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第四章(5)解形勢李霖評首富 挽危局豐收戰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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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兩個呼吸之間,林頃已經衝到眼前。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是林頃的鐵槍砸在盾牌上的聲音。隨著這聲音一起的,還有倒了一片的盾牌手。
林頃就這樣衝進了第一道防線,沒有絲毫的減速,槍一掃盾牌手倒了一片。再一揮鉤鐮槍又倒了一片。他沖的實在太快,後陣的人只聽到前陣的人一片哀嚎,武器還沒舉起來,林頃就已經衝破了後陣。
蘇谷騎在馬上,位置很高也很顯眼。哪怕他是在第一道防線的最後面,林頃也一眼看到了他,林頃一開始沖陣就是直奔著蘇谷來的,一桿鐵槍左揮右掃之下,胯下戰馬絲毫不減速,眨眼功夫就已經殺到蘇谷面前。
蘇谷是最早跟著「天公將軍」王瑣殺官造反的,望槐關的施豪追殺楊廉的時候,他就在楊廉身邊,覺得天下猛將也不過如此。可是這林頃實在太猛了,單槍匹馬的殺進重圍,如同一把快刀劈開一張薄紙般絲毫感覺不到阻礙。那一瞬間,蘇谷想轉身逃跑,可是下一瞬間林頃的槍就已經刺進了他的胸口。
主將被殺,第一道防線就這樣被林頃輕易打散,還活著的綠臂軍兄弟只能抱頭鼠竄。林頃身後幾十步就跟著他的親兵,此時殺了上來,各個揮刀舞槍如同老鷹抓小雞一樣,屠殺著綠臂軍將士。
第一道防線的人被林頃的騎兵追趕著,拚命的往回跑,本來應該從兩側繞過第二道防線。可是血翅軍的騎兵把兩側圍住,驅趕他們沖陣。結果第二道防線不戰自潰,再往第三道防線潰退。
幾千人的綠臂軍就這樣被幾百人的血翅軍包圍驅趕,陣型防線全都沒有了。楊廉站在第三道防線的最後,感覺腦門發涼,他抬頭望去,對上了一副殺氣騰騰的目光。
林頃在很遠的地方像盯著肥羊的餓狼一樣看著他。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是少帥林頃最喜歡做的事,他看的出來楊廉雖然不像王瑣穿的金光閃閃,但絕對是亂匪中的大人物。想到這裡,林頃興奮的雙眼通紅,一夾馬蹬,直奔楊廉殺來。
楊廉的後背汗都下來了,也不及多想,撥馬轉身就跑。身前的綠臂軍將士和身後的一家老小他都管不了了,他不跑就只能等著被林頃一槍戳死。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林頃就殺穿了第三道防線,直追楊廉而來。林頃是邊關少帥,馬是神駿寶駒,跑起來如同旋風閃電,轉眼功夫就要追上楊廉,楊廉不禁後悔把自己的馬讓給了豐收,如果有那匹高頭大馬在,說不定有機會逃的性命。
眼瞅著林頃追到自己不過十幾步遠了,楊廉感覺林頃的槍尖彷彿就抵在自己後背上,後背的皮膚都被槍尖的涼意激的起了雞皮疙瘩,嚇得不敢回頭看,只顧埋頭逃命。
林頃眼看就要得手,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暴喝,再一看一個大漢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拎著一根齊眉短棍迎面趕來,擋在自己和楊廉中間。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大個子他見得多了,隨手一槍掃過去,滿以為這大漢不死也重傷,最少也要摔下馬去。不想大漢雙手握棍,不僅硬接了他這一槍,反而借力左手向下右手向上順勢劈出一棍。
林頃驚奇的「咦」了一聲,側身一抽槍桿,單手舉槍一封,輕輕的化解了大漢這一棍的攻勢。然後勒住馬調轉馬頭,打量起這個大漢來。
大漢正是豐收,楊廉接了家屬后豐收就一直在家屬隊里,和自己媳婦幫著照顧老幼傷兵。因為不在行軍隊伍里,前面打起來家屬隊伍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不過豐收一聽說官兵又追上來了,就趕忙騎馬趕過來幫忙,又一次恰好及時的救了楊廉。
林頃打量著豐收,看豐收身材高大魁梧,夏天的粗布衣服都包不住他那一身肌肉。手裡一根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棍子,竟然擋得住他千鈞之力的一掃。左手握韁,右手持棍,人高馬大,竟然很有幾分氣勢。
