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思筆記十二：讀冉萬里《絲路豹斑》隨筆

讀冉萬里《絲路豹斑》隨筆

讀之前——為什麼要讀？

似乎聽說冉老師這本書很久了，翻過扉頁一看是2016年3月第一次印刷的，遂覺得這個「很久」可能只是心中的感覺，或許可望不可即的一種心理延伸。以前學院開學術研討會送給與會專家的書中便有精裝的《西部考古》和這本《絲路豹斑》，《西部考古》作為期刊能夠搜到，也看了一點兒，而這本《絲路豹斑》卻一直無暇讀之，又將寫學年論文老師說可以讀讀這本書，從小問題著手展現一種現象及其原因，剛放假打算去圖書館借來看看，只是圖書館又關門了，幸有任老師相借乃得如願，甚是感謝。

本書為科學出版社2016年3月第一次印刷，定價168元。

讀之時——看到了什麼？

本書題目為《絲路豹斑——不起眼的交流，不經意的發現》，分為九章，通過對一些細小的文化現象的分析揭示了東西方文化的交流，這些現象都是一些顯而易見但是少有人關注的細節，但是細細研究卻能看出很多文化交流的痕迹。如第一章《瓶花盛開——德瓶紋飾的源流》，作者通過對「德瓶紋飾」這種常見的紋飾的定義和梳理，向我們展示了這種紋飾的前世今生，從印度佛教到中國的墓葬，從印度風格到中國本土化這個過程。作者對不同地域的德瓶進行了論述，展現其共同特點，又對德瓶不同時期的紋飾特徵進行了分析和比較，歸納出其紋飾從印度風格到中國化的過程，並探尋其傳播路線，可分為海上絲綢之路、陸上絲綢之路、西南道、草原道等，其瓶的特徵也在現實中能夠找到對應，出現在壁畫、佛教造像、畫像磚上，而其功能也「入鄉隨俗」，由佛教意味到民間紋飾，最終融入中華文化之中。我不甚記得第一次聽見「德瓶」是在何時了，單記得西北大學考古專業成立60周年研討會的時候聽到南京一處南朝墓地有許多畫像磚和文字磚，其中便有這樣一種瓶子，且提到冉老師稱之為「德瓶」，當時並未在意其形狀，今乃知之，其本身就是一個插有蓮花等花的紋飾，頗為廣泛，有的被認為是祆教祭壇，實則為佛教之德瓶。

又一篇很有意思的便是《花馬世界》這一章。小時候背誦李白的《將進酒》中有「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並不知曉「五花馬」之內涵，幻想為「五顏六色」抑或為「五花肉」……本文便是對其進行了闡述，按照修剪的馬鬃將馬分為一花馬、二花馬、三花馬等，且三花馬還有三種類型，分別對應不同的風格，通過與突厥、薩珊波斯的分析判斷其受到不同的文化影響，至於五花馬則是為了特殊的需要（如表演）將馬鬃修剪成五個花瓣形的馬，極為少見。考證細緻，引人入勝。

通過閱讀本書，讓我重新認識了龜甲紋、毬路紋等常見紋飾，知道其來源和發展及其承載的文化意義，可見一個常見的小事物也有很大的學問，以後或可以針對此進行考察，比如墓葬中的一個紋飾，無人關注，可以對其進行研究，但是需要功力。

讀之後——想到了什麼？

孔子說：學而不思則罔。誠然，讀書而不思考如吃飯而不消化，沒有什麼作用，反而自滿難容新物。孔子又說：「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保持一顆清凈之心專心不浮躁實在不易，有一點小成就而不膨脹不自伐亦不易，我雖遠未到達後者之境界，但已覺前者之艱難，欲要閉門造車需要正心誠意。當然，在今日，也不能只「為己」，只獨善其身，而要在一定程度上「兼濟天下」，為學術的發展產生一些新鮮的血液，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產生新鮮血液的基礎是我們要有良好的造業幹細胞，良好的基礎，而這正是亟待提高的。

讀書啊，還是要寫點東西的，要不然匆匆讀完只剩下感覺了，把它當成任務，但不完全是任務。當成讀書必要做的功課，但不要成為負擔，也不要勉強為之，否則則有自欺欺人之嫌，能寫多少就寫多少，不必限制為兩千字或者三千五百字，想法少則三五百足矣，想法多則數萬亦不為過。

本書作者所敘述的九種事物皆為考古所見的細小事物，有的在很多文學作品和畫作上都能見到，但一般人很少去深思，作者通過對這些普通的事物的分析讓我們看到起背後包含的不簡單的文化價值，由此不僅可見作者之細緻嚴謹，又可體會到「處處留心皆學問」之真諦。因此，我們當效仿其精神，有些人總是說論文選題沒什麼寫的，應該寫的都被前人寫過了，實際上大量閱讀、細心觀察的人總會有新思路，我們當以此為榜樣。

世界文化的百花園中罕有孤芳自賞的，更多的是百花齊放，互相借鑒。文化交流，總是滲透在諸多細節之處，一種新事物因為同化而逐漸成為另一主題的內涵特徵，因為很難看到其本質，因而很多人看不到其不同，而反觀歷史，對其不同歷史時期的形制特徵進行研究，我們便能夠清楚地看到這一事物的起源、傳播、發展、同化過程，進而展現其傳達的文化內涵，揭示人類文化的交流。這樣的事物也許還有很多，等待我們去發現。

後記：本書從2017年1月20日宿舍封閉之前開始讀，2月14日來校復讀之，雖跨一月，但寒假卻一頁未翻，只將其帶回又帶來，實在慚愧。然一月未讀，如飢者見食，卻也有些好處。

孫晨

2017年2月17日

於西北大學宿舍六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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