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 | 汪華：人工智慧不是泡沫，它只是必然會發生的一件事

02-05

@汪華：創新工場管理合伙人

一個剛剛初創的團隊，動輒就可以要到上億美金的估值，所有的新項目——無論是做什麼的——都會給自己加強一個人工智慧的標籤。投資人如果到哪裡去說話，如果不說一下人工智慧感覺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
過去幾十年時間裡，每隔幾年都會說神經網路和人工智慧又要興起了，但每隔幾年都會虎頭蛇尾的結束。所以逐漸又有一種聲音說：人工智慧是不是可能。

——汪華談現代人對「人工智慧」的態度和「人工智慧」運用現象

在我看來，其實人工智慧是必然會發生的，但是可能跟大家想像的不完全一樣。人工智慧其實是過去 20 年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形勢中發生的必然結果。
當這件事到達頂峰的時候，必然要靠自動化、程序化或者是模型化來自動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靠人和流程的優化來解決這個問題。

——汪華談「人工智慧」興起的原因

人工智慧其實既不是科幻，也不是泡沫，它實際上是一件必然將發生的事。
我們討論人工智慧會不會取代人類，會不會像人類那樣思考，其實沒有意義。或者說任何用人的思維模式去討論 AI 是什麼樣子，實際上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但是人工智慧的結果是：自動化確實會對整個世界造成前所未有的衝擊，這個衝擊它會改變整個人類社會的生產、交流、交互和消費。
大量的手工業或者是真人被機器自動化或者大規模工業生產的機器所取代，整個社會關係會發生巨大的變化。但是工業革命其實花了上百年的時間，逐步完成了這個過程，而我們人工智慧可能在接下來短短的十年內，對整個世界發生比當年工業革命快十倍，甚至劇烈十倍的衝擊。

——汪華談「人工智慧」及其對社會的影響

完整版視頻：

汪華：人工智慧的未來_騰訊視頻（視頻播放異常請戳：汪華：人工智慧的未來_騰訊視頻）

過去一年，估計「人工智慧」是出現在媒體頭條裡面最多的一個話題了。

周源找我來說這個（話題），我當時第一反應是： 15 分鐘要把這件事給說清楚還真的挺不容易的。這件事被廣泛關注，應該是從大眾媒體上報道的 Google AlphaGo 那盤棋開始的。我記得那盤棋（AlphaGo）贏了李世石之後，所有媒體都突然出現了很多的專業名詞。比如：深度學習，增強學習，人工智慧會不會取代人類之類的。

接下來這個（人工智慧）領域在創投圈也很快就火起來了。一個剛剛初創的團隊，動輒就可以要到上億美金的估值，所有的新項目無論是做什麼的，都會給自己加強一個人工智慧的標籤。投資人如果到哪裡去說話，如果不說一下人工智慧感覺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

但是過了一年後，逐漸有另外一種聲音出現了。所有的東西都是人工智慧，所有的項目都這麼貴，但看起來好像技術也沒那麼成熟，應用和商業前景也沒那麼清晰。最關鍵的是，過去幾十年時間裡，每隔幾年都會說神經網路和人工智慧又要興起了，但每隔幾年都會虎頭蛇尾的結束。所以逐漸又有一種聲音說：人工智慧是不是可能。這跟過去神經網路所謂的崛起一樣，是一件虎頭蛇尾的事兒。

在我看來，其實人工智慧是必然會發生的，但是可能跟大家想像的不完全一樣。人工智慧其實是過去n20 年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形勢中發生的必然結果，人工智慧的範圍的定義也相當寬廣。像「深度學習」其實只不過是「機器學習」的一個分支，而「機器學習」其實也不過是人工智慧裡面，比較小的一個分支。

我們創新工廠可能是在國內看這個領域比較早的一個機構，大概是從三年以前（開始看這個領域）。當時我的一個命題就是：移動互聯網雖然如火如荼，但是下一波會是什麼？其實過去n20 年，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本質上來說，是一個不斷連通萬物、不斷數據化這個世界的過程。這件事互聯網做了一個啟蒙，連接了n10% 的可能，比如世界上的交易、業務、信息之類的。而移動互聯網讓這些事到達到了頂峰，把剩下的n90% 也遞次連接過去。