略微一打量,林頃挺槍催馬沖著豐收殺來,豐收也催馬應戰。林頃對著豐收胸口。直直刺出一槍,這一槍是最樸實最平淡的刺,也是最凶最狠的刺。豐收眼睛死死盯著槍尖,右手抓棍尾左手持棍身挑開林頃刺來的這一槍,再順勢左手抓棍頭,右手在前左手在後,反刺了林頃一棍。
雖然棍子沒有槍頭,林頃不敢大意,擋開豐收刺來的一棍,再次撥馬跳出圈外。
林頃看向豐收的兩眼裡,興緻愈濃。
林頃問到:「壯士怎麼稱呼?哪裡人士?」
豐收說:「卑賤白丁,無根草民,不值得公子問。」
林頃冷笑一聲,說:「能接我一招的人肯定不是無名之輩。」
豐收盯著林頃的槍尖抿著嘴不說話,林頃又說:「壯士可敢仔細過幾招?」
豐收說:「不敢拂了公子的興緻。」
林頃「唰」的把槍舉過頭頂,戰場上馬上響起了「噹噹當!」的鑼聲。血翅軍的騎兵迅速脫離了戰團,重新列陣。楊廉此時大難不死,虎口逃生,也汗流浹背的跑回來,把綠臂軍士兵重新聚在一起。綠臂軍將士互相攙扶,追著家屬隊伍向南撤去。
楊廉見豐收與林頃對峙,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高聲囑咐他小心。豐收救了楊廉兩次命,這份恩情楊廉記得,但大概只能下輩子報了。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西邊的太陽掛在山頂上搖搖欲墜,不那麼穿透的陽光映著被千軍萬馬反覆踐踏蹂躪的黃土地上揚起來的灰塵,污濁乾燥。
林頃看著他面前十幾步遠的豐收,興奮的額上都滲出汗珠了。這位少年白凈的臉上,汗水混著塵土划下痕迹,俊美的臉變的猙獰起來。林頃是天府軍鎮守西北的大將林禾的小兒子,從小林少帥就知道自已不是普通人,自己是天之驕子。在他小時候林家就發現林頃力大無窮,家裡有一把百餘斤的大刀,平時要兩三個大漢才能扛的動,林頃八歲就能單手舉過頭頂。有了這個天賦林禾就教他習武,林頃學的很認真很刻苦,他天賦極高,力量、耐力、反應、意識都遠超常人。別人幾年學一件兵器,他拿過來就能用。等到他十六歲時第一次登上校場,就輕易摘得了各項比武的所有第一。十八歲的時候整個西北軍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甚至沒有人能扛的住他十槍。林頃用的槍也是和別人的非常不一樣,他用的長槍,槍桿看起來和木杆槍差不多,實際卻是鑌鐵打造的實心鐵杆槍,重達一百多斤,就算是個大漢最多也只能勉強拿的起來,可是林頃舞起這大鐵槍來跟耍根筷子一樣,很多人和他交手往往都接不住他一槍的重擊。
此次入關,是林頃第一次上戰場,也是林家對這位未來之星的考驗和歷練。而這位十九歲的少年,異常搶眼,衝鋒陷陣如履平地,斬將奪關唾手可得,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更是易如反掌。林頃這次入關,從勻州一路打到槐州,大大小小的打了十幾仗,殺了不知道多少人,沒有一個人能接的住他一槍的,對於一個十九歲的熱血少年來說,這種毫無挑戰性的戰爭,讓他感到失望。
今天突然遇到這麼一個無名壯漢,竟然兩次都輕易的接下了自已的大槍,而且兩次都能做出反擊。林頃身上的戰鬥細胞已經瞬間被調動起來了,他要好好伸展一下身手。
太陽已經變的血紅,大地也被夕陽照的一片金黃。林頃與豐收對峙了好一會,血翅軍護在林頃身後百步左右,而豐收身後的綠臂軍家屬與傷兵,已經緩緩走上了山坡。楊廉心裡很焦急,翻過這座山,也許就安全了,可是再想想今天恐懼的遭遇,和林頃做敵人,哪裡都是不安全的。
從山上看下去,就像豐收一個大漢獨自一人攔住了血翅軍幾百精兵,那身影在夕陽下高大而孤獨。
楊廉沒敢去找自己的家人,因為豐收的媳婦和孩子也在那裡,他怕他們問豐收在幹什麼。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打起來了!」
楊廉下意識的停住腳步,轉身去看,只見遠遠的山下,豐收與林頃已經纏鬥在一起。
楊廉不忍心去想豐收能堅持幾個回合,也許豐收死了,林頃那個魔頭就要追過來了,趕快命令大家加速前進,天黑之前務必翻過山去。
山坡上的人一邊走一邊還回頭看,有沒有分出勝負。他們畢竟離的太遠,只看到兩匹馬攪在一起,馬蹄亂踏,捲起了陣陣煙塵,馬上的人分分合合你來我往。
雖然離的遠,但也看的出來豐收是擋住了林頃了,而且一時半會看不到落敗的跡象。這些今天被林頃和血翅軍反覆蹂躪的士兵,心裡不禁又升起一點點希望,也許豐收真的能攔住殺神林頃呢?
