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氣息 中 by葫蘆世界平台作者吳人嶼

五、

沒想到，才隔了幾天，丁葉林就收到了袁老師的簡訊：又發生了盜竊案，速來。

這次，丁葉林拉著錢俊明，一身休閑裝匆匆前往。

錢俊明一路上嘟嘟囔囔，眉頭皺得緊，不過等到了地方，看到「盜竊案」主角們，也不由睜大了雙眼：

「又是你們幾個？！」

吵嘴的雙胞胎姐妹、勸架的高個子女生、眼神躲閃的胎記女孩兒……

除了兩個男生變成了三個抱著手臂一臉不高興的女學生，地點從校博物館警衛室換到了女生宿舍七樓走廊，這場面簡直和五天前一模一樣。

丁葉林也覺得蹊蹺，看來這事兒和那四個人脫不了干係了。

「我的手錶丟了。」

問起案情時，一個頭髮還掛著水珠的女生氣鼓鼓地說，「本來放在桌子上的，出去洗個頭回來就沒了。」

「只有手錶？」

「嗯，」彷彿聽出了錢俊明語氣中的不屑，女生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很貴的！」

錢俊明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

「好了，南琴，還是我來說吧。」

袁老師這才出現，手裡拿著一條毛巾。

她把毛巾遞給丟了手錶的女生，無奈地看了雙胞胎姐妹四人組一眼，緩緩開腔。

「高南琴，畢思凡，郝秀娟，還有那個樊初雪，」袁老師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躲在一邊佝僂著腰的胎記女孩兒，「是一個宿舍的。」

那個小個子女孩兒好像會被人的目光灼傷似的，見到有人看她，明顯畏縮了一下。

丁葉林突然感到有點心疼，趕緊移開了目光。

「……丟東西的是高南琴，當時正好外出了十分鐘左右，劉安璐、李若安、李若嫣在那個時間段據說是來找樊初雪有事。畢思凡和郝秀娟當時在隔壁宿舍，都有不在場證明。」

「也就是說，她們四個人嫌疑最大嘍？」錢俊明瞟了四人組一眼。

「什麼嫌疑，肯定就是她們乾的！」高南琴擦著頭髮，憤憤地說。

此話一出，剛安靜了一會兒的雙胞胎姐妹一起尖聲叫了起來：

「你有證據嗎！」

「有證據嗎你！」

「你哪隻眼看見了！」

「要不要摘下來幫你洗洗！」

「你剛才不是搜過了嗎！」

「搜出什麼來了！」

這邊三個女孩兒也不甘示弱：

「誰知道你們藏哪兒了！」

「連塊好表都買不起的傢伙！」

……

「咳咳。」

眼看場面就要失控，袁老師一聲輕咳，走廊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女孩們還是狠狠地瞪著對方，空氣里充滿火藥味兒。

丁葉林想和錢俊明交換一個無奈的眼神，誰想後者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雙胞胎姐妹：「她倆配合得很默契啊。」

「喂，」丁葉林輕聲提醒搭檔，「能不能關注一下正事。」

錢俊明這才把目光從李若安李若嫣身上移開，略一思索：

「頭兒，你的『貓之敏感』還在不在？」

六、

沒有人說話了，丁葉林閉上了眼睛，開始用心感受周圍的一切。

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他甚至可以分辨每個人不同的氣息。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九？

在場的明明是十個人啊。

哦，是有兩人的呼吸聲節奏太接近了。

不仔細分辨，還以為是一個。

那不會錯，一定是雙胞胎姐妹倆了。

不，他想要的，不是呼吸聲。

再用心一點。

窗外鳥兒的啁啾。

遠處衛生間里女孩兒的嬉笑。

樓下小賣部的嘈雜。

……

不，太遠了，再近一點。

心跳。

內髒的摩擦。

血液的流淌。

啊。

還有那份絕望。

那份細若遊絲、縈繞不散的絕望。

比他第一次路過韶倫大學時所感受到的要細微很多，以至於一直被他忽略了。

這份絕望是他來到這裡的原因。

不，再專註一點，這次不是來品味絕望的。

想一想它應該是什麼樣子。

應該是什麼聲音……

「咔噠。」

「咔噠。」

「咔噠。」

他捕捉到了。

一塊表的聲音。

不可思議的近，彷彿就懸浮在他眼前。

怎麼會在那個地方，難道是錯覺？

「咔噠。」

「咔噠！」

「咔噠！！」

一旦注意到了，那聲音便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誘惑著他去抓……

他伸出了手。

他抓到了。

可是這手感……？

「啊！！！！！」

七、

一陣鑽心的疼痛，丁葉林瞬間放開了手。

剛剛丁葉林閉目聆聽時，錢俊明讓其他人也都閉上了眼。而此時，聽到驚叫睜眼的眾人，看到的卻是這樣一番景象：

人高馬大的年輕警官剛剛鬆開掐著嬌小女學生脖子的手，而女學生的姐妹則狠狠地咬在那條手臂上。

「對…對不起。」

丁葉林臉紅了，趕緊向後退了一步。李若安這才鬆口，轉身和劉安璐一起安撫她受驚的姐妹。

「頭兒，怎麼回事？」錢俊明也被他一反常態的舉動嚇了一跳。

「手錶，」丁葉林小聲說，「在那女孩兒的脖子里。我摸到了。」

「什麼？怎麼可能……頭兒，你的手？」

丁葉林抬起手臂一看，被李若安咬到的地方正不斷滲出血來。

「頭兒，這可不像是人類的牙印啊，更像是……嚙齒類動物？」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明白了七八分，一個開始摸索衣服內袋的手銬，另一個換上了輕鬆的表情，走向兩姐妹。

