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濟錄》—毀佛毀祖,是非天下
【「道流,夫大善知識,始敢毀佛毀祖,是非天下,排斥三藏教,罵辱諸小兒,向逆順中覓人。所以我於十二年①中,求一個業性如芥子許,不可得。若似新婦子禪師,便即怕趁出院,不與飯吃,不安不樂。自古先輩,到處人不信,被趁出,始知是貴。若到處人盡肯,堪作什麼。所以師子一吼,野干腦裂②。」
「道流,諸方說有道可修,有法可證。爾說證何法?修何道?爾今用處欠少什麼物?修補何處?後生小阿師不會,便即信這般野狐精魅,許他說事,系縛他人,言道:理行相應,護惜三業,始得成佛。如此說者如春細雨。古人云:路逢達道人,第一莫向道③。所以言:若人修道道不行,萬般邪境競頭生。智劍出來無一物,明頭未顯暗頭明④。所以古人云:平常心是道⑤。」
「大德,覓什麼物?現今目前聽法無依道人,歷歷地分明,未曾欠少。爾若欲得與祖佛不別,但如是見,不用疑誤。爾心心不異⑥,名之活祖。心若有異,則性相別。心不異故,即性相不別。」】
(1)譯文:
「各位學道人,唯有大善知識,才敢毀謗佛陀和祖師,評判天下禪師的是非邪正,排斥三藏之教,喝罵像小孩子一樣無知的無眼學者,在逆順褒貶中尋求真正的傳人。所以我多年以來,尋求一個像芥子一般的無明業性之人,卻沒有尋找到。假如像一個新媳婦般膽小柔弱的禪師,就怕被趕出寺院,不給他飯吃,所以不得安寧快樂。自古以來的先輩們,走到哪裡都不被相信,直到被趕出寺院,這才知道他是無事貴人。假若到處都能被人許肯,又能作什麼。所以獅子一聲哮吼,野干腦門迸裂。」
「各位學道人,其他地方都說有道可修習,有法可證悟,你們說證悟的是什麼法?修習的是什麼道?你們現在作用之處還欠少什麼東西?需要修補什麼地方?後生小禪師們不懂得這個道理,於是就輕信了這一幫外道禪師,認可他們的說教,將自己束縛在其他人身上,說什麼義理與修行相應,守護愛惜身口意三業,才能夠成佛。說這種話的人,多如春天的細雨。古人說:『路上遇見修道人,絕對不要生起向道之心。』所以說,若有人修道不成,萬般邪境競相出現。般若智慧之劍截斷一切,明頭不顯暗頭光明。所以古人說:『平常的心就是道。』」
「各位大德,你們要尋覓什麼東西?現在我面前聽法的各位無依道人,明明白白,不曾缺少什麼。你們若是想和祖師佛陀一樣,只要能有這般的見解,不要再有迷惑貽誤。你們心王心所沒有差異,就叫做活祖師。若心王心所有異,則心的體性與相狀就有差別。心王心所沒有差異的話,心的體性與相狀就沒有差別。」
(2)注釋
①十二年:比喻較長時間。《維摩詰所說經》卷七「觀眾生品」中載:「天曰:『我從十二年來,求女人相了不可得。』」
②師子一吼,野干腦裂:師子吼,比喻佛陀說法猶如百獸之王獅子之吼,發大音聲,震動世界。野干,狐之一種,比喻修行未臻成熟而妄說真理之人。語出《法苑珠林》卷五十四:「乃往古昔有一摩納,在山窟中誦剎利書。有一野狐住其左右,專聽誦書心有所解,作是念言:『我解此書,語足堪作諸獸中王。』……軍鋒欲交,野狐果令師子先吼。野狐聞之,心破七分,便於象上墜落於地。於是群獸一時散走。」
《永嘉證道歌》中載:「獅子吼,無畏說, 百獸聞之皆腦裂。」③路逢達道人,第一莫向道:《祖堂集》卷三中載:「師《背道逐教偈》曰:道體本無修,不修自合道。若起修道心,此人未會道。棄卻一真性,卻入鬧浩浩。忽逢修道人,第一莫向道。」《景德傳燈錄》卷二十九「香嚴襲燈大師智閑頌一十九首」中載:「路逢達道人,揚眉省來處。……路逢達道人,莫將語默對。」
④明頭未顯暗頭明:明頭意為知,暗頭意為不知。《五燈會元》卷四「趙州從諗禪師」中載:「南泉上堂,師出問:『明頭合?暗頭合?』泉便下座,歸方丈。」
⑤平常心是道:《景德傳燈錄》卷二十八「江西大寂道一禪師「中載:「示眾云:『道不用修,但莫污染。何為污染?但有生死心,造作趣向,皆是污染。若欲直會其道,平常心是道。謂平常心無造作,無是非,無取捨,無斷常,無凡無聖。』」
《五燈會元》卷四「趙州從諗禪師」中載:「他日問泉曰:『如何是道?』泉曰:『平常心是道。』師曰:『還可趣向也無?』泉曰:『擬向即乖。』師曰:『不擬爭知是道?』泉曰:『道不屬知,不屬不知。知是妄覺,不知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猶如太虛,廓然盪豁,豈可強是非邪?』」⑥心心不異:心之體性與相狀沒有差異。《黃檗山斷際禪師傳心法要》中載:「自如來付法迦葉已來,以心印心,心心不異。印著空即印不成文,印著物即印不成法,故以心印心,心心不異,能印所印,俱難契會,故得者少。……心性不異,即性即心,心不異性,名之為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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