綠臂軍離的遠看不清,可是林頃的親兵,血翅軍將士卻看呆了。血翅軍本來就是西北軍百里挑一的漢子,論武藝各個都能一打十個普通士兵,他們又是林頃的親兵,對林頃實力的了解更遠勝旁人。之前說西北軍已經沒有人能接住林頃十槍,那是旁人說的,林頃的親兵知道這都是少帥沒有好好打,因為少帥槍重力氣大,輪圓了一槍桿砸下來少說有千斤分量,尋常人若是硬接,人扛住了兵器也要被少帥打折了。所以少帥和人比武也不講究套路,直接大力出奇蹟,一力降十會,把那大鐵槍當成棍子一頓亂拍,就算是高手,頂個三五回合也要認輸。其實這些親兵都知道,林少帥不光力氣大,槍法更是厲害,什麼出神入化、變化無窮都不夠形容的。林少帥幾歲就開始學槍法,集天下各家槍法大乘,至今每天早上都要先舞槍半個時辰,不論颳風下雨行軍打仗、從不耽誤,就這份毅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在血翅軍議論紛紛的時候,林頃和豐收已經打完了十幾回合,林頃率先勒馬跳出圈外。剛才十幾回合,林頃仍然用了以力降會的路數,把槍當做棍子使,生劈硬砸,一通猛攻,企圖迅速拿下豐收。
這一次一交上手林頃就用上了全力,鐵槍甩的又快又狠,呼嘯生風。按他之前的經驗,豐收如果硬接他的大鐵槍,那根不起眼的棍子估計要被他一槍拍爛。
可是結果大大出乎林頃的意料,這個不起眼的布衣大漢,不僅力氣不輸自己天生神力。而且那根棍子竟然不知道什麼材料的,又堅又韌,大鐵槍打上去不但打不斷,還能反彈不少力道回來。十幾回合下來,林頃一頓泰山壓頂般的猛攻,不僅沒佔到便宜,反而震的自己虎口發麻。
跳出圈外的林頃既沒有慌張也沒有生氣,反而興奮的兩眼通紅哈哈大笑,單手持槍用槍尖指著豐收吼道:「好漢,身手了得。之前父親說中原高手如雲,我這一路殺過來,是沒什麼感覺的,今天遇到好漢你,才知道我父親說的不錯。」
豐收瞪著眼睛,也不答話。
林頃右手微收,槍尖向前做出了進攻的架勢,說:「我可要認真了。」
說著便狠踩馬蹬,直衝過來。兩個人又是攪到一起,再次殺的昏天暗地。這一次林頃一改之前大開大闔的打法,放棄掃、劈、砸,多用刺、撥、挑,之前的大力進攻改成了快攻快打。一桿百餘斤重的大槍,被他耍的輕若無物,槍尖猶如一條藏在洞里的毒蛇,每次刺出來都疾如閃電,直取要害,一擊不中,再全身而退,蓄力再刺,一槍快過一槍,一槍狠過一槍。
林頃的親兵遠遠看來,他們少帥手裡的槍快的只剩下一條虛影,這條虛影圍著那個大漢,上下翻飛、左右盤旋、顛倒飛舞。
而豐收這邊沉著應戰,一根棍子耍得天花亂墜、潑水不進、密不透風。
又是鏖戰了十幾回合,林頃雖然進攻兇猛,卻占不到太大便宜。豐收力氣不輸他,速度也不比他慢,大力強攻和快速搶攻明顯都拿不下豐收。林頃倒也沒有特別著急,他一開始確實計劃想快速打敗這個大漢。雖然現在攻擊效果不好,但這一陣子下來,林頃感覺自己渾身發熱,眼睛也明亮了,手感也好了,筋骨也活動開了,戰鬥思維也活絡了。和豐收的這一通交鋒,才算熱身,把林頃的狀態完全提起來了,正是可以發揮十成功力的時候。
突然血翅軍中傳來一陣清脆急促的金鑼聲,「噹噹噹噹當!」這是收兵的鑼聲,聲音很大,連山坡上的楊廉和綠臂軍都聽得非常清楚,擂鼓進攻、鳴鑼收兵,這是要退兵?一時間綠臂軍里議論紛紛,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血翅軍退兵的話,無疑是撤去了頂在他們後背的那把刀子,他們才算真的撿回了一條命。
林頃畢竟只是一個熱血少年,才剛打的興起,當然不願意就這樣輕易放手。對鑼聲充耳不聞,反而打的更兇狠了。雖然心裡更著急要拿下豐收,但手上反而更加有條不紊,不再一味強攻,而是配合自己多年來練習的招數,多用連招,多加變化。刺接抹、撥接撩、挑接切,平生所學,十幾年的苦練,集各家槍法之大乘,什麼三十六式套路,七十二路招式,打的是眼花繚亂,精彩紛呈。
