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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歲新娘——檀莉乃

我剛到日本時在一家快餐店打工,跟我關係最好的是一個單親媽媽加藤さん。加藤さん有三個女兒,大女兒被前夫帶走了,身邊有兩個女兒一個五歲叫莉乃,一個七歲叫莉嘉 。

單身媽媽很可憐的,又要打零工掙錢又要照顧兩個幼年的孩子,因為關係不錯,我就偶爾幫著她帶孩子玩。可能也是缺乏父愛,或是因為我願意給她買各種各樣的小零食,加藤桑的小女兒莉乃ちゃん十分熱愛我,每次一見到我不是要抱抱(抱っこ)就是要騎大馬(おんぶ)。

帶她去公園,她一定要死死黏住我,都不去和小朋友玩,一如父女。她同學的媽媽們也有帶孩子來公園裡玩的,碰見我們很有禮貌地誇獎我「莉乃醬的爸爸真年輕啊。」弄得我百口莫辯。

有一天媽媽檢查莉乃的作業,突然發現她書本上歪歪扭扭寫的名字是「檀 莉乃」,便問她為什麼,莉乃醬則理直氣壯地說「我做信ちゃん的お嫁さん(新娘),所以要跟他姓檀了。」弄得她媽媽啼笑皆非,她七歲的小姐姐早就看不慣我和莉乃的膩膩歪歪,趕緊補刀「你才五歲,等你能結婚還有十一年呢,信ちゃん那個時候說不定已經去世了。」

莉乃聽完先是不知所措地瞪著大眼睛,過一會開始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從小書包里拿出鉛筆、本子,他媽媽問他做什麼,莉乃抽泣著回答「給信醬寫信。」想來是要給我寫訣別書吧。可一個五歲得孩子假名還沒認完全,又能寫出什麼呢?翻來覆去只寫了個「シンチャンヘ」(寫給信ちゃん)。邊哭邊寫,邊寫邊哭,瘋累了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加藤桑跟大家說這些事,同事哄堂大笑,讓我管加藤桑叫丈母娘。莉乃放學後來店裡找她媽媽時,門口乘涼的廚師調笑她「信醬的嫁さん來了啊。」莉乃只是咧嘴傻笑,然後衝到樓上找媽媽,找到媽媽把小書包一扔再找我,一把抱住我要騎大馬。

後來,我抑鬱日深,已經不堪再做服務業,辭去了那份工作,也再沒見過我的未婚妻莉乃ちゃん,我想她應該已經忘記我了吧。但一想起她哭著給我寫訣別信的場景,我還會會心一笑。莉乃可能是世上唯一一個哭著喊著要嫁我的女孩兒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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