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上)
(一)
安曉雯死在一個平淡無奇的清晨。
她的房東始終也沒能想明白,為什麼這個女孩前一天還在和他說家裡水管漏水的事,當第二天他依照約定來到她的家門口時,這扇門卻再也敲不開了。
由於並不清楚屋子裡的漏水情況,房東在思慮過後還是選擇拿出備用鑰匙打開了曉雯的家門。
一分鐘後,驚呼聲從卧室里傳出來。
(二)
陳鳴是從附近的街道一路跑過來的,因此氣息還有些不穩。
今天本該是他休假的日子,但如先前的無數次經歷一樣,突發的案件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做警察的,哪有多少太平日子可過。
陳鳴一邊暗自想著這句話,一邊跑進案發現場。
所里的其他同事還在路上,現場目前還只有房東一人在樓道里焦急地轉著圈。陳鳴摸出證件遞給他看一眼,腳步不停地進到房間里。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三)
莫雅茹覺得有點心煩。
從今天一早起來,她的心就一直砰砰跳著,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那由於忘記寫作業而擔心受懲罰的早晨。
她拿出手機給好友發了一條消息,試圖與她聊聊自己這莫名的情緒來自何方,但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直到一隻腳已經邁進公司大門,她的手機才發出連續的聲響,是一通陌生來電。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卻沒有開口說話。
「喂您好,是莫雅茹小姐嗎?我們是公安局……」
她果斷掛斷了電話。
現在的詐騙電話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四)
安曉雯整個人蜷縮在地板上,姿態像是母體中的胎兒。
她的面色慘白,五官緊緊扭曲著,像是曾承受極大的痛苦,而在她周圍遍布著的嘔吐物也能夠證實這一點。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是,屋子裡沒有半點血跡,看來她不曾受到外傷。
陳鳴沒有走進卧室裡面,只在門口環視著這間屋子。
屋子的擺設很簡單,所有東西幾乎一覽無餘。陳鳴的目光掃過床頭柜上倒下的藥瓶,心裡想著等一下一定要讓他們好好看看那是什麼葯。
而與此同時,他又注意到了死者的手。
正常情況下,當一個人察覺到腹部不適的時候,都會下意識伸手捂住不舒服的地方,試圖獲得一點緩解。但從現場看來,曉雯即便是在承受了極大痛苦的情況下,還是將手伸向前方,像是要去拿什麼東西。
「是葯嗎?」
陳鳴這樣想著,將目光重新放回藥瓶上。
恰在此時,不遠處有手機鈴聲響起。
(五)
莫雅茹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她的直覺一向極准,因此便習慣於在心慌時打電話給自己親近的人,以確認他們是否遇到了麻煩。
今天她也是這樣做的,雖然有點浪費時間,但聽到大家報平安的聲音,多少會讓她覺得安心。
而這所有人里,只有一個人始終沒有和她取得聯繫。
心跳的感覺越發嚴重,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請假去對方家裡看看。
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允許她出事。
(六)
法醫很快也來到了現場。
陳鳴見到了其他同事,簡單交接之後,不忘轉頭囑咐法醫一定要先看看床頭柜上的藥瓶。
「是阿司匹林,」法醫人還沒進去便說道,「這是我常吃的葯,不會錯的。」
「阿司匹林能治腸胃方面的問題?」陳鳴覺得不解。
法醫搖頭:「從現場情況來看,死者吃這個,很可能是看中它的『助眠』效果。」
話已至此,陳鳴便不再多言。
如他最開始所想那般,死者有很大可能性是死於安眠藥過量。
若真如此,便又是一個自殺案件。
(七)
莫雅茹在見到停在安曉雯樓下的警車之後,心跳反而變得平緩。
人總是這樣,在惴惴不安中抱有期待,卻在得知結果不會再改變時平靜下來。
幾乎是一步一頓地,她來到曉雯家門口。
房東還在樓道的台階上坐著,見她過來便擠出一個勉強的笑來。
莫雅茹笑不出來。
她覺得高跟鞋走路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於是就地蹬掉腳上的鞋,赤著腳便要往屋裡跑,卻被守在門口的警察攔住。
莫雅茹的嘴唇抖了抖,忽然又笑了起來:
「你們一定是曉雯的朋友吧?來了這麼多人可真熱鬧啊,開party嗎?怎麼不叫上我一起?哦,你們還不認識我吧,我叫莫雅茹,是曉雯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從不知道一個人在悲傷過度的時候是可以邊哭邊笑的,直到身後的女警官遞來紙巾,她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肆意地流了許久。
(八)
莫雅茹覺得世界突然有點黑,迷茫中感覺似乎有人扶住自己,又有人不斷地在耳邊說話。
說的是什麼呢?她聽不清。
很久之後,她終於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進去看看她?」
「抱歉,現在還不能……」
她有些煩躁地擺手:
「那至少告訴我,她是怎麼……走的?」
「從目前的現場情況來看,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腦子裡似乎出現「嗡」的一聲,像是有人在耳邊敲響了鍾。
莫雅茹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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