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胞世界的物聯體系
子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孔子明白仁不遠人,愛既是主觀的,人永遠不會缺乏愛的對象,求仁者得仁;愛又是客觀的,自然對生命的大愛亘古常存,欲仁則仁至。
主體和客體都是愛的面相,天理即人心、人心即天理。最有愛的心靈可生無窮智慧,最智慧的大腦能曉愛是一切。但是不夠純凈的心靈和不夠智慧的大腦卻是充滿矛盾的,它們混生了人慾這個問題少年,並在道德家教和法制家暴的兩極振蕩中野蠻生長。
心和腦的分離,感性和理性的分離,主觀和客觀的分離,個體與整體的分離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問題根源,但也是它的目的所在。因為沒有分離就無法感受合一,沒有非愛就不會經驗真愛。離開西方的自由文明,東方的仁愛文明就會永遠禁錮在禮教之中。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上天用隱喻來曉諭世人,因為定義會分裂實相,邏輯終歸於荒謬。人體內充滿了隱喻,而隱喻包含著真知。
心和腦無疑是人體中最重要的兩個器官,心死亡和腦死亡在臨床上都可以認定為死亡。在中國,人們普遍接受心死亡,如果腦死亡家屬不放棄治療,醫院還是要儘力維持生命。而在西方,一般出現腦死亡,醫院就宣布死亡停止治療。這是東方文明重「心」而西方文明重「腦」的集體潛意識。
其實從人體上來說,這兩個器官及其附屬的神經系統和循環系統是同等重要的,甚至可以說是一體的。胚胎學證明,受精卵形成後的第三周,在母親剛意識到自己懷孕時,胚胎就會同時發育出人體最早的器官——大腦和心臟。這兩套最重要的系統從同一區域(心臟/神經嵴)發育而來,但它們的發展方向卻完全相反。神經細胞以一種由內向外的方式遷移,而血管由外而內——從軟腦膜外表面向心室內表面生長。
解剖學上,神經和血管往往是伴行的,它們組成了血管神經束。想想炸雞腿吧,那條黃色的是神經,白色的是動脈,黑色的是靜脈。神經雖然只有一根,傳入和傳出神經纖維卻聯繫著不同的細胞群——感受器與效應器,此為「一分為二」。血管雖然有兩條,其終末匯合處——毛細血管網卻滋養著同一群細胞,此為「二合為一」。
臨床研究表明,神經系統與心血管系統聯繫十分緊密,可以說是「經脈相連」。大腦中每個腦細胞都有血管單元維持其功能——動脈粥樣硬化會導致痴呆。而心臟中每個心肌細胞都受植物神經支配——癲癇會導致心律失常。
這說明,人體中最重要的兩個系統,從同一處萌芽,沿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分化,開枝散葉、遍及毫末,最後卻完美合一了。「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個世界所有的對立都為了表達統一,而所有的統一都必借對立顯現。
神經系統和心血管系統形式統一,性質卻是相反的。大腦處於人體最高處,遠離細胞大眾;心臟位於人體中心點,置身細胞大眾。大腦的神經衝動是有條件的;心臟的節律搏動是無條件的。大腦能夠理性思考,清楚自我與非我的區別;心臟能夠感性體會,懂得個體與整體的合一。
如果把神經系統比作信息互聯網的話,那麼心血管系統就是愛心物聯網。只要心臟不停止跳動,熱血就不會停止奔流,每個細胞能得到它所需要的一切,也能回饋給人體它所能貢獻的一切。
這個愛所驅動的智能物聯網,比起我們現在的物聯網系統要先進百倍。我們固然能向它學習系統策略,但更有意義的,再一次,是學習它的系統目標。心血管系統的目標是將心臟之愛帶給每個細胞,讓它們在自我實現中創造愛,並把更多回報之愛帶回心臟。是的,愛也是自我強化的,但祂不受限制、永無窮盡。
中國在世界上擁有最多的鄰國。以西方的思維來看,那真是非常不幸,需要加強武備處處提防。但在東方智慧看來,卻正是得天獨厚,睦鄰友好可以肝膽相照。將他人視為欺壓剝削的對象,自然需要時刻提防;將他人當作合作共贏的夥伴,當然可以以誠相待。倘若更進一步,將他人視為骨肉相連的親人,那麼什麼「路」都將成為陽關大路,什麼「帶」都將能夠帶礪山河。
意圖是最大的策略,仁愛是最高的智慧。如果我們將一條條鋪向他國的鐵路,一件件運往他國的產品,打造成能讓更多當地人找到生存之愛、生活之愛、生命之愛的禮物,打造成能讓更多中國人關注他們、關心他們、關愛他們的使者,那麼鐵路將成為血管,產品將成為血液,而中國將成為心臟。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不爭」。真的是不爭嗎?真的需要爭嗎?「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當這些利他的項目將我們的物聯網從國內連向國外,將我們的貨幣從國內推向國際,將我們的理念從本國播向他國,那還有什麼利益不能共創共享,還有什麼利益擔心他人侵佔呢?
助他是最好的助己,利他是最好的利己。因為他人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自己,恰如左手是另一種形式的右手。「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當心臟開始搏動,五臟六腑莫不欣然就位;當中國再次強盛,四海萬國能不歡心擁戴?
世上從無偶然之事,每一份迷惘都是為了今天的選擇,每一次失敗都是為了今天的成功,每一段歷史都是為了今天的故事。而每一個他人都是為了今天的你。
今天,你準備好成為你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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