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的滿

02-04

旅行還是很累人的，乘江之電回到鎌倉火車站已經近八點了，先去站台里的寄存櫃取行李。柜子分兩個型號，比較大那一種500日元一次，放四人兩天一夜的隨身行李還有些空餘。白天感覺一目了然的車站入夜之後變得頗為複雜，費了一番周折才坐當地的公共汽車來到預定的民宿，期間一位同路的老伯很熱心為我們指引了方向。這時間小鎮上還在營業的商家已經不多了，民宿老闆推薦了兩條街以外一家叫『滿』的日式餐廳。

慢悠悠走過去，路燈安靜地亮著，只有公交系統還在偶爾運轉，兩側的民房都小小的，一棟房子加剛好停一輛小轎車的車位，房子的燈大多暗著，直到我們看到『滿』。這時已經幾乎過了九點，店裡的客人還很多，我們一副異國旅人風塵僕僕的樣子引來了好些目光，還有店主人妥貼的招呼。顧店的是一對眉目清秀的年輕夫妻，男生在開放式的流理台後面安靜而熟練地料理食物，女生柔順的黑髮綁成一個低低的馬尾，英語很不錯，順暢地理解了我們是很餓、看不懂日文菜單、但是不太挑的客人。

以我一個非專業食客這些年的經驗淺見，好吃的小館子菜單通常都不會太長，比如珀斯有間藏的頗深的木烤披薩店，就只做那五六種口味，菜單是手寫的幾乎認不清筆跡。一副我做什麼你就吃什麼吧的隨性感，『滿』也是如此，按食材點菜即可。要了煮毛豆，一份豬肉，炸洋蔥，一碗湯麵配雞肉，我偷瞄到鄰桌在吃天婦羅也要了一份。店門口有個擺滿時蔬的小木箱，於是又隨便指了個綠色青菜。

是加了紫蘇煮過的毛豆，因此有種特別的清香。天婦羅的主角竟是玉米，簡單形容就是整顆玉米粒裹了麵粉炸成的烙子，但以傳統的天婦羅做法來處理，油炸卻不油膩，酥酥鎖住了玉米的新鮮。清湯雞肉丸面，確切說比較像越南米線，盛在一個古樸的大碗里，那碗壁很厚，所以湯冷得很慢。

而萬萬沒想到最後端來的炸洋蔥，是那樣一道炸洋蔥，客觀來說我之所以對這間餐館印象深刻，也許主要就是因為那道炸洋蔥。做法上也許同天婦羅有異曲同工之妙處，只不過我不知道是怎樣的手法才能讓炸過的澱粉牢牢固定在洋蔥圈外卻沒有完全裹住，洋蔥半透明的材質一半露在外面，口感上微微的鹽味恰好帶出了洋蔥的鮮甜，油炸澱粉的酥脆與洋蔥的清脆形成微妙的對比，我們非常克制地把自己那份吃掉。面對一桌風捲殘雲的碟子，和明顯要打烊的店家，實在沒好意思再叫第二份炸洋蔥。

回到民宿的和式房間，簡單清洗便迅速昏睡，一夜無夢，早晨醒來見到鎌倉和煦的陽光透過和室外的竹簾照在地板上。

早晨和煦的陽光照在地板上

經營食肆的小夫妻

店門口放蔬菜的木盒

炸洋蔥

後記：珀斯那間藏得頗深的木烤披薩店據說已經關張了，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隨意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