過去那些年，所有的投資機會和新的進展，大部分都是從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而來，但 Whats the next ？當我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當時的答案是「自動化」。當時興起了一個領域，就是現在的人工智慧。因為當時是這麼考慮的：廣義的來說，如果你把世界看作一個大的虛擬市場的話，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實際上是不斷的讓這個市場信息變得更透明，流通變得更寬、更順暢，降低交易成本和信息不對稱的一個過程。所以，當這個市場的交易成本越來越低，信息越來越通暢，交流越來越順暢的話，它的效率就會不斷提高，這個市場上的交易量和市場交易的鏈接，也會不斷的呈幾何級數的增長。

比起我們n20 年前沒有互聯網的時候，大家每天閱讀信息、進行溝通和購買東西這些廣義的交互行為，都比以前要更多了。包括大家聯繫的好友和經常交流的對象，是不是也比以前多了n10 倍。當這個到達頂峰了之後，所有的鏈接、數據、交易和交互都擴大了n10 倍、n20 倍，甚至幾何級數般增長。（這種情況下），一方面是：怎麼來繼續 holding 住這些幾何級數般增長的交易或者行為，第二方面就是：在這些紅利到達了頂峰了之後，怎麼來繼續提高這個廣義的市場或者世界的效率。

在這樣的數量級和鏈接的數量下，其實已經不能靠真人了。當這件事到達頂峰的時候，必然要靠自動化、程序化或者是模型化來自動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靠人和流程的優化來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在我眼中，AI 本質上是自動化，而這種自動化是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n20 年發展的必然結果。它本質上不是因為深度學習技術的發明，也不是因為nGPU 讓預算能夠大幅增長，而是我們所需要的這些事情，到了一個非解決不可的一個時間點。所以它必然會發生在今天，而且它將必然發生。而實現它的領域是數據化或者是在線化的必然結果，那它必然會先發生在在這個領域裡面：一個最先達到全部數據化和在線交易化的領域。

為什麼 Google 、 Facebook 或者是量化交易，是第一批大規模應用人工智慧的領域？因為 Google 無論是搜索還是廣告，如果你把它當做一個市場或者業務的話，無論是供應者、消費者，還是商業變現環節，亦或者交易環節，是全部數字化的。就 Facebook 來說，如果把社交網路當作廣義的交易的話，社交網路這個業務也是世界上第一批，所有的環節都是純在線化和數據化的業務。證券市場也是早在n10 多年前甚至n20 年前就已經實現了無論是交易的實施還是數據，全部可以在線完成的。所以證券市場是最早採納程序化交易、量化交易、自動化交易的領域，這實際上就是一種人工智慧。

大家考慮的是：人工智慧到底能不能有需求落地？能不能實現商業化？其實 Google 早就給我們了這個答案。Google 的搜索和廣告業務本質上就是由機器學習產生的業務，它從這個業務裡面產生大規模收入已經持續了十多年，也就是說，十多年前就有一家公司從機器學習裡面生產了產品，而且獲取了海量的利潤。所以nAI 的商業化從來就不是一個命題，這是早就已經被證明的一件事情。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nAI 會按什麼樣的順序發展呢？我把它劃分了大概三個階段，或者說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實際上就是過去n30 年的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

其實在互聯網被發明出來的第一天，就註定了人工智慧必然會發生。所以中國過去n20 年的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的發展，不斷的把各行各業給在線化和數字化的過程，必然就是人工智慧的階段零，它叫「AI READY」。把萬事萬物做好了準備，準備好了數據，準備好了在線化和交易流程，讓這些行業、這些事物可以被nAI 所處理。

第二階段：涉限在純在線的世界發生。

就像 Google 和 Facebook 這些領域，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這些領域會越來越多。比如說：為什麼現在金融行業是第一波對人工智慧感興趣的行業？很簡單，比如現在所有的銀行都在大量關閉線下的網點。因為基本上所有的用戶，除了（涉及）法律法規的內容，必須要到銀行進行實體處理這些業務，其他業務基本上都是通過手機在線來解決問題的。電子商務或者各種各樣的在線交易，也讓交易的筆數大規模提升。所以銀行幾乎已經不可能在線下完成（所有）業務，它幾乎可以把所有的業務放在線上。

