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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麥克菲力一家

索菲亞與約書亞.麥克菲利起初根本不知道他們十七歲的兒子查克一直在販賣可卡*因,並且還在以販養吸。此外他們也不知道他整天在波士頓南部地區隨身帶槍。有一天晚上,查克與他的幾個朋友在家裡玩。夫妻二人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莫名其妙的巨響。原來查克的朋友當中有一個人掏出槍來胡亂比劃,並且半開玩笑地提議玩一局俄羅斯輪盤賭。其他人試圖阻止他,可他還是扣動扳機並且打中了自己的頭。約書亞跑到樓上,剛好來得及在他咽氣前摟住他。二十多年後查克說,「後來我戒毒的時候一直在反覆重溫那個時刻。我本來可以阻止這一切,可是我卻沒有。」

查克在大學裡酗酒吸毒,各科考試全都不及格。約書亞告訴他,要是他不打算學習,那麼自己也不不打算支付學費。於是查克重新開始販毒,很快遇到了一位名叫勞倫的姑娘,她同樣是吸毒人員。一天晚上,兩人在癮頭上蒙面持槍闖進了馬薩諸塞州埃弗里特市的一家加油站。查克用卸胎桿砸倒了店主。約書亞為他找了一個好律師,法官判處他緩刑。「他搶來的錢已經全都買成毒品吸光了,」約書亞說。但是他與索菲亞還是向傷者支付了賠償金。令夫妻二人大為驚愕的是,此後不久查克與勞倫就結婚了。當時他們只有二十一歲,並且很快就生下了第一個孩子麥肯茲。毒癮上來之後查克經常會向勞倫動粗,並且因為家暴兩次入獄。夫妻二人的毒癮都很重,主要吸食可卡*因,偶爾也使用其他毒品。儘管如此,很快他們又生了兩個孩子麥迪森與凱拉。然後他們就離婚了。

三個孩子都判給了勞倫,可是她每到晚上就出門販毒不在家。社保部門威脅說要將他們兩個的名字從福利名單上去掉。於是查克帶著三個女兒搬回了父母家,好讓女兒們不至於立刻被福利機構接走。很快查克就開始在父母家裡吸毒,索菲亞與約書亞只得要求他離開。一年後夫妻二人申請了三個孫女的暫時監護權。索菲亞不得不辭職回家做全職主婦,對此她滿心怨氣。「我曾經因為自己滿心怨氣而討厭我自己,」她說。「老天啊,她們可是你的孫女啊!但是這個局面並不是我的人生計劃。」

從那以後,查克已經接受了十四次戒毒治療,參加了無數次匿名戒毒會與日間活動服務。他進過中途之家,也接受過脫毒治療。他的戒毒時間從沒有超過九個月。可卡*因與酒精依然是他消耗的主要毒品。此外他也使用海洛因以及奧施康定。他曾經多次坐牢,罪名包括違反假釋條例,酒後駕車,家庭暴力以及盜竊。不吸毒的時候他完全是另一個人。但是他不吸毒的時間總是不夠長,作為另一個人的他也很少露面。我第一次見到索菲亞與約書亞的時候,查克已經快四十歲了,三個個孫女已經和老人們一起生活了快十年多。查克必須要仰賴父母的慷慨才能活下去,恰恰正是這一點令他火氣上沖。尤其令他氣憤的是,父母居然將他使用海洛因的事情告訴了他的女兒。「這種事怎麼能讓她們聽到呢?」他說——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使用海洛因這種事本身有什麼不對。

約書亞與索菲亞花了九年時間才勉強承認了自己不得不照顧三個孫女的事實。令他們大為驚駭的是,查克最新的女朋友伊娃又懷孕了,而且他們打算把孩子留下。「他們兩個他媽的想什麼呢?!」約書亞說。「他是個癮君子,她也是個癮君子,他們兩個人戒毒時間總共超不過三個月,然後她就懷孕了?!」孩子出生以後,索菲亞發現嬰兒床上面寫著伊娃的名字,卻沒有查克的名字。伊娃說她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向政府申請單身母親津貼。「我心想,『上帝啊,我們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索菲亞說。「我都不想抱那個孩子。我心想,『你這個可憐鬼啊,你還有什麼指望呢?』」但是麥肯茲、麥迪森與凱拉卻始終心懷希望。「他是戒毒所的常客,可是她們只要一看見他,原本的鐵石心腸立刻就會融化。看到她們這麼忠於他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這一年的聖誕節,伊娃又復吸了。孩子被送到了伊娃的母親那裡。「三個小丫頭對我說,『奶奶,你要把寶寶接回來嗎?我們來照顧她。』」索菲亞說。「現在我還能怎麼辦呢?」

約書亞與索菲亞對於住在家裡的三個孫女的感情既甜美又苦悶,很難不讓人感到惘然。我與年齡比較小的兩個小姑娘見面的時候。她們之間的情誼以及她們與爺爺奶奶的情誼都令我大為動容——儘管這份情意的表面之下潛藏著絕望。「問題在於這一次我們能做的更好嗎?」約書亞說。早在青春期的時候,麥肯茲就開始吸毒。索菲亞叫來了警察。被捕之後索菲亞在法院上表態說自己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法官問她願不願意帶麥肯茲回家,她說,「絕對不願意!」麥肯茲說,「你從來沒有對這樣對待過我爸爸!」索菲亞說,「如果當時我就知道後來的事情,我肯定也會這麼說的。那樣的話我們興許就不會陷入這個爛攤子了。」麥肯茨被送進了雅茅斯的暫時庇護所。然後又被送到了全州唯一一家應對青少年癮君子的機構。此外索菲亞與約書亞都覺得二孫女麥迪森生下來就有毒癮。最小的凱拉現在看起來還不錯,但是她只有十一歲,所以很難打包票。

「我母親是個清潔工,在寫字樓辦公室擦地板,每小時賺一塊三毛五,」約書亞說。「我們小時候不得不自己照顧自己。然後我們養活了自己的孩子,現在我們還要養活孫女。」索菲亞說,「長期以來我一直覺得情況早晚會改善,我也對孩子們這麼說。以前我們常說『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現在我們說『該來就來吧。』我們家有酗酒的家族病史,這多少能讓我感覺好一些。這一攤子事肯定是基因遺傳的結果。假如我事先知道,大概就不會生孩子了。查克肯定能比他現在更有出息,但是我知道他也很苦。有一次我對他說,『查克,我想把我的人生要回來。』他說,『哼,你以為我就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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