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飛速拿下諾獎卻無人質疑，他學藝不精轉學醫意外碰上「世紀大發現」

兩年的時間，能做什麼？

談兩次戀愛感受世間最痛的領悟？還是拚命工作攢下未來買房五分之一的首付？

又或者選擇重回校園，完成多年前因為貪玩而留下的遺憾。

也許難以想像，一個退伍的落魄軍醫憑著偶然的發現攻克了困擾人類數千年的糖尿病。

他從發現到以破紀錄的速度斬獲諾獎，不過也就用了兩年的時間。

在世人看來短暫的兩年里，發生了太多太多故事，有過太多太多的艱苦。

才讓這個本科醫學生以令人驚訝的速度獲得了這樣無人質疑的偉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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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的文明中，沒有多少種疾病的認知歷史能比糖尿病還要悠久。

3500年前，古埃及就已經留下了對糖尿病的簡單描述，2000多年前古希臘醫生就已經給出了「Diabetes」的正式名稱。

斗轉星移轉瞬千年，我們對這種奇怪的疾病依舊一無所知。

唯一能有效果的治療方法是艾倫醫生髮明的一種飢餓療法。

通過粗暴極端的飲食限制來降低患者的血糖水平，通常能延續幾個月的生命。

這種方法效果甚微卻又極為痛苦，有些糖尿病的孩子不堪忍受甚至偷吃鳥食，最終引發代謝紊亂而嗚呼哀哉。

實際上，這種療法不過是讓糖尿病患者多了一個餓死的選擇而已。

就算是這樣，發明飢餓療法的艾倫醫生竟然都能被視作開創了「艾倫時代」。

但英雄總歸會出現的，儘管有時候他看起來並不起眼，甚至有些落魄。

加拿大人班廷是個運氣不太好的年輕人。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經歷，唯一值得一說的就是考入了多倫多大學主修藝術。

然而，也許班廷的興趣在此，但糟糕的水平讓他在大一就看到了人生的跑馬燈。

經歷了無數次掛科的痛苦，班廷也不再堅持，提交了加入醫學院的申請。

雖說班廷沒有什麼過人之處，運氣也背，但內心的滿腔熱血卻不比別人少。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身為一名醫學生，班廷主動背負起救死扶傷的重任申請加入軍隊，但卻因為視力太差被無情拒絕了。

也許是戰事來得太兇猛，被嫌棄的班廷在第二年又一次的申請中順利地通過了。

剛一畢業他便被派往前線，救治了無數傷兵，也因此負傷差點落下殘疾。

戰爭結束後，班廷回到加拿大榮獲軍功十字勳章，並打算以此為招牌繼續自己的行醫生涯。

班廷先是在多倫多的兒童醫院當了半年的住院醫生，後來又耐不住寂寞自己開了一個診所。

他從沒有想過，醫生日子能過得比工人還要艱苦。

班廷的診所開業了28天才等來了第一個顧客，收入4美元。

迫於生計，班廷只好找了一份在大學當試驗示範教員的工作。

正是這個決定，改變了他的一生，也改變了糖尿病人的世界。

那是1920年的10月30日，秋風漸起，28歲的班廷正在備課，有關胰臟功能和糖代謝的課。

此前班廷對胰臟知之甚少，他怕學生提問到細節而自己無法回答，於是開始翻閱文獻。

一篇偶然發現的醫學報告中提到了一個特殊病例讓班廷突發奇想。

報告中的病例因結石阻塞胰管導致了胰臟萎縮，但胰島卻意外地留存了下來，並且沒有引發糖尿病。

在這之前，科學界對胰臟結構的認識遠超對其功能的認識。

胰島這一結構早在1869年就由一位剛畢業的德國醫學生髮現了，但對其功能卻一無所知。

此後，零零散散的各種研究都指出糖尿病與胰臟有某種聯繫，但又始終沒有突破。

班廷意外看到的這份報告實際上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只是作者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這個胰臟萎縮的病例讓班廷陷入了沉思，也許胰臟中剩餘的那些組織與糖尿病真的有異常緊密的聯繫。

