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五女初長成 第四章 妹妹被無賴纏上無奈嫁人

蕭曇才十六歲嫁到虎廊村，嫁人後羊皮襖就留給蕭吟華穿了。

十四歲的蕭吟華長得很水靈，穿著半舊的羊皮襖聰慧外露。

雖然沒了蕭曇才的庇護，但村裡人對他們一家似乎比先前更加敬重。

他們極少求人，小泰棠也在大姐嫁人後跟蕭吟華學會了種田。

農忙結束，冬天到來，當村裡到處被冰雪覆蓋的時候，村裡人也就有了短暫的閑暇。

趁著大家閑暇的時候，柳八際（村名）的戲劇團開始四處巡演。

在文慧村，曾欣家雖然現在是孤兒寡母，但祖上留下來的房子還算是村裡最豪華寬敞的，因此，戲劇團的人來文慧村就住宿他們家。

蕭吟華和蕭泰棠姐弟倆天資聰慧，看完戲回家就模仿上了。

一個拉二胡，一個唱……有模有樣的。

戲劇團的領導蘭根麥正四處招演員呢，看到這姐弟倆如此聰明伶俐，興奮地當晚就找曾欣談：他要聘用這倆娃！

姐姐當演員，弟弟當後台拉二胡……

每年學兩個來月，出場演戲兩個來月，不耽誤農活，還有少量的出場費……

「奇才……真是奇才啊！」蘭根麥不斷地重複著，他沒想到這倆娃看一遍就能拉能唱，那拉二胡的弟弟，他壓根沒譜嘛，是怎麼學的？那個姐姐只看一遍竟然一字不落，唱腔還不走調，不是奇才是什麼？

曾欣卻喜憂參半，倆娃有才她自然高興，但放他們去那麼遠的地方學戲還要各個村莊跑著去演出……會不會太小了？

「你放心，他們的生活我們會照顧的，絕對不會讓他們受傷害。」看曾欣還在疑慮，蘭根麥急了。

「好吧，讓他們跟你去。人移活，樹挪死，出去鍛煉鍛煉也好。」

曾欣識字，總能說出一些非常有哲理的話。

十二歲的男孩在戲劇團里當二胡手，十四歲的女孩當演員。

姐弟倆很快就成了文慧村的小明星。

當時正解放不久，凡上台唱戲的都要演一段藝術家閻肅的歌劇《白毛女》。

蕭吟華穿著傳家寶羊皮襖演楊伯勞，特像。

第一次上台是在英川（地名）對門的王宅村。

她一上台，台下就轟動了。

一場戲，姐弟倆就出名了！

然而，人怕出名，豬怕肥。

出名後，麻煩事也就來了。

蕭泰棠倒還好，視眼開闊了，學東西的機會也更多了。

他還因此練就了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逢年過節就給各家各戶寫對聯。

但於蕭吟華卻是麻煩多於方便。

時不時地會有人半路攔住她。

「給唱一段戲唄……」

「陪我們聊一會唄……」

雖然無噁心，卻也讓曾欣提心弔膽。

偏偏蕭吟華是一個不喜歡賣弄的姑娘，沒法做到隨叫隨唱。

再後來嘛，來提親的人也多起來，甚至可以用絡繹不絕形容。

提親的人多並不是一件好事，答應這家就會得罪那家。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原本不想早早成婚的蕭吟華不得不像姐姐蕭曇才一樣，十六歲便嫁人。

農忙節，蕭吟華和弟弟蕭泰棠從劇團回來務農。

蕭吟華勤快，想著早點把農活做完好回劇團，所以，天蒙蒙亮就起來了，她得先到田地里拔一挑秧苗。

誰知道，就在她挑著秧苗往另一丘田跑的時候，背後突然竄出一個人來。

他一下子站到蕭吟華面前。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蕭吟華嚇了一跳。

「但我認識你！你是頂頂有名的蕭吟華！我喜歡你好久了……你的每一場演出我都看……你到哪個村演我就到哪個村看……」那人越說越激動……最後他向蕭吟華撲了過來……

平常很溫和的蕭吟華，就像海浪，遇上狂風就開始咆哮了。

她順手把肩膀上的扁擔打轉過來，一把向那人甩過去。

剛好甩到後腦勺，當場暈了。

蕭吟華嚇壞了，飛奔著跑回家。

所幸，等村民趕到時候，那人已經醒了。

他顫歪歪地站起來，看到那麼多人圍著自己，嚇壞了，趕緊朝相反方向逃去。

大家知道他之前就被打暈，也就不追去，只是罵了幾句。

原本大家以為這事到止就算消停了。

誰知，那人似乎不放過蕭吟華，先是厚著臉皮讓家人來提親，遭到曾欣的婉言拒絕，後來索性再次來使壞——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怎麼拒絕？

村裡人也勸曾欣把蕭吟華嫁給他好了，免得再受傷害。

曾欣想的卻跟大家不同：還沒結婚就這麼霸道這麼壞，把女兒嫁給他不是羊送虎口嗎？婚後豈不更沒好日子過？因此，曾欣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

