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被徹底踐踏尊嚴的人,長大後會怎麼樣?
小時候被徹底踐踏尊嚴,被踩在腳底下的人,被徹底威脅了生命,拋棄了自尊而活的人,擁有深刻的創傷體驗,成長過程中,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就會有很強烈的恐懼感,那一刻,他會有一種全面受制感,像一條受驚嚇的魚,放棄游泳沉沉墜入海底,像一隻被震驚而失去反應的動物,完全喪失反抗,任由事情發生。
這種受制感的體現非常明顯的表達在一句話上,那就是:我覺得我的人生,在這一刻已經結束了。
《被人嫌棄的松子的一生》里,松子在人生挫折面前,常常會冒出這樣的獨白:「我覺得我的一生,在這一刻已經結束了/徹底結束了/人生完結了/人生徹底失敗了。」
當松子道出這些獨白的時候,我感同身受,我常常有一種「我的人生就這麼結束了」的感受,雖然我已經長大了,但是遇到一些全方位壓制我的挫折,我還是會像一條麻痹的魚,徹底失去反應,放棄掙扎,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裡,哪裡都不想去,放棄本就稀薄的慾望,放棄人的滋味,只想躲在角落裡,退回到一無所有的狀態,甚至連自己擁有的都不想要了,全都想要放棄,放棄了我才能徹底的無助,只有徹底的被拋棄,彷彿才會徹底的安全,如果和現實有一絲絲糾纏瓜葛,我就害怕會被重新捲入受制感的無助里。
在我小時候,父親總不是很好,朋友也不是很好,父親總是動則雷霆暴怒,狂風暴雨的把我傷害一遍,朋友也是如此,我總會不經意間觸犯他們的瘋狂報復,母親還好,母親還算穩定。
一般缺乏父親長期有效投資的人,數學都不會很好,所以在我上小學的時候,一開始也是因為數學不好,被請家長,老師說我數學差的宛如弱智,要我退學。我整整兩個月都算不出來12-8=?我當時算的等於5。
那次被請家長,父母都沒有人來,我一個人在絢爛夕陽漫卷的黃色操場上,站在國旗杆旁邊,被老師罰站,所有人都在旁邊做體育活動,只有我是站在那裡被罰站,等被請家長的父母。
等到傍晚了,我媽來了。那種受制感才解除,後來過了幾年,父親的暴怒越來越強,我的受制感也變得很強,常常很無力。
等到初中的時候,遭遇了很不好的老師,被批評了整整三年,完全深度的失去一切尊嚴的批評攻擊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父母也沒有出來幫助過我,最後我的無力感到中學畢業後,演變成整個人的內向攻擊,頹廢,無話可說,暴走,聽重金屬音樂,自殘自虐,把鑰匙插進手臂里也只會感覺舒服。
爾後我媽開始展現對我的限制,從高中開始限制我的活動,對我製造愧疚,道德綁架,引發我的自我攻擊,總說我不如小時候有良心,說我不如小時候懂事,還會說我不通人性,毫無良心,用這些來要求我,限制我不要我離開母親的掌控範圍,因為媽媽沒有人可以依靠,父親靠不住,就想抓緊孩子,但是孩子正在成長中,被這樣不健康的方式限制心靈發展,是非常不好的。主動限制我還好,引導我,令我自我限制,自我攻擊,這樣就很不好了,因為只要我自我攻擊,良心,道德感邏輯自洽了,我就會不斷的自我攻擊,我不斷的自我攻擊,我就無法離開母親對我的束縛掌控。
所以我開始抑鬱,從高中二年級開始不斷的做噩夢,一直噩夢了5年,期間我不願意入睡,因為睡眠里的世界,驚心動魄,充滿了仇殺,復仇,殺人,內疚,憤怒,自殘,每天心臟都是在巨跳中醒來,疼痛的一天天消沉無力,我每天都不敢睡覺休息,所以總是熬夜,總是徹夜不眠,因為在此之前我邏輯自洽的自我攻擊已經被母親培養出來,我總會認為自己對不起所有人,對不起每個身邊的人,在夢裡我常常夢到自己毀滅了全世界,再去一刀一刀的殺死自己,醒來會撞牆,會用指甲深入手臂,日日夜夜痛苦不堪。
