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思筆記五十三：由吃狗肉想起

02-04

由吃狗肉想起

最近工地死了一條狗，中於就上了飯桌。雨聲滴答滴答，眼看要到午飯時間，關於這頓飯，同學之間引起了討論，一大部分人說不吃狗肉，於是最終決定去吃炒麵。為什麼不吃狗肉呢？少量說「吃狗肉被狗咬」和「火氣太重」，大部分答案是「狗是人類的朋友」，這聽來似乎沒問題，但仍舊不能令我信服。專業的習慣令我思考狗肉的歷史，在我的記憶力狗肉在古代是上不了席面的肉，地位低下，然而向上推，商代的墓葬腰坑裡經常有殉狗，秦人也延續了殉狗的習俗，這後面必然後大量狗的存在，而這些狗不可能用來祭祀，周代高級貴族也經常吃狗肉。後世似乎吃狗肉的人也不少，劉邦、鄭板橋、魯智深、周恩來、金日成等都喜歡吃。本打算趁此寫篇長文，但是畢業論文正緊，只能草草寫點感想了。

屠狗輩

明代詩人曹學佺有一著名對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雖傳有案件為證，但我覺得他或許是看到了很多忘恩負義的「讀書人」，又結識了一些社會基層淳樸真性情的「屠狗輩」而有此感嘆吧。這裡「屠狗輩」指的是基層的有義氣之人，不僅僅是殺狗的屠夫，然而單單「屠狗輩」這三個字便足以令人想起一些歷史長河中的豪情壯士，如聶政、高漸離、樊噲，此外還有屠夫專諸、朱亥、何進、張飛（存疑）之輩，多為一世豪傑。不能不令人感嘆這些平凡的屠狗輩之不平凡。

吃狗肉的歷史

單從諸多青史留名的屠狗輩來看，當時（秦漢之前）吃狗肉的人當不在少數。狗是「人類的人朋友」，也是人類的食物。在中國很多新石器時代的遺址上，都有破碎的狗骨頭被發現，如河北磁山遺址出土的狗頭顱骨和下領骨被人類敲砸過，就是人類吃肉時留下的痕迹。商周時期，狗肉是一種只有貴族才能享用的食物，出現在周天子宴會的菜單上，《禮記》孔穎達疏：「犬有三種：一曰守犬，守御宅舍者也；二曰田犬，田獵所用也；三曰食犬，充君子庖廚庶羞用也。」就說明食用狗肉不在少數。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原有禮制無法維繫，普通人也開始吃狗肉。戰國刺客聶政、高漸離，以及秦末的樊噲都可能當過「狗屠」，靠殺狗為生，說明當時市場上已有狗肉賣，能較輕易地買到。馬王堆出土的簡牘中就有犬羹、犬脅炙、犬肝炙等與狗肉相關的名目。

隋唐時期羊和豬肉增多，又兼佛道兩家皆提倡不吃狗肉，而讓狗活著也會產生比死去更多的價值（打獵、寵物），因而上層則不甚吃狗肉，與之相比狗肉則成為下層人的食物，但是在主體思想的渲染下狗肉則成為上不得席面的肉，從俗語「掛羊頭賣狗肉」可見；同時隨著魏晉時期北方氏族南遷吃狗肉的習俗逐漸傳入南方並生根發芽，比如廣東人（此時想起「廣東人吃福建人」的梗）。儘管上層不提倡吃狗肉，滿族也不吃狗肉，這一習俗似乎有所壓制，但終於還是生存到了今天，在寵物狗時代吃狗和不吃狗這一矛盾變得異常尖銳。

狗肉該不該吃？

近兩年「廣西玉林荔枝狗肉節」的開幕令該不該吃狗肉成為一時輿論焦點。我從人的角度來看，首先狗肉可以吃，古代能吃現在也能吃，烹飪的好確實可以使美味；其次，愛狗人士不能以感情來進行道德綁架，要求別人都不吃狗肉，正如穆斯林不能要求別人也不吃豬肉，印度教徒和道教徒不能要求別人不吃牛肉一樣，嚴於律己可以，但是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別人；再次，吃不吃狗肉和是否野蠻沒有關係，有些狗（菜狗）生來就是為了給人吃的，而有些是作為寵物的，後者自然沒有被吃的原因而前者也難逃燉鍋；再次，偷竊販賣狗的行為可恥，不僅傷害了狗，也傷害了狗的主人的感情；最後，吃狗肉還是要健康，最好經過檢查的安全狗肉。

懷念我家的狗

以前農村的狗，並不需要每頓給予食物，只需要偶爾給些加上自己覓食便能夠生存，因而好樣，作為看門之用。儘管人們不主動吃掉專家的狗，但正如耕地的牛，老了死了也是一筆損失，豈能一棄了之？遂殺之烹之以為美味。

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家裡從別處要來一個小狗，從小學到大學，多少事情都已經遠去，而今她已經病死兩年多了。我也是愛狗者，但是不反對吃狗肉，只是自己的狗吃不下去罷了。

尾聲

前一段時間聽說楊官寨遺址出土了一個只埋葬狗的墓葬，旁邊還有一個玩具，這應當是目前發現的最早的狗的墓葬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愛狗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