蕭吟華是不敢一個人去田地了……

可，貓要逮老鼠，總是能抓住時機的。

這不，端午節來了，端午節娘家是要給已經出嫁的女兒送粽子的。

曾欣家得給已經嫁人的蕭曇才送粽子。

這任務嘛自然就落在了姐弟倆身上。

虎廊村離文慧村有十五里路，全是上坡。

姐弟倆有說有笑地走著，興緻勃勃的談論著戲曲。

一談戲曲，他們就興奮，話題就沒完沒了。

因為太投入，身後有人跟蹤多時，他們竟然沒有覺察。

路上有個涼亭，一般到了這裡男生都會進到裡邊的茅廁去方便。

就在蕭泰棠進涼亭邊的茅廁方便時，那人突然閃出來，用手捂住蕭吟華的嘴巴，直接拖著她就往後拉。

蕭吟華掙扎著，使勁著踢著腳，怎奈那人的力氣奇大，硬是掙脫不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前面來了個也是走親戚的人。

「欺負女人很好玩是嗎？」那人力氣也蠻大，一下子就把拖蕭吟華的人的手扭到背後。

「是你……你個無賴！」蕭吟華這才看清，又是上次那個男人，「還來提親呢？你就是這麼對你喜歡的人的？」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你還敢作惡？走，今天就拉你去見你們村長！」

一聽說要拉他去見村長，那人才軟下來。

「求求你放過我吧，下回再也不敢了！我這也是太喜歡她了嘛，我天天都在想她，想到睡不好覺吃不好飯……」

「喜歡人家就可以胡作非為？你父母就是這麼教你的？」

「我沒想害她……我就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嘛……是我們村媒婆教的……」

「你腦袋被漿糊糊了？媒婆叫你吃屎你就吃？」

「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再有下次跺了你……」

「我叫葉爾，木耳袋人……」

「好，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別欺負女孩……」

葉爾等那人手一松，撒腿就逃。

「你是？」等那個叫葉爾的人走遠，蕭吟華才問道。

「我是三谷村的林成傑……你就不用自我介紹了，我知道你，你是文慧村頂頂有名的蕭吟華！」

「剛剛讓你見笑了……」

「不會，是那人太壞，以後你要小心。」

他們正聊著，蕭泰棠慌慌張張跑過來了，他剛剛一邊哼戲曲一邊方便，所以壓根沒聽到外邊發生了什麼。等他聽到說話聲，那個葉爾已經跑了。

「又是他？姐，下次遇上他我好好收拾一頓！」

「走吧……」蕭吟華卻不想去提這個人了，提了就來氣。

誰知到了姐姐家，蕭曇才的一壇冷水更讓她難受。

這事兒是蕭泰棠告訴蕭曇才的，他還小，以為擅長捉蛇的大姐多少能保護二姐。

「妹，我說你就嫁給她唄，對你多執著啊……你不嫁給他他還會找你的……整出事來更麻煩，如果未婚先育，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蕭曇才卻沒有蕭泰棠想的好，瞧，她竟然說出這話話來。

不過，這話刺耳，卻也正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反正他纏上你了，你嫁給別人，他也還是會來搗亂的。」

「嫁給想害我的人？我瘋了？」蕭吟華跳起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好好的一場姐妹相聚被這事攪得差點成仇，要不是害怕再遇上葉爾，蕭吟華當晚就隻身逃迴文慧村。

第二天一大早，蕭曇才這個姐姐卻好心好意地送妹妹回娘家：她得在路上保護妹妹！她是捉蛇大王，隻身來隻身去也是不用怕的，但妹妹不行，妹妹這文藝身哪對付得了蠻夫？

蕭吟華對姐姐的芥蒂也就消了大半，這崎嶇的山路有姐姐護著，好比身邊帶了個保鏢，安全感倍增。

可是，回到家，她才知道姐姐這個保鏢最終的用意，她的快嘴不僅一五一十地把這事兒告訴母親，還說服母親趕緊把自己嫁人。

姐姐的意思是如果不嫁給那個葉爾，蕭吟華這輩子都逃不脫被他纏的命，到時還會連累到夫家……所以，未來的妹夫葉爾是最佳人選。

曾欣可不想眼睜睜地把女兒送入虎口，但她也害怕無賴。

「真要我嫁人，我不如嫁給救我的三谷村青年。」蕭吟華甩下這話就跑樓上生悶氣去了。

蕭吟華其實說的是負氣話，她並不想早早結婚，她還想唱戲呢。

「那個青年是三谷村人，三谷村離文慧村有二十里，離葉爾所在的木耳村有四十里，這麼遠……應該不會去破壞……」曾欣思忖著。

「那就只能悄悄嫁過去，不能讓人知道，等妹生了娃就安全了。」蕭曇才的主意雖餿，卻也有幾分道理。

「但這婚事總不能我們女方去跟男方說吧？」曾欣犯愁了。

蕭吟華的話第二天便通過姐姐蕭曇才傳到了三谷村的林成傑父母耳里。

林成傑是其母親從別鄉逃難帶到三谷村的，也就是母親是親生的，父親卻是養父。

他這個養子竟然有人願意嫁給他，而且是頂頂有名的蕭吟華！

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是什麼？

林成傑的養父對他算好的，盡了父親的責任，也把他視如己出，當晚就拎了禮品去文慧村提親。

原本對林成傑沒什麼感覺的，他跟著父親一起來提親，卻把蕭吟華羞得面紅耳赤，那顆心也就莫名其妙地撲楞撲楞跳個不停。

算是情竇初開嗎？

她沒有反對，母親問她的時候，她只說：「一切由母親作主」。

對愛情和婚姻一無所知的蕭吟華一夜沒睡，她默認了父子倆的提親。

沒有鋪張，沒有酒宴，只請了個媒婆……象徵性了收了點聘禮和置辦了點嫁妝。。

毫無懸念，蕭吟華就這麼嫁人了，早早地結束了她的演員生涯，她的夢想也因此中斷了。

那麼，等待她的會是什麼樣的新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