而對面的豐收雖然左支右擋,將林頃的招式封堵在圈外,但此時已經無力還擊,只有被動防守的份了。雖然少帥林頃一時半會還拿不下這個大漢,但血翅軍的人都看的出來,大漢的落敗遲早的事。
可是血翅軍的兄弟們,面對林少帥的優勢局面和精彩招式,卻無心喝彩,反而各個都憂慮不堪。因為剛才那通收兵鑼聲是接到了大帥林禾的命令,林帥治兵嚴厲,軍法不容情,若是少帥打的久了,耽誤了林帥的大事,最輕也要吃頓軍棍。而西北軍實行的是連坐制,主帥受罰,則手下將士要一併受罰。他們都是西北軍的老兵,血翅軍的精英,林家的親兵,大帥林禾的軍棍的威名他們非常清楚。見到少帥任性起來,不聽軍令,腦門上急的直淌汗。
林頃帶的這些親兵里有兩個副將,一個是余備,是跟著林帥打了十幾年仗的老兵;另外一個是林維,是林禾的義子,林頃從小的玩伴,也是武藝高強的少年郎。此二人都是血翅軍的老資格,也是和林頃關係很好的人。兩人商量了一下,又是一通急促的鑼聲,催林頃回來。
林頃被催的有些著急,抽空看了一眼血翅軍方向,依然軍容嚴整,沒有敵人來犯,心裡猜到應該是父親來了軍令。心裡不禁有些糾結,不知道該進還是退,手上就慢了一分。
卻不想這一分神,豐收突然暴起,原來他與林頃交手都是攻少守多,偶爾有還擊也是為了打亂林頃的節奏。畢竟豐收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民打官那是大罪,他只想平安的全身而退,沒想要與林頃分出勝負。可是沒想到這林頃年紀輕輕,不僅力氣大,耐力好,功夫更十分了得,這一套連招打的他只能勉強防守,性命幾乎不保。到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候,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能全力以赴拼一條性命出來。
兩人都是最頂尖的高手,勝負只在毫釐之間,林頃這一分神,手上招式略微一滯,豐收就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瘋狂反擊。一條棍子舞的呼呼生風,只見棍子的虛影都看不到棍子的真身。豐收的棍子雖然不似鐵槍那班重,但彈性極好,遠遠的聽到都是「嗖!啪!……嗖!啪!……」棍子拍在林頃大鐵槍槍身的聲音。
余備和林維兩個副將這下更著急了,本來看著少帥還能拿下這個大漢,卻不想這個大漢的反擊打的非常兇狠,竟然把局勢扳了回來,而且聲勢上竟然佔了優勢。轉眼間又是幾十回合過去了,按這個情況估計沒有幾百回合兩個人分不出個高低,眼看著夕陽已經掛在山頭上,一會天就黑了。
林頃心裡也有些著急,雖然現在看起來豐收聲勢驚人,但林頃心裡很清楚,兩個人其實差不多是一個僵局,自己只要穩住,憑藉精妙槍法和過人的耐力,再過百來回合,有很大把握可以拿下這個大漢。可是軍中已經響了兩次鑼聲,催的這麼急,根本沒有打百回合的時間給他。林頃熱血少年,殺的都已經上頭了,自然不願意就這麼退回去,尤其是在稍微有劣勢的時候,他先退就是認輸。一邊是血性,一邊是軍令,林頃越打越著急,只想早一回合拿下豐收。
兩個高手過招,打的是越來焦灼,余備和林維兩個副將更是心焦,眼瞅著是肯定耽誤了交令時間了。林維突然問道:「這個大漢是什麼來路,武藝如此高強定不會是無名之輩。」
余備苦笑一聲說:「也許是我見識少了吧,這個大漢既看著面生,也看不出來用的是哪門哪派的功夫,還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林維聽罷摘下槍來,說:「既然這樣,我們幾個一起上,合力拿下他便是了。」
余備拉住他說:「少帥之前說了要單挑。」
