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思筆記第四：讀《考古學家鄒衡》隨筆

讀《考古學家鄒衡》隨筆

一些緣由

本書原為去年雙十一所買，只是由於因為考研不遑讀之，今日方才考完稍得閑暇，乃捧書讀之，如渴人飲水、餓殍見食，又以讀專業書太久再讀此傳記讀物甚是輕鬆。若問我為什麼讀此書，原因也不複雜，只是想了解一下考古學家們一生的生活和研究，近年有《李濟傳》、《考古學家鄒衡》、《我的父親蘇秉琦：一個考古學家和他的時代》、《思文永在——我的考古學家父親梁思永》、《認識夏鼐——以〈夏鼐日記〉為基礎》、《讀寫生命大地——記20世紀知名科學家李伯謙》等書，我一本也沒有毒發過，於是急匆匆都加入了購物車，暫且買了考古學家鄒衡》、《我的父親蘇秉琦：一個考古學家和他的時代》兩本，因為梁思永先生那本不打折所以沒買，後兩本當時還沒出，本書為2010年科學出版社出版。

本書雖為傳記性質的讀物，但並非簡單易懂，沒有一點考古學基礎的人讀起來可能或有些枯燥乏味，或曰看不懂。

一些隨筆

本書主要介紹了鄒衡先生的早年求學經歷和一生的研究生涯，最後介紹了其治學態度和研究生的培養，附錄為其主要事迹編年。

讀書中看到鄒衡先生也是經過法律改為歷史，又從古文字轉移考古的，由此乃覺得早期大部分考古學者都是其他學科改過來的。

受到向達先生和夏鼐先生的口音都很重，甚至不得不用英語輔助，感嘆方言不通之害。又二位先生之板書多為英文，又總是身子遮住黑板，而且不等學生抄完就立刻擦去，不禁感嘆這種老師實在太「可怕」！

看到「封國浮塵」一張，鄒衡先生在七十年代就根據《太平寰宇記》和發掘的情況判斷，開始認為董家林古稱可能為燕國都城。心想，如果我早些讀這本書就不會因考研的時候不知道「董家林古城」而抱憾至今了。

在編寫《天馬-曲村》報告的時候鄒衡先生表現出來的認真令人敬佩，他幾乎一個人逐個核對641了座墓葬的圖、表、器物卡片、標籤、名稱、編號、統計數據、文字描述等，為了研究方便住在教研室，一日三餐皆在食堂就餐，一住就是三年，最終才完成這部考古報告，其專註、敬業之精神感人，實在值得後被學習，與以前聽說的一些考古工作者對整理工作的消極態度形成巨大的反差，值得每個考古工作者思考。鄒衡先生說中國的知識分子都窮，一心一意做學問，在研究學術上要有一種精神，獻身科學的精神，真正的科學研究度需要大量的勞動付出，投機取巧是不可能的，先要優裕的生活就不要搞科學，投身科學就不要考慮什麼生活問題，這是最高的境界，最高的思想。我想正是這些為科學事業奉獻終身不追名逐利的前輩造就了今天的科學研究局面，令人感動，而這與當今提倡的「工匠精神」似乎有一些共通之處。社會科學家也是科學家！我又想，科學家可以忍受艱苦的生活，我們的政府是否也應該讓他們這麼艱苦下去嗎？

一個永恆的痛惜和遺憾便是以前對於遺址的破壞，一種是政治運動中的錯誤觀念導致，另一種是盜墓所致，前一種大的形式已經消失但小的部分仍然存在，不知何時能得到緩解，後者則長期存在，實在為每個考古工作者所痛恨，余每聞此輒捶胸頓足痛恨不已，然屢禁不止，值得行政部門思索，這或許有更加深刻的原因，且不論。

在讀此書之時感覺到在五六十年代關於仰韶文化、龍山文化尚沒有明確的分期和時間序列，而這個序列建造的過程十分漫長和艱巨，在現在看來簡簡單單的一頁新石器時代文化序列表背後是無數為考古學者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工作和文章，他們的研究已經成為當今考古學的共識和基本框架，為這個學科的研究提供了基礎，實在值得敬重。

在研究上，鄒衡先生堅持追求真理，不唯上、不唯書、不唯名人、不畏人多勢眾、不計個人得失、善於汲取前人成果、重視基礎工作、用於校正自己的學術觀點、勇於開拓的學術精神和崇高品德是每個人的楷模。能夠終身奉守實在難得，其在科學研究中鄒衡先生表現出來一種特殊的思想和氣質，那就是對祖國和中華民族及其歷史文化的熱愛，這通過研究中國文明而不斷加強。些許會帶有民族主義，我們現在也不能忘記愛國、愛祖國的文化，現在看到很多人一各種名義行於此相悖之道，痛惜萬分。另外，我們更要有民族自豪感，要有民族自信心，要有歷史責任感，這是作為一個學者必須具備的品質！

鄒衡先生的一生為考古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尤其是在夏商周考古研究上，因而被譽為「夏商周考古第一人」，他對於二里頭、鄭州商城的分析上獨樹一幟，提出了「先商」、「先周」等概念，確立了二里頭四期皆為夏文化、鄭州商城為商代早期亳都說、殷墟分為四期等論點已經得到國內國際學者的普遍接受，找到了燕國、晉國的都城。其學術值得學習，其精神更加值得弘揚！

一些問題

本書總體較好，但可能由於作者工作繁忙倉促而成故有一些問題，現指出，並無絲毫對作者及鄒衡先生之不敬，鄒衡先生和李維明先生皆為我敬重之前輩。

本書開始有鄒衡先生題字，諄諄教誨皆為人生格言，然其中繁簡交織，當然這些簡體字在古代已經存在，並非謬誤，當時此一代人之特色，今日書寫繁體字亦多如是，卻是不好。

此書介紹了鄒衡先生為學術奉獻的一生，在描寫其去世場景之時十分感人，但我還是不得不指出其中的若干問題：本書第一頁曰「鄒衡先生……接受數以百計的生前同事、朋友、學生的弔唁和瞻仰」，其中「鄒衡先生接受弔唁」之語不妥，弔死者而唁生者，如此用似有不妥；又本書第一頁和第二頁之交，作者有《仰鄒衡師》詩，此「詩」無論其平仄，其每句字數相等，然既不押韻又有重字，百度之似為列印錯別字至不押韻；63頁「澤國之中」中「澤」當為「擇」；兼紙質太差，遂懷疑此書盜版……然而不像。

或許我指出的問題也有問題，那就懇請高明的讀者指教了。

孫晨

2017年1月7日凌晨

於西北大學宿舍六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