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未迷路

原創 2017-09-24 李三 李三隨筆

曾經寫過這麼一段話：人生不過是居家，出門，又回家。我們一切的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或企圖，不過是靈魂上的相思病。想找一個人，一件事，一處地位，容許我們的身心在這茫茫的世界有個安頓的歸宿，以至於想家的時候不會迷路。

1

於我而言，文字的著迷之處在於，我可以酣暢淋漓的暢所欲言，但卻不會讓人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麼。一面可以排遣憂愁，一面可以隱藏心事，這是我執著於偶爾寫點的東西的動力，也是最能讓我靜下心來的事，算是我的一個迷路的歸宿。

記得考研時，遇到一個姑娘，喜歡的不得了，陪伴了我整整半年的時光，但隨著考研結束，兩人分隔兩地，又因其他種種，無奈分別，一個去了北京，一個來了武漢。後來偶爾談及此事，也有些遺憾。終究還是過了，於是我將這事寫下來，但不想讓人知道，所有有關的都深深隱藏在文字之下，沒人知道。她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此後我們音信隔絕，少有往來，只是記得最後一次談話，她說：原來你不經意間對我說過，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我一直記得，我知道，我們終究會有這一天。

其實，能夠相濡以沫，誰又願相忘於江湖。

2

九月初，南下入鄂，不記京都十月流火，既忘直隸三月春花。此一別，三年不得見，心懷惴惴，意亦踟躕。幸有新友舊知，共拍闌干，撫掌而談，稍解其憂。

珞珈山下，東湖之濱，學館故址於此，其名也遐爾。初見門牌「國立武漢大學」，筆力遒勁，意志遄飛，風雲激蕩，睥睨宵小。感豪傑英秀皆會於此，既為同儕，怎肯妄自菲薄，稍落旁人，曾自語曰：木秀極則不懼風摧，隼振翼則不懼海闊，故余平生之志，不在溫飽。

後月余，識得新友，與之交談甚歡，不記煩憂。而又心有所感，突憶舊知，嘆天地之大，宇宙之遙，竟無一日之期可聚，憂從中來，絲絲不絕。

人之一世，自垂髫小兒至謙謙弱冠再至而立不惑，歲愈長，心愈緊，故少與人語，待人漸輕，及至冷漠，則人與我愈冷，不相往來，折折返返，一生之中，遇人也多矣，終為過客。扺掌而談者，少之又少。

若吾等年歲，已不累己而媚他人之容，亦不違心而嘆他人之憂，與之相處，順心愜意即可，不稍改本性。是故不嗔不怨，不執不念。有緣相逢，則開懷暢談，引為知己。歲月難容，只求一夕共渡，當日之美，有過足以。茶涼人走，緣散情薄，不為一己之私而累人累己。聚則聚亦，散則散亦。

故曰：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餘三尺微命，一介布衣，無通天徹地之才，無矯龍驚蛇之勇。苟活一世，於天地乾坤無礙；風雲激蕩之日，亦不能安國興邦。微微濯塵，滄海一粟。然吾不以此悲，君不見：李廣有射虎之威，到老無封；馮夷有乘龍之才，一生不遇。楚霸英雄，敗於烏江自刎；漢王柔弱，竟有萬里江山。時遭不遇，只宜安貧守份；心若不欺，必有揚眉之日。

3

人之一生，倏忽而過。區區十數載，遇人無數，知人無數，錯人無數。

愛則愛矣，恨則恨矣。念心之所念，不負前塵後路；想心之所想，豈懼人言是非。塵世煩擾，靜心而已。

走走停停，熱情冷漠，我們以不同的方式和姿態面對著這個世界，找尋著那個安頓的歸宿，在沒有找到那個安頓的歸宿前，不能輕易的否定自己，誰說沒有美好的未來，關於明天的事後天才知道，在一切變好之前，我們總要經歷一些不開心的日子。

人生的路有很長，很多人都只能陪伴其中一段，分開一定是有不適的條件出現，能夠在適合的時候相聚在一起，開心過痛快過，已經很好了。熙熙攘攘，平凡沉悶的日子中，有驚鴻一瞥的遇見，有平平淡淡相逢，有凌雲的雄心壯志，亦有淡泊沉穩的安逸，一步步走，無論遇到怎樣的人，經歷怎樣的事，都要保持一個安靜的心。

所以，當經歷這些日子，若有人問我一個人夜晚踟躕在路上的心情，那我想起的卻不是孤單和漫長，而是波瀾壯闊海和天空中閃耀的星光。

其實從未迷路，只是有人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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