林維咬牙切齒的說:「惹了少帥最多我一個人挨幾鞭子,惹了軍法幾百個兄弟都要挨軍棍。你上不上?你不上我自己上。」
說著猛夾馬鐙衝出陣來,往場中的戰團殺去。
余備一把沒拉住,血翅軍這群當兵的最講義氣.他和林維同是副將,不管是挨鞭子還是掉腦袋,絕不能讓林維一個人去,不然就算自己良心過的去,也會被血翅軍的兄弟看不起。趕緊背過大刀,勒馬緊跟著林維殺了出來。
林頃眼看著二個副將疾馬過來,還沒來的及喝止,四個人就戰到了一起。
一加入戰團,余備和林維兩個人就暗暗叫苦,若論功夫他兩人也算是高手,在整個西北軍武將里也是拔尖的。可就算這樣,他們與林頃和豐收的差距還是太大,硬接豐收一棍子就震的兩手發麻,幾乎抓不住兵器,兩三下之後就變成了苦苦支撐。兩人畢竟也是七尺男兒,來都來了再掉頭跑回去又不光彩,只能咬著牙在戰團里一通瞎攪和。
林頃氣的不行,這兩人來簡直來給他添亂的,豐收也看出來新加進來這兩個看著兇狠,實力卻遠沒有林頃這麼高,所以棍子也多往這兩個人身上招呼。這樣一來,林頃還要多照顧余備與林維,不時的幫他們兩個接下豐收的棍子,結果三個人打一個反而是守的多攻的少。
四個人越打越亂,余備和林維累的眼冒金星,震的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林頃想再這麼打下去,就算打贏了,傳出去說三個打一個,那也是勝之不武,他才不願意佔這個便宜拖累了名聲。乾脆直接跳出戰圈,余備和林維也求之不得往後退,豐收也不追擊,四人拎著兵器隔空對峙,濃濃的戰意還在四人中間化不開。
林頃說:「好漢功夫了得,但本少帥今天也不能服你,留下姓名,本少帥日後上門請教。」
豐收說:「草民只是逃荒的災民,不小心衝撞了將軍,賤名不值得將軍知道。」
林頃還想說什麼,余備拉了一把林頃小聲說:「少帥莫急,此人武藝了得,定不是泛泛之輩,怕是亂匪中的頂尖人物,日後我們還有大把時間與亂匪打交道,想要查此人來歷肯定不難,不急於今天一天。」
林頃抬頭看了看日色,殘陽已經落到山後,只有一道金黃色的餘輝映照著,知道時候已經不早了,自己時間緊急,不能再廢話了,便說:「好漢,咱們青山不改,日後定要相見。」
說著也不等林頃回話,撥轉馬頭,往陣中馳去。余備和林維緊跟其後,血翅軍中響起了一陣號聲,在一片「駕!駕!駕!」的呼喝聲中,幾百血翅軍捲起一陣煙塵,如風一般飛速撤出戰場。
半山坡上的綠臂軍響起了震天的吹呼,每個人都拚命的笑,拚命的叫,那種趕走煞星,撿回一條性命的喜悅非常容易傳染。
在家屬中有一個渾身罩著黑袍,帶著黑色頭巾面罩只留一雙眼睛的女子,就著即將落下的夕陽,望著遠去的血翅軍和滾滾煙塵中的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壯漢,眨著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美麗大眼睛,若有所思。
豐收也沒想到林頃剛才還殺的眼紅,竟然說走就走,但余備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心裡一點沒有打退強敵的喜悅,一臉愁容的回到綠臂軍中,先找到了媳婦和一雙兒女,轉身便和滿臉笑意來找他的楊廉告別。楊廉自然不肯放豐收走,只說待會到槐州府再送豐收走,豐收卻一刻也不願意多待,堅持要走。兩人一直爭到天黑,楊廉見實在留不住,就給了豐收一口騾子一頭壯牛,再加一輛大車,一些口糧盤纏。豐收也不客氣,收了東西安頓好媳婦兒女,再和楊廉告別後就趕著大車離了綠臂軍隊伍,往西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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