誰知這兩姐妹也已經察覺到了大事不好，把身邊一臉關切的劉安璐和樊初雪往旁邊一推，轉身逃進了一間宿舍，砰地一聲帶上了房門。

丁葉林和錢俊明心裡一沉，趕緊追了過去，只見離得最近的劉安璐砰砰敲了好幾下門，又轉了轉把手，卻開不了。

「門鎖了？」袁老師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我去樓下宿管那裡借鑰匙。」

「不用，我們撞開就行。」錢俊明自信地說，「我就不信宿舍的門會有多結實。」

然而事實證明，這扇門確實很結實。

丁葉林、錢俊明和劉安璐一起撞了半天，這老舊的木門都像一塊大石板一樣紋絲不動。

後來還是樊初雪跑去一樓總管室借到了鑰匙，眾人才得以衝進宿舍。

不過，看樣子一切都已經晚了：窗戶大開，宿舍里空無一人。

八、

「把東西通過吞下去的方式藏在體腔內，嚙齒動物特有的牙印，感情明明很好卻忍不住同類相殘……很大可能是倉鼠。」

錢俊明點點頭，認同了丁葉林的推論。

「那，韶倫之光很可能也是她倆偷的了。」

「該死，當時給她倆照個X光就好了，」錢俊明猛地一錘辦公室的桌子，「這麼大的功勞，就這麼跑了……」

「老錢別急，當時在場的人，我覺得還有古怪。」丁葉林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你還真提醒我了，我也覺得有人不對勁兒。」

「不知道咱倆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兩人一對視，默契地分別掏出筆，在自己手掌心裡各寫了一個字。

「來，一，二，三。」

兩隻手同時攤開，兩人相視一笑。

「分頭調查？」

「分頭調查。」

九、

丁葉林花了半天的時間，才在圖書館找到了那個高個兒女生。

劉安璐抱著兩個大紙箱子，踮著腳等電梯。瘦瘦小小的樊初雪在她身邊，稍稍勾著腰，安靜地站著。

「劉部長，箱子沉不沉，我幫你拿一個吧，」丁葉林走到兩人身邊，「不過，我不知道能不能拿動呢？」

聽到這話，劉安璐並沒有露出發問者所期待的驚訝之情。她身子一轉，單手托著兩隻箱子，另一隻手護住了身後的樊初雪，向丁葉林甩出一個凌厲的眼神。

「你是怎麼知道的？」

「別別別，大象小姐，我不想和你作對，」丁葉林趕緊把雙手舉在胸前，示意自己沒帶武器。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我說，你先別激動。上次在女生宿舍，那扇門並沒有鎖，是你假裝撞門，實際上拉著門把不讓我們進去吧？其實我後來檢查過門鎖，看上去已經壞了很久了，根本鎖不住。而且，」丁葉林看了劉安璐身後瑟瑟發抖的樊初雪一眼，「她當時也是在假裝開門吧？」

聽了這話，劉安璐皺了皺眉頭。

「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沒了，只有我知道，」丁葉林擔憂地看了眼劉安璐手中的箱子，接著說，「別誤會，我們不是一般的警察，我是來幫你們的。總之，你們已經暴露了，念在你們年紀不大，只要配合我們的調查，坦白從寬。但是如果選擇抗拒嘛……」

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打斷了丁葉林的話。

「不關姐姐們的事！是我，是我偷的……」

「初雪！你別管……」

見了這麼多面，這還是丁葉林第一次聽到樊初雪講話。和她的外表一樣，這聲音小小的，顫顫的，惹人心疼。

「是你？」

「我…我忍不住……姐姐們為了我……幫我藏……」

樊初雪躲在劉安璐身後，小聲抽泣起來。

丁葉林感到有點意外。

此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我帶你去找她們兩個吧。」

劉安璐輕撫著樊初雪的頭髮，嘆了一口氣。

END.

本文來源於葫蘆世界【黑貓警長】主題，該主題由葫蘆世界平台作者cloud創建。

主題梗概： 在世界上，存在著叫做「Black Cat Special Organization（簡稱BCSO，中文代號為黑貓警長組織）」的秘密跨國組織。這一組織由各國政府代表組成，跨越一切意識形態、國家關係、膚色、信仰等界限，其存在主要是應對「BTC罪犯」，這種擁有異常能力的、可能會對世界帶來危險的罪犯。 本主題世界，即是各類基於此世界觀而產生，由該組織的成員記錄的檔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