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寧德] 苦難歲月，洋中東山風雨幾飄搖

走過東山村三百多米的古街，青石板路，狹長巷弄，老店鱗次櫛比，一些老招牌在歲月的風霜里被侵蝕了原本的模樣，每一扇厚重古老的木門恍若都塵封著一段舊事，倘若輕輕推開，便驚醒了舊年的風雨。長街屋檐下掛著的紅燈籠，在風裡輕輕搖曳著，燈艷如火，似點燃了東山斑駁的民國舊事，煨一壺酒，讓當事人陳言?與你慢慢地說。

匪患猖獗百姓苦

1931年農曆8月初二以胡里為首的土匪進村，全村一千多人躲到我家五扇六扇二棟大房子里。一匪徒拿斧頭猛砍五扇厝大門，在匪徒將要破門而入之際，我家一個叔公拿土銃伏在天井中打傷匪徒的大腿。匪首在急之下，竟提煤油澆在房門上燒著房子，頓時火光衝天，還好與其隔壁的六扇厝有防火牆阻擋，再加上用棉被澆濕以後堵住過道門使六扇厝安然無恙，使躲在這裡的一千多村民逃過一劫。前後房子因有衚衕相隔才相安無事。值得一提的是兩座房子後廳都有一個深水井，這在救火中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這也說明我們的先輩在建房中就已考慮十分周到。高築防火牆是為防火，前後房子留衚衕也是為防火，房後廳挖水井不但是生活所需同時還是為了防火。那次匪徒還打死我村民一人，被抓走人質十幾人，每人花去贖金100-200元不等，這又是一筆1000多元大洋的冤枉錢。

1934年農曆4月17日，彭希壽土匪進村。這幫土匪武器精良，十幾把步槍以猛烈的火力從村後門往下狂掃，我村村民利用僅有的幾把家槍進行堅強的自衛，打死匪徒三人，在自衛過程中我村被打死五人。匪徒見無計可施竟放大火燒毀全村房屋140多座，大半個村莊處在火海之中，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周圍十公里外都看得見。以致於國民黨兵一個排的兵力接報後從寧德城關趕來救援，到達石後地界後，看到火光衝天，又不明匪徒情況，就在石後觀望，不敢前來救援，待匪兵退去後才進村，此時全村過半的房子已成廢墟。這次損失，若按今天的貨幣價值，當在人民幣100多萬元左右。同時還被抓走人質四人，兩人贖回，每人花去贖金100多塊大洋，另兩人因贖金湊不足竟被撕票，慘遺殺害。災難過後東山村組織了男女村民100多人到當時的寧德縣國民政府門前靜坐絕食，要求當時的國民政府給於救助，並要求剿滅匪徒，以防後患，使村民有一個安居的生活環境。當時的國民黨縣政府根本無力教助災民，僅是組織城關居民損獻了部分棉衣、棉被、衣服等，給的救災款數量極少。

疫情肆虐人自危

1943年6月份東山村暴發鼠疫，僅幾天內就死去十多人。遭此不測，村民們馬上把張聖君、林公大王等各路苦薩都抬到大廳，請來法師，大做道場法事，以驅散瘟神。八月九日疫情稍有緩解。但十至十二月疫情再次暴發，兩三個月內全村相繼死去七十多人，在那缺醫少葯的年代，根本無法醫治如此病症，只能任憑疫情蔓延，村民生死只能聽天由命，全村處於極度的恐慌之中，人人自危不可終日。我的堂哥，一家四口，因染病先是失去母親，四天後十一歲的弟弟因受感染也過世了，兩個月後父親相繼死去，只剩下孤身一人。幾年前年已80多歲高齡的他，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東山糧庫風波

1947年4月的一天，游擊隊長黃垂明，政委陳建發等30多人，到洋中打開處於東山村知府公祠堂的糧庫。天剛蒙蒙亮就叫老百姓去挑公糧。駐糧庫的田管處主任、徵收員等計五人聞風都逃到東山後門的文樹坪躲了起來。這次糧庫1200多擔穀子都被群眾分了。此次分糧從當日上午5時至8:30分游擊隊退去。第二天國民黨偽縣長帶領36名警察氣勢洶洶的趕到東山，把保長、甲長等十幾個人全部抓了起來，命令他們立即把分去的穀子收回來，否則就要槍斃他們。後來經二、三天的追討及全村的檢查也僅追回一百多擔。據今年已84歲高齡的我村退休幹部陳永炬回憶，他家當時有分到600多斤穀子。被迫討去200斤外。還餘下400斤，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

東山的民國舊事，在歲月的磋磨里已滿是滄桑，老一輩的村民每每回憶起還唏噓不已。好在風雨總算過去，東山村也祥和寧靜。苦難走遠了，我們卻當銘記歷史，不忘來路，勿負初心。

寧小愛丨文字編撰

網路丨圖片來源

陳言?《民國時期東山村二、三事》| 資料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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