這些還不算什麼,最大的問題在於我什麼都不想要了,我從班級第二名,第一名,開始不學習,自暴自棄的放棄學業,考到了年級倒數第一名,後來遇到一點點挫折又一次放棄學業,等到高考選志願的時候,我只想上最普通的專科,當個裁縫,永遠不要和人打交道,永遠封閉自己,做個手藝人能吃飯糊口就行了。
當時我媽說高考成績還可以,為什麼不上個省牌的師範大學呢?我說我不要,我媽逼著我選了這個學校,我就去了x南師大讀了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專業,畢業即失業的垃圾專業,這個專業就是文學院的垃圾專業,因為我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厄運,我就接受多少厄運】,為了接受厄運,我就學了文學。
就等著大學鍛煉身體,畢業就去搬磚,承受一切人間厄運,我拿人生當兒戲,我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人生,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一口氣談六七個女朋友,為了守護一份感情,每個月都遠赴上千公里去找異地戀的女朋友,為了擁有愛情,也是低三下四卑微到了極點,無奈的是,不健康的感情質量,哪怕再過真心,也無法維繫長久,分手了分的好。
當時我依然在自暴自棄,依然是噩夢連連,夜不能寐,我去旅行回家後,噩夢醒來把頭撞破,哭著打電話給一個命運略悲慘的朋友,聊了幾句後,我就睡著了,從此以後很少做噩夢了。
後來繼續自暴自棄,把命運輕易交付,想藉助表面上的平常、正常、庸常,掩飾自己內心裡的萬丈狂瀾,掩飾自己內心深處正在碎裂的地殼運動。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已經三年過去了,我像個修鍊中的妖怪,吸人精血的妖怪胚胎,多情薄情的妖怪,藉助正常人的血肉,試圖修鍊成人,學習變成人的方式。
作為妖怪,也就是客體的超我,我發展的異常強大,彷彿無所不能,但是卻一直無法接觸內心裡的小小人類,過去那個小小孩,已經在屈辱中,被踐踏自尊,被傷害殆盡的死去了。
當外界的軀殼無法承受生命的摧殘,虛無的本我在萬丈深淵裡不斷退縮,依附在外界軀殼上,我所佔據的資源,優勢,我都會統統放棄。所以等到我工作之後,在深圳摔傷那一刻,儘管公司對我很好,老闆對我很好,總編大人對我很好,暴走漫畫的一切員工都很好,而我所有的想法卻是放棄我的一切,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全都放棄,希望不要再來傷害我了,雖然傷害我的只有孤獨寂寞,和南山區前海路深圳大學師範學院附屬小學門前的南山上的那段路,雖然那段路,只是讓我縫了24針而已,但是我卻感覺摔傷,不光摔破了我的肉體,還把我的心打碎了。
幾天前在公司寫稿子,被客戶全面壓制了稿子,當時我的唯一感受就是【我什麼都不想要了】,後來跟人視頻看到了我留在家裡的【我撿的狗】,哭了好久,好久,好久,哭了半個小時,當時的我覺得【我的狗,就是我值得守護的一切啊。】
換言之,我的狗,就是我藉助它,從妖修鍊成人的血肉精魄。
昨天陪朋友吃飯,朋友懂一點心理學,告訴我,說我常常想退路,常常想放棄一切的原因,來自於小時候,被人肆無忌憚的踐踏自尊,踐踏尊嚴,被死死的踩在腳下,卻無法反抗。
朋友跟我講:
小時候被完全的踐踏尊嚴,長大後遇到一些挫折,就會覺得世界都毀滅了。
我和被人嫌棄的松子一樣,完全一樣的是:我們遇到重大挫折,會覺得世界都被毀滅了,那一刻心都死了。
我們雖然長大了,但是卻什麼都做不了,儘管我們能反抗,但是我們被心靈上父母、朋友、該死的虐待我的教師上了一把心靈上的枷鎖、鐐銬,我動彈不得,根本無法反抗,喪失生而為人的能動性,所以【生而為人,真對不起】,真對不起的是【生而為人,我竟然全無人性,我竟然無法反抗,無法選擇,無法在心靈上給予自己愛,給予自己溫暖,所以真對不起自己,我所做的一切彷彿是為自己爭