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將》:與體育無關的熱血

02-05

　　記得在上中學的時候，正在國內足球氛圍最好的年代。我也算是個狂熱的足球迷，對國內外各種賽事、球星、球隊簡直倒背如流。雖然水平極爛，但還是經常和同學們一起在足球場上或者隨便哪塊空地上馳騁，儘管可能跑半天連球都碰不到，仍然樂此不疲。

　　同時，那時還是日本漫畫在國內席捲一切的年代，看日本漫畫在學校里簡直是壓倒一切娛樂活動的存在，我也不免俗地成了個漫畫迷，各種漫畫可謂來者不拒，連《尼羅河女兒》這種純少女漫畫我都看過幾十本。

　　既然我既是足球迷又是漫畫迷，那麼經典的足球漫畫《足球小將》我一定也很喜歡嘍？可是恰恰相反，我最不喜歡的漫畫之一，就是這部《足球小將》。

　　後來我認真思考了一下，發現我不喜歡《足球小將》的原因，正是因為我曾是個足球迷和漫畫迷。

　　首先，作為一個看過無數場賽事的足球迷，我就很難容忍容忍這部漫畫對足球運動的瞎搞。

　　比方說，那些小球員們在場上的動作讓我覺得這不像一部體育漫畫，更像是一部科幻漫畫。就拿大空翼來說，偶爾來個倒鉤射門也就罷了，哪有場場比賽都踢倒掛金鉤的？並且進球率還那麼高？還有這傢伙小學時候曾一腳把球從後山準確無誤地踢進了人家的院子里，這是人還是超人？再說日向小次郎吧，他的「猛虎射門」是夠猛，猛得可以三番五次地從中場附近把球給踢進去。還有一個似乎是叫「高空颶風」的射門，我看那個立花兄弟跳得起碼有十幾米高，難道他不怕落地時摔死？

　　另外作為中國讀者，漫畫中對日本足球的實力也誇張到了令我倒胃的地步，在我看漫畫的那個年代，日本足球在亞洲還根本排不上號，經常淪為中國隊的手下敗將。日本青年隊倒是得過世青賽亞軍不假，可無論怎麼說也沒實力把荷蘭人打個10:0吧？再看看漫畫中描寫的球員技術和比賽場面，恐怕世界全明星隊也踢不過他們。看到這種場面，我只能說：YY無處不在，不分國別，只可惜日本人的YY我沒辦法欣賞。

　　最讓我生氣的是，這部漫畫根本就無視足球運動的規律，要知道足球是一項團體運動，球星的作用確實很重要，但沒有哪個人可以牛逼到以一人之力代替整個球隊的。而《足球小將》則不然，有大空翼在就一定贏（印象中好像只輸過一次，還是無關大局的小組賽），沒了他就一敗塗地。不管岬太郎的組織能力有多強，也不管日向小次郎的攻擊能力有多變態，都得輸！這樣整部漫畫就失去了很多懸念和真實性。同為經典的體育漫畫，《灌籃高手》和《棒球英豪》就沒有把主角所在的隊這麼誇張的，而是該贏就贏、該輸就輸，也沒有把一個人神化到了無所不能、不可或缺的地步。

　　其次，作為一個資深漫畫迷，我對漫畫的質量也比較挑剔，畫功不好的漫畫，我是很難有太大興趣的。《足球小將》很不幸地和《灌籃高手》同一時間進入我的視野——雖然《足球小將》的年代比《灌籃高手》早得多，但進入中國內地的時間卻相差無幾。於是在《灌籃高手》精細的人物刻畫、細膩寫實的場景和教科書般的分鏡面前，《足球小將》就顯得太粗糙了。何況高橋陽一本身的畫功也有問題，人體比例失調、動作變形、人物形象雷同、表情千篇一律這些毛病隨處可見。畫功如此粗糙的作品，再加上情節又過於誇張，所以我讀過《足球小將》一次後，再也提不起讀第二次的興趣。

　　其實，從本質上而言，《足球小將》根本就不是一部體育漫畫，而應當歸類於類似《聖鬥士星矢》那樣的熱血闖關漫畫。不管是玄幻般超出人類極限的戰鬥場面，還是頻繁出現的所謂「必殺技」，以及不斷遇上更強對手不斷創造逆轉奇蹟的勝利方式，都與當時流行的熱血漫畫如出一轍。更重要的是，《足球小將》中對真實世界中足球運動的規則、布陣、攻防、訓練、運動體系，幾乎就沒有涉及。如果說你看完《灌籃高手》，就能對籃球運動有一定的了解；看完《棋魂》，對圍棋的規則也能有個基本的掌握；那麼看完《足球小將》，再看一次電視中的足球運動轉播，你會發現從漫畫中學到的東西基本毫無用處——大概這也和高橋陽一本身就是個足球盲有很大關係，畢竟《足球小將》里連點球和定位球都很少出現。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可能當年的我對《足球小將》過於苛責了，畢竟這根本就不是一部體育漫畫，我卻拿體育漫畫的標準去要求它……如果僅僅將《足球小將》作為一部熱血漫畫來看待，倒也沒那麼差，至少它對友情、夢想和勝利的描繪，對少年們成長過程的記錄，都還有值得一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