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身》:你想要靈魂長眠還是肉體蘇醒?

如果換成了別人的腦子,那麼我還是我嗎?

成瀨純一,一個老實內向,喜歡安靜的年輕人,由於捲入一場意外事故,頭部中槍。醫生為了搶救他的生命,移植了另外一個人的腦片到他的頭顱內,本以為是一場成功而偉大的醫療案例,卻想不到給成瀨純一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純一恢復後,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比如對女朋友失去了愛意;對繪畫沒有了興趣;內向的性格變得愈加暴躁。

出於對自己的不解和對醫生的懷疑,純一對自己的經過展開了調查,當真相漸漸浮出水面,作為純一曾經的回憶,卻漸漸沉入水底。

所謂活著並不是單純的呼吸、心臟跳動,也不是有腦電波,而是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迹。要能看見自己一路走過來的腳印,並確信那些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記,這才叫活著。

試想一下,你的身體還一切如故,但是腦子換成了別人的腦子,即使思維更敏捷了,判斷更果斷了,學識更豐富了,但是曾經熱愛的興趣變成了不屑;曾經深愛的人變成了厭惡;曾經執著的堅持變成了無聊,雖然看起來你還是你,但實際上你已經不再是你。

一定有人很嚮往這種變化,就像我們小時候希望自己成為班裡的第一名,我們希望開創阿里巴巴的那個人是自己。但是重生和失去自我並不一樣,重生是重塑,是提升,是把過去弱小的自己升級成為強大的新我;而失去自我則是偏離了內心,誤入了歧途,隨波逐流,變成了一個由他人掌控的軀殼。

成瀨純一查明了真相,原來自己腦中移植了殺人犯京極瞬介的腦片,以前那個略顯懦弱的自己,一點點被京極蠶食,變成了一個乖戾煩躁的惡魔,從殺狗到殺人,一切轉變都行雲流水,自然而然。純一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京極佔領,那些醫生救活了自己的身體,卻也慢慢殺死了自己的精神。

可是,當你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時候,如果有人問你,救你的命需要移植別人的腦,並且以後會有人格變化的可能,你會接受靈魂的長眠還是肉體的蘇醒呢?活著就是要留下痕迹,那麼作為新的你,是不是會留下新的痕迹呢,或者,醒來的你早就忘記過去的痕迹在哪裡,甚至忘記自己曾經留下過痕迹這個事實。

換個角度來看,這也正是人的劣根性之一,求生的時候不會在乎自己會以什麼姿態活著,也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而真的像模像樣的活著時,反而會去想到底作為誰活著,甚至會像純一一樣自己結束生命。

東野圭吾的小說總是在複雜的懸疑中,赤裸裸地直抒人性,所謂變身,不正是失去了自我的改變嗎?只不過我們往往是自己給自己的腦子做了個手術,移植了不曉得到底適不適合自己的思想進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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