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與社會（七）：雖然沒有孩子，職場一樣不好混

理想中的家庭和職場是相互衝突的，那麼只選擇一方會怎麼樣？只選擇家庭，家庭主婦們可以貢獻一下自己的故事；只選擇職場呢？保證不生孩子、不結婚，努力工作到退休，職場能不能為我打開陽關大道？哈哈，別做夢了，你是個女的。

軟妹還是Biao子（Bimbos or Bitches）？

在職場里，妹子們大多被劃分為兩種，非常友好、為他人著想的傳統軟妹和具有競爭欲和較高個人能力的Bitch。一般來說，職場對女性的印象大多都是軟妹類型的，溫和、友好、不惹麻煩、不爭不搶，但同時這類特質也有個副標籤：沒有能力（imcompetent）。而有個人能力的妹紙如果一旦表現的比較自主，表現出「我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那麼儘管她會被認為有能力，但是也會被視為不好溝通、不友好、太霸道的Bitch。而同事們是不會喜歡和bitch們工作的，這就給有能力的女性設置了拓寬人脈和晉陞方面的困難。

通常，較為簡單和等級較低的職位對女性的要求可能大多隻停留在友好的層面，而到了等級較高的地方，職位本身就要求個人要有能力。這也就是說上層和頂層的職位需要女性能夠有化解這一兩難境地的能力，既不當軟妹也不當Bitch。

真的有方法嗎？

還是有的。有研究者特意針對這個問題做了個實驗，發現人們並不是討厭有能力的女性而是討厭因為自己有能力而表現的很霸道的女性。在職場中的女性可以表現的自主，但是自主不要霸道，展現出能力即可。比如說，在提出不同意見的時候，指出「我是想這個項目能做好」、「我覺得我的能力可以幫助解決這個問題」，把目的和重心轉移到「共同努力」、「為大家好」這些地方，會讓人覺得侵略性沒那麼強，也沒那麼霸道。通過這種方式，女性可以維持一個既有能力又友好的形象，從而能夠更好地在職場拼殺。其他手法還有，保持幽默，不斷地試水（先霸道一下然後再友好一點，盡量在不冒犯他人的情況下保持自主和自信）。總之就是別表現的很霸道。

但是不要以為有解決辦法就不代表不平等不存在了。職場里男性就不需要在意自己表現得霸道或者侵略性很強，人們反而很欣賞這一類的男性。憑什麼女性要顧前顧後的？

因為你是個女的，所以職場規則不為你而定。

在一個評價警官的實驗里，被試們需要給兩個警官打分。其中一個警官學歷更高而另一個有更多的街頭經驗，兩人其他方面都是完全一樣的。而隨後研究者給兩位警官隨機分配了性別，也就是在一種條件下男的學歷高、女的街頭經驗多；另一種條件下男的街頭經驗多、女的學歷高。結果呢？人們發現無論擁有哪一種特質，人們總是喜歡男警官，而給女警官的評分更低。（哎嘛，臉好疼。）

同樣現象也在其他領域發現，總之人們觀察到選擇、評價員工的標準其實是不斷浮動的，而不變的是大家就是喜歡男的。無論他擁有什麼樣的特質，人們都能自圓其說。即使下一次女性表現出同樣被讚賞的特質，如果競爭者里有男性，她還是有很大可能被那個男性所具有的特質給比下去。

另外，人們發現如果一個曾經是男性為主體的行業被女性佔據了的話，這個行業的薪資水平會下降。比如，以前的公園服務業（組織夏令營等），如今已經是女性為主體，而收入中位數下降了57%；售票員也一樣，收入中位數下降了43%；設計師（-34%）、家政（-21%）、生物學家（-18%）。其中一個可能原因是，人們覺得女性做的工作重要性就是沒那麼強，既然誰都能做，那麼工資就不需要那麼高。另一個原因則是，職場本身會通過一些手段懲罰需要靈活度的員工（2份兼職比不上1份全職）。因為女性的生理因素，在進入職場的中期，她們會有生育需求，而這種需求需要她們的工作變得靈活來滿足。這種猜想本身就會降低人們對女性的期待，從而反映在工資水平上。

不過，這種現象可能在傳統男性為主體的行業或者等級較高的職位更加常見。在底層，尤其勞動密集型輕工業或者服務業，女性面臨著另一種困境。

生產女性特質

對於勞動密集型輕工業或服務業，老闆們確實認為女性更加優秀，在於她們工作更加有效率、更加勤奮、更加好管理，而他們反而認為男性懶惰、不好管理。於是老闆們更加喜歡招聘女員工。這其實也還沒什麼問題，但是問題在於這些工作環境本身會進一步加固這種「女性是順服的、聽話的、勤奮的」性別觀念。聽話勤勞的女性由這些生產關係不斷製造出來，而不管這些特質並不一定是女性本身所帶有的。

於是，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到在頂層男女差異觀念萬年不變、根深蒂固；另一方面，在底層工廠，人們卻通過篩選和培養來選擇並馴化女性，製造女性特質，將男女差異的這種觀念進一步推向極端。可以說，這是一條產業鏈。

小雨劃重點：

1.現階段，女性得在職場中學會如何不當軟妹也不當Biao子。Being aggressive並不適用於女性的升職策略。

2.職場的標準是不斷變動的，不要以為自己有同樣的能力和品質就能入選，如果你是女性，就總會低人一等。

3.如果有能力，儘力向上爬，逃出會馴化自己的行業，或者至少注意不要被這些工作馴化。

相關文獻：

[1] Miller. 2016. As Women Take Over a Male-Dominated Field, the Pay Drops. New York Times.

[2]Salzinger. 2003. Producing Women in Genders in Production: Making Workers in Mexico』s Global Factories.

[3]Rudman and Glick. 2001. Prescrptive Gender Stereotypes and Backlash Toward Agentic Women.

[4]Carnes and Bigby. 2007. Jennifer Fever in Academic Medicine.

主講人：Sarah Hark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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