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不能說的秘密（上）

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有那麼一群少年郎，他們與酒作伴，與詩為舞。閑了沒事，總喜歡去吹一吹風，調戲調戲姑娘，看著姑娘氣羞的神色，便放聲大笑說，你看你的心上人怎樣。

後來其中的一個少年去了一趟廈門，回來身上多了不少憂鬱的氣質。有天晚上，喝酒吃肉，不小心就喝多了，把我拉到天台上，對我說了一個故事。為了方便講述，除了開頭用小A以外，其餘都用第一人稱我。

故事的開頭是這樣子的。

小A在一天清晨，看到了一篇關於廈門的文章，文章裡面對廈門的敘述給他來了一次會心一擊，當天晚上他就下了決心，後天就跑去廈門一趟。那時候正值暑假，廈門在我想來也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刻，我說你要不和我去一趟呼和浩特，在森林說不定還能遇得到一頭熊。他白了我一眼說，直男永遠都不懂廈門的美。

就這樣，我踏上了去廈門的旅程。

去廈門的第一天，我歇腳的地方是一座客棧，客棧有點破，看起來開業已經有一定的年頭了，客棧客人不多，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倒是進門有一個比較大的庭院，擺著幾個青石板凳和石桌，上面放著幾本微合的書，看起來主人剛走沒多久。

客棧只有十幾人，我A是那天第一個入住的顧客。放置好行李，為了為下一步計劃做準備，我便和老闆聊了起來。老闆說，這個客棧因為地理位置較為偏僻，來這裡的人大多都個性比較獨特，比如前幾天這裡來了一個女孩，你那天來的時候她還在院子里看書。我岔開了話題，又問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老闆說，客棧出門，沿著那條石子路往東走，你會看到一個叫做金榜的公園，那邊人比較少，但是也挺好玩。

我說，你一個南方人居然分東南西北。

老闆笑笑說，我老家在石家莊。

我就這麼出了門，靠著問路，比較幸運的找到了金榜公園，但是不幸的是，時間耽擱的比較久，他只能匆匆的遊覽一下，除了發現了幾處水池和一條廢棄的鐵路以外也沒什麼太過特別的地方。

已經到了應該回去的時間，但是對我來說，一條路正著走和反著走是不同的，白天走和傍晚走是不同的，說人話就是，我迷路了。迷路這個事情，我幹得多了，從小到大出門就迷路的習慣也一直沒改過，能活到這麼大還不丟，我只能說自己的運氣還不錯。

這次解救我的是一位房客。

我是在漫無目的的遊盪時碰到這位房客的，當時她正好坐在公園大樹下的一塊青石板上，手中拿著一個黑黑的東西正在把玩，不時還發出幾聲銀鈴般的笑聲。說不清是因為想搭訕還是想客棧，我不由自主的向她走了過去。

「你好。「

「你好。「

「請問你知道那個游雲客棧怎麼走嗎？」

「游雲？「她似是有點意外。

「對，怎麼了？「

「沒什麼。」她擺了擺手，「我剛好也住在游雲客棧，等下一起走吧。」

「好。」

乘著她收拾東西的功夫，我多打量了她幾眼。

她把玩的是一個黑色不明球體，球不是特別圓，類似於一個橢圓形，上面還有一些凸起，上面有好些孔洞，孔洞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著一點金屬的光澤，向里看去只能看半截手指的長度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來了好奇心，便問她，「這是什麼？」

她說：「這是一個夢。」

「夢？」我指了指那個不明物體，「裝在這個黑球裡面？」

「對，就在這個黑球裡面。」

「那你是怎麼看得到夢的？呃。。。。我是說感覺得到夢，看得到，你是怎麼讀得到夢的？」

「我給你說一下夢的讀法，當然你是看不到的。」她把手指扣在那些孔洞上面「看著這個唯一留下來的洞，定定的注視著它，注視時不要用力，也不要有其他的想法，要輕輕地，柔和的。但是不要移開視線，不管眼睛怎麼樣酸澀都不能移開。」

「移開？」

「是的，在你盯著它的時候，它會發生一些變化時大時小，過一會兒便會開始扭曲，但不是像怪誕的夢那種，而是類似於水紋一樣的扭曲，你可以輕輕用手指觸摸那些波紋，那樣一來你就可以讀取藏在這個裡面的夢了。」

我在頭腦裡面試著把她說的重複了一遍，我無法想像她說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扭曲。我試探著說，「要不我試試？」

「你試試。」

我照著她的儀式盯著那唯一的孔洞半天也沒看到有什麼波紋，想也想不出，又嘗試額幾次我便放棄了。

「看來這是你獨特的天賦。」我揉了揉太陽穴，把黑球還給她。「夢裡面講了什麼？」

她收好黑球，說：「夢裡面講了從前有隻妖怪，每當起風了它都喜歡來海邊看看，有時候會碰到很多人，人類一接觸它他就會消失，為了避免被別人觸碰到，於是它會戴一張狐狸的面具來恐嚇人類，直到有一天，一個人類找到了他。」

「之後呢？」

「之後我便沒有讀到了，因為你來了。」」

她往天邊看了看說，「明天再說吧，今天得先回去了。」

她走在前面，回頭對我說了一句：「跟我走吧。」

回去的路雖然不長，但是也還是不短，這麼一段時間內，旁邊走的又是一個看起來很舒服的女孩，不說點什麼簡直便是罪過。但是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有趣的話題，而沉默的越久，之後打破便越是覺得尷尬，為了不至於此，我便率先開口說道：

「你是哪裡的？」

「鳳凰，湖南的鳳凰。」

「啊，我來自長沙，離你住的地方也並不是太遠。」

「嗯。」

「你叫什麼？」

「孔雀。」

「居然有人姓孔，好名字。」

「孔夫子也姓孔。」

「呃。。。。。。」話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我平時的套路也就這麼一點，用地方和名字來引出別人想要說的東西，然後我便順著對方說的繼續往下面講，但是這麼被她嗆一下我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明明沒什麼共同話題還要裝作一副有很多話可以說的樣子，其實不過是順著對方說的再進行一點補充，但是到她這裡就不行了，彷彿那些話都被堵在嘴巴里了一樣，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但是我決定還是再嘗試一次。

「你來這邊看海嗎？」

「是啊，都八月了。」

「我覺得九月也挺好的。」

「九月不是我該來的季節。」

「為什麼？」

「因為七月剛好開始轉涼了，八月來了便是剛好。」

「這裡的八九月可是能把人晒成熱狗的。」

「啊，習慣了，我很早就習慣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不方便回答。」

「那好吧。」我聳了聳肩，「到了。」

到了客棧，她便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只是和老闆點頭示意一下。我跟在後面，看她上去了，便問老闆一些她的情況。

老闆說她八月初的幾天來的，一般都會在這裡住到八月下旬，已經很多年了。她一般天微亮便出了客棧，去的地方很多，但是這些年下來，老闆也只知道金榜公園是常去的地方。

「或許你能知道她在幹些什麼。」老闆神秘的說道。

「什麼意思？」

「因為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說不定你就能知道她為什麼每年都來這裡。」

「說不定是度假呢？」

「度假每年都來我這個小破客棧？」

我覺得有點道理，但是就這麼去跟著她總是讓我有點不舒服，彷彿我就像一個偷窺別人偷窺狂，尤其我這次要偷窺的還是別人的一個秘密。可是心中又莫名湧現出了一種快感，我覺得這不正常，但是也不知道哪裡不正常。

我隨便答應了幾句便上了樓，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覺得這一次來廈門應該會發生些什麼故事。

但願是個好故事。

—未完待續—

2017.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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