幾乎是一瞬間，班廷就想出研究方案。

只要將動物的胰管結紮讓胰臟萎縮，摘除後提取關鍵物質注射到糖尿病動物體內就能驗證自己的猜想了！

班廷激動地趴在窗前直勾勾看著鄰居家的狗子。

不行，不能這麼草率。

1921年，班廷經人介紹聯繫上了母校多倫多大學的糖尿病專家麥克勞德，希望能得到教授的幫助。

班廷當時工作的學校根本無法提供完備的實驗室，而他滿腔熱血又辭去了工作，鐵了心要做研究。

所以求助於麥克勞德教授是唯一的路子，班廷別無選擇。

麥克勞德教授原本並不想理會這個衝動的年輕人，但實在架不住他的再三懇求。

最終答應班廷，允許他在暑假的兩個月里借用自己那間頂級的實驗室。

出於校友的情分，麥克勞德還給班廷提供了10條狗，還安排學生給他做助手。

這點資助其實對麥克勞德教授而言並不算什麼，但卻是班廷的所有資源。

班廷一來到實驗室就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實驗，生怕浪費一點點時間。

實驗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結紮狗的胰管，使其順利萎縮只留下最關鍵的胰島組織。

在班廷和21歲的醫學生貝斯特共同的努力下，麥克勞德教授提供的10條狗幾乎全都一命嗚呼。

腹腔手術班廷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但也許是因為習慣了戰場上火急火燎的手術，結紮的效果總是不盡人意。

第一批的實驗狗不是死於手術後的感染，就是胰臟結紮失敗又再次被開膛死於手術後的感染。

實驗毫無進展，班廷出不起實驗經費，也發不出貝斯特的補貼。

他別無選擇，只好轉讓了自己的診所，變賣了一些家產，又買回來另外10條狗。

年輕的貝斯特被這位執著的前輩打動了，他告訴班廷就算自己拿不到補貼也會跟著繼續干。

將來若是功成名就別忘了他那一份功勞，若是失敗了也不後悔。

在酷熱難擋又狹小的實驗室里，班廷和貝斯特輪番進行結紮手術。

汗臭和血腥混成了一股不可描述的氣味，頻頻勸說著兩人放棄。

眼看兩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去了，19隻狗只倖存下5隻，其中結紮成功只有2隻。

這兩隻寶貴的狗陪伴他們走過了最艱苦的時期，但為了實驗又不得不取下它們的胰臟，著實有些於心不忍。

班廷將狗的萎縮胰臟切片，再冰凍狀態下研磨成糜，加入生理鹽水製成了提取液。

隨後將提取液注射到摘除了胰髒的糖尿病狗體內，觀察其血糖和尿糖的變化。

10隻病狗在注射提取液後都得到了令人欣喜的結果，血糖恢復到了正常的水平，停止注射後又再次發病。

雖然提取液很粗糙，並沒有能大幅延長糖尿病狗的存活時間。

但這足以證明胰島分泌的物質的確在糖代謝機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種物質正是我們熟知的胰島素。

消息傳到麥克勞德耳中，他甚是驚訝，連忙結束了自己在歐洲的講學，趕回加拿大一探究竟。

詳細了解了情況之後，麥克勞德當即決定讓自己的團隊接手後續的研究。

專精純化蛋白質的克里普教授用了短短几個月時間就獲得了可用於臨床試驗的胰島素。

1922年的伊始，第一批糖尿病人接受了胰島素的注射治療，效果非常好，幾乎所有患者都從病態的消瘦恢復了健康。

其中一位患者是當時一位知名政客的千金，患病以來飢餓療法讓她變得骨瘦如柴。

在接受胰島素治療之後，她迅速恢復了健康。

這個特殊的病例也成為了胰島素最好的宣傳，全世界都為班廷的發現發出讚歎。

1923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頒給胰島素這一偉大的研究。

這年離當初班廷與貝斯特在悶熱的實驗室里給狗做手術時不過兩年而已。

可頒獎時，班廷、麥克勞德、克里普悉數到場，唯獨缺了那位兢兢業業的醫學生貝斯特。

班廷認為是麥克勞德搶走了貝斯特的功勞，從此多次在公開場合強調貝斯特在研究中的重要性。

為了彌補貝斯特，班廷也毫不吝惜地將一半的獎金贈予他。

一個落魄的本科醫科畢業生，一位曾在戰場救死扶傷的軍醫，就憑著一瞬的靈感讓世界變了天。

糖尿病再也不是那個讓人消瘦、雙腳潰爛、命不久矣的恐怖疾病。

而這個含金量最高獲獎速度驚人的成果卻被一些人認為只是走運而已。

誠然，科學發現離不開偶然的發現，也無法排除運氣的成分。

科學的發展是由個人的偶然構成的是必然，可成為一個領域的先鋒不僅僅是靠運氣這麼簡單。

班廷偶然的發現也能歸結於他對工作的認真以及與生俱來的探究精神。

成功的理由千百萬，失敗卻為何只賴運氣差？

*參考資料

李慧敏. 假說是通向真理的必由之路——記1923年諾貝爾醫學獎獲得者班丁[J]. 醫學與哲學,1983,(09):37-38.

王志均. 《班廷的奇蹟——胰島素的發現》. 生物學通報,2007;42(11):3-5.

一起剝堅果. 《胰島素傳奇》.科學松鼠會,2011-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