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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思筆記八十四:讀《考古學是什麼:俞偉超考古學理論文選》隨筆

讀《考古學是什麼:俞偉超考古學理論文選》隨筆

俞偉超先生的這本文選已經在我的電腦里待了兩年了吧,很慚愧一直沒有拜讀。因為本周末要和本科的同學交流與分享一下我的讀書心得,但是最近讀的書似乎沒有什麼適合用來分享的,最近讀的《黑氈上的北魏皇帝》覺不錯,但是又覺得內容不夠豐富,於是只能在電腦里翻看,最後終於選中了這本我想要讀的塵封已久的著作,當然,大部分書都需要讀,只是時間不夠罷了。這本書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6年版。

這本書的前幾篇講述了考古學的兩大車輪即考古地層學和考古類型學的發展歷史,為我們清楚地認識他們的來源和發展以及在中國的應用於創新提供了很好的脈絡,值得一讀,可以說是傳說考古工作方法的著作了,但是因為是基於最基本的考古學原理,因而略顯枯燥,不經歷田野的人或許覺得沒有什麼共鳴。文中對地質上地層學怎樣發展成為考古地層學有較為清楚的敘述,值得一說的是作為考古類型學理論基礎的生物類型學之奠基作品的《物種起源》也受到地質中地層學的影響。作者認為考古學應當有三大方法論,除了普遍認同的類型學和地層學還用當有一種透物見人的方法,這或許和他提出的文化因素分析法有某些聯繫,只是後者還處在較低階段地了解古代社會,向上攀援的力量似乎還不甚有力。在考慮器物演化的原因過程中,或許應當從其用途、製造工藝、生活與生產環境等方面來考慮,只是在沒有民族學輔證的情況下其中難免有個人臆測的成分,在這些基本的因素之外作者還提到了製作者與使用者的心理因素或者審美觀念影響器物的形態,大到族群的認知小到個人的觀念,這點值得深思上。

在類型學方面,作者明確指出類型學的研究就方法論本身來看實際上是邏輯的過程而不是歷史的過程,真實的歷史並不一定儘是按照邏輯的過程按部就班進行的,而更多的是交錯適用,也會有倒行逆施、橫向影響。

地層學和類型學需要結合使用,不僅是在發掘上重用地層學與在整理中重用類型學,在分析的時候依然需要。一個邏輯的序列可能是A→B→C,也可能是C→B→A,而關注不同的特徵又會有不同的分類,想要解決其序列就需要地層學的輔助,這點就是在認識甘青地區文化序列先後順序的時候安特生和夏鼐先生的區別,即是否利用地層學。同樣,地層學也需要類型學的檢驗,兩者相輔相成。

關於什麼是楚文化,作者也有深刻的認識。我們一般認為楚文化即楚人在楚地上創造出來的具有楚國特色的文化,那麼楚國人在外地創造的文化、外地吸收了去過的文化呢?針對這個問題,作者提出兩點認識,即並非所有楚國人或所有楚國疆域里創造的、存在的文化遺存都屬於楚文化和在出國將於以外某些不是楚國人創造的文化遺存也可以算成為楚文化。這就不能以地點和人群來限制楚文化了,而應當以一種文化要素來限制,而這種文化要素即為出任所創造的具有自身特色的文化面貌的抽象,凡是以這種抽象為主要特徵的文化遺存都可以算成楚文化,對於具有兩種或者多種文化因素的遺存,則應當分辨其中楚文化的成分,如果佔據了主要地位則應當歸為楚文化,如戰國時期曾國的青銅器受到楚國的影響具有更多的楚文化因素,故可以歸為楚文化,一次標準來看則楚文化有狹義和廣義之分。這樣的思路和標準也可以用來解釋什麼是夏文化、什麼是商文化、什麼是秦文化,至於今天似乎也可以來解釋什麼是中國文化,並非只有在中國的中國人創造的文化才算是中國文化,在海外的華僑華人和學習中華文化的外國人創造出來的具有中國文化內涵的事物亦當屬於此範疇。至於一種文化之源頭則異常複雜,當一種文化大道能夠和別的文化發生相互影響的時候,其便不會只有一種屬於自身文化的因素,而這種文化在與其他文化互相影響的過程中也會不斷吸收別的文化的因素,不斷變化。通過對楚文化中文化因素的分析,可以看到他受到周文化、秦文化和越文化的影響,通過這樣的分析才更加有利於我們對於楚文化的理解。同時,想要分析其中的文化因素就不得不用定性、定量的方法來確定統一文化體系中各種文化因素的主次地位,儘可能分析其中所有項目的內容,確定各遺迹遺物所代表的文化因素的屬性,要在同時期的不同文化中作比較並盡量擴大比較的空間範圍,一種文化因素最好先在其原生文化中尋找到其發展脈絡,然後在擴展到其他文化之中。

作者對於「文物」的研究和認識也十分前衛,認為不應將其概念局限在古物的範圍內而應當為更加廣泛的文化遺物,對其研究也不應當局限在研究「物」即物質文化的範圍,也應當研究其反映的文化。一件文物不不僅能夠反應出包括技術在內的生產力因素,也能反映出古人的精神文化世界,相對前者來說或許我們更應當追尋其中的社會組織與精神文化領域,這或許就是五十年代已經提出來的「透物見人」吧。在具體的研究中,應當沿著物質生產能力、社會組織和精神領域這三方面考慮。這種思想十分前衛,在當時也受到一些學者的質疑,但是站在今日倆看我們無可否定其價值。對於精神文化領域的研究近幾十年來也在不斷探索,外國的認知考古似乎算是一個方向,我國的學者在精神文化領域上的討論尚不夠豐富,但是今年來有更多的學者開始重視他,認為應當讓物質材料發揮更大的作用,不僅僅局限於器物的長寬高,而要追尋更高的精神世界,通過物質資料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展現古人的精神世界和怎樣展現其精神世界的問題還在討論當中,或許是一條很長的路。近年何駑先生的《怎探古人何所思——精神文化考古理論與實踐探索》是一本全面總結我國精神文化領域考古並提出理論框架的著作。

作者還注重理論方法的構建和對世界上先進理論的學習,從學習考古學史中汲取營養,學習新考古學的優秀方法,利用科技手段、環境考古、聚落考古等手段更加全面地認識一個遺址、一種文化。作者認為全息考古學是考古學的最高階段。考古學既是一種科學,擁有科學的方法理論,又是藝術,研究的對象和手段都能夠表達或者啟迪人們的思維。作者對考古學的價值有著清楚的認識,他認為考古學的根本價值在於了解人類的以往過程,尋找文化進步的本質原因,認清今後前進的方向,其中透過文化的歷史進程來了解今天和預感未來是其生存的基點。誠然,讀史使人明智,考古學的價值不僅在於讀史那樣能夠明智,也在於發現歷史的過程能夠讓我們更好地認識今天,並在此基礎上清楚地觀察明天。

在最後的幾次採訪記錄中,俞偉超先生談了很多關於考古的認識,其中有一段個人覺得很有意思:開始對材料的梳理是理性階段,對材料的分析是感性階段,但是還有一個階段,就是悟性階段、這終階段很難以方法總結,但是對於這個學科的前進或許扮演者不小的作用。

2017年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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