當一家銀行的業務量或交易量，有了電子商務微交易，交易量也會幾何級數的提升。那幾乎不可能採用原來的線下的方式把這些業務很好的完成。而當一個銀行採納了線上的交易（方式），提高了效率，其他銀行為了提高競爭力，必須也採用nAI ，這樣才能有更好的效率跟它的競爭對手抗衡。當一個企業做的程序做的越來越快之後，其他的企業通過「軍備競賽」也必須造出更快的程序、更強的程序，否則它就會被這個市場所淘汰隨著移動互聯網不斷地延伸，比如說：電子商務把nretail 行業線上化，美團把餐飲業務線上化，滴滴把交通出行也線上化。隨著一個行業一個行業被移動互聯網線上化，nAI 就會跟著一個行業一個行業去實現、覆蓋。

但第一階段，無論是nto B 還是nto C ，AI主要還是在純線上進行流程自動化、數據自動化和業務自動化。隨著感測器感知，robotic 自動化技術的發展，計算機程序變得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便宜。計算機系統可以接受或者處理線下的物理交互、操作和信息的時候，人工智慧就會逐漸的去虛擬世界延展到實體世界，去，接管實體世界的業務。無論是自動駕駛、製造業、服務業還是其他行業，

在這個階段，所有技術還足夠的昂貴或者不成熟，比如說自動駕駛 LIDAR，或者所有的東西可能一開始主要是在生產力角度產生。整個世界的生產服務弊端，實體世界會逐漸被人工智慧滲透或者接管。

第三階段：人工智慧延伸到所有家庭及個人。

但這也不是終點，因為只要這個技術達到量產，產量的規模大幅度上升，價格就會大幅度下降，成熟度就會大幅度提高。最終人工智慧就會便宜到延伸到的所有的個人、家庭。當這時候，全面自動化的時代就會真正到來。

這個過程可能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長。第一階段可能三年之內就會發生，第二階段可能六七年之內就會發生，第三階段有可能十幾年內就會發生。所以回到最早的命題，人工智慧其實既不是科幻，也不是泡沫，它實際上是一件必然將發生的事。

我們討論人工智慧會不會取代人類，會不會像人類那樣思考，其實沒有意義。或者說任何用人的思維模式去討論nAI 是什麼樣子，實際上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但是人工智慧的結果是：自動化確實會對整個世界造成前所未有的衝擊，這個衝擊它會改變整個人類社會的生產、交流、交互和消費。所有的模式就像我們過去n20 年互聯網的延展一樣，實際上是改變了整個社會，無論是人機的結構、交易的結構還是分配的結構。

實際上自動化這件事如果真正的實現了話，可能對整個世界或者社會的改變，會比過去n20 年互聯網造成的變化更要大。所以拋給我們所有人的一個問題是：人類有沒有為此準備好。等到過十幾年了之後，可能我們的世界就會變成一個被演算法、模型接管的世界。其實這在世界上已經有雛形了，比如說滴滴 uber 這樣的公司，實際上是演算法和一些工程師做的模型控制了整個網路，而nuber 或者所有的個人只是在這個網路上被控制的一個螺絲釘而已。

大量的自動化的發生必然會取代大量真人的消費，這件事其實工業革命時代曾經發生過。大量的手工業或者是真人被機器自動化或者大規模工業生產的機器所取代，整個社會關係會發生巨大的變化。但是工業革命其實花了上百年的時間，逐步完成了這個過程，而我們人工智慧可能在接下來短短的十年內，對整個世界發生比當年工業革命快十倍，甚至劇烈十倍的衝擊。

我們大量的人口會被重新就業，大量人口會被拋出現在的軌跡。我們無論是社會、經濟、政治、財富分配、就業、教育以及所有的制度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到底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這或許是過去十幾年或者未來十幾年內，除了技術以外，非常有意思的另一個話題。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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