幹細胞

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智?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智者利仁。」

儒教能在中國興盛兩千年比我們目前理解的要深刻的多。從本質上而言,人類是兩種極性的產物,文明的根本任務是要調和乾坤兩性的矛盾。造物主是沒有參照物的,因此祂不存在自我和非我——一切皆我。但是,對於有了自我意識的人類來說,自我和非我、主體與客體就分離了,於是人類就走上了塔羅牌中的「愚人之旅」。

坤性之人堅持要向東走——認為客體是真實的,主體要為客體服務;乾性之人堅持要向西走——認為主體是真實的,客體要為主體服務。這兩類人都以對方為錯誤,但在造物主看來,地球是圓的,兩條路都是正確的。他們分離至極就會重新相遇,而他們相遇之時,就會擁有對整個世界的完整認識。這是神聖的計劃,也是命定的安排。因為不藉助非我無法體驗自我,不藉助分離無法體驗合一。

日出東方,東方文明是從仁愛實相發展而來的文明,起源於木性能量,是兩儀中的陰。由陰而生少陽,代表中國歷史從為政以德的三皇五帝和為國以禮的西周轉變到了禮崩樂壞的春秋戰國。這是陰中生陽的表現,自由實相從仁愛實相中生成壯大,因其野蠻強健而使人驚恐不安。但也正是這一時代,思想自由空前繁盛,百家齊鳴蔚為大觀。

這一過程一直持續到了漢武帝時代,逐匈奴、拓西域,火性能量發揮到了極致。但是物極必反,漢武帝下了罪己詔,在他之後代表金性能量的儒家登上了歷史前台,少陽轉為「坎」卦,東方文明進入成熟期。

日落西方,西方文明是從自由實相發展而來的文明,起源於火性能量,是兩儀中的陽。由陽而生少陰,代表羅馬帝國的火性能量被基督教的金性能量壓制,西方進入中世紀。金性能量是仁愛實相中的王者,是勝了又要勝的君主,建立在軍事實力上的人間君王是要向它低頭的。

不過西方的文明並沒有像東方那樣停滯,因為西方還有一次翻轉的機會,這就是啟蒙運動後的科學技術和資本主義。這是水性力量,是自由實相的王者,是這個相對世界的毀滅性力量,也是它鳳凰涅槃的開創性力量。至此,西方文明從少陰變為了「離」卦,並於19世紀開始與東方文明進入交互階段。

起初,西方文明由於晚熟,比東方文明少了木性力量而多了水性力量,佔有明顯優勢。火上水下,離上坎下,為「火水未濟」卦。未濟就是未完成,火上水下,火勢壓倒水勢,救火大功未成,故稱未濟。此卦爻位不正,形勢極端惡劣,但變化在醞釀之中,未來充滿希望。

進入二十一世紀,情勢發生了變化。中國慢慢脫離了均貧富的木性意識形態,逐步吸收西方科學與資本的水性能量,坎卦正在變為離卦。而西方物壯則老,本土民眾福利主義泛濫;外來移民木性意識興起,離卦正逐步褪變為坎卦。水上火下,坎上離下,「水火既濟」卦正是目前的發展態勢。「既濟。亨,小利貞,初吉終亂。」水上火下,水澆火熄,雖然水滅了火,但自身也同時消亡了。如果沒有突破性的變化,本次人類文明將走向終點。

任何一種文明成敗的關鍵是處理好平等(木性)、卓越(火性)、仁愛(金性)、自由(水性)這四類人群核心心理需求之間的關係,尤其是坤性仁愛和乾性自由之間的關係。諸如民主、法制、誠信、公平之類的價值觀其實屬於能理解而無法感受的政治範疇,它們只是文明的外殼。

儒教成功的關鍵不是我們通常認為的仁、義、禮、智、信,而是統治階級外儒內法和民眾外法內儒的對接——本質上是儒、法並用的道家思想。表現在國家層面就是科舉等級制度——優勝劣汰的火性原則;表現在社會層面上就是鄉紳宗族制度——公益救濟的金性原則。這裡面的巧妙之處,就是鄉紳——科舉制度受益者對於鄉親——科舉制度受損者的自願反哺。

儒教這種安排是灌輸到讀書人潛意識中的,因而反哺是自覺自愿的。試問有哪種文明能讓強者自願扶助弱者呢?這是中華文明內在生命的根本,也是中華民族綿延至今的奧秘。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人道終須服從天道,但不是像西方那樣用天道來對抗人道,而是要讓人認識到天道才是最大的人道,損有餘補不足是對雙方都有利的——確實如此!

人體的核心細胞不是分化完全的神經細胞、心肌細胞……而是未分化的幹細胞。幹細胞能保持自我更新、基因自穩,能補充生成各類損耗細胞,能塑造微環境分化出功能細胞。在所有幹細胞中,間充質幹細胞具有最大分化潛能,它們大多位於脂肪組織。

儒教鄉紳就類似於人體脂肪,社會財富多的時候他們儲藏財富,社會財富少的時候他們分享財富,這種調節機制對於文明的維繫至關重要。依靠國家權力的稅收調節往往不太成功,因為它損害了自由而沒有創造愛。依靠宗教文化的慈善公益往往能夠成功,因為它沒有損害自由而創造了愛。儒教文明比基督教文明生命力要更強,因為儒教的鄉紳具有乾坤兩種極性,而基督教的神父只有坤性一種極性。「仁者安仁、智者利仁」體現了兩種極性的共存共榮,這才是孔子學易悟出的真諦。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孔子心中的理想國靠「禮」來維繫是遠遠不夠的,反而造成束縛與虛偽。真正的天國,一定是「愛」鑄就的,這也正是王陽明心學對程朱理學的反思所在。不過,歷史的弔詭在於,沒有非愛,就沒有愛的體驗;非愛不達極致,愛的體驗也無法達到極致。西方水性能量把無仁愛的自由演繹到了極致,而這正是我們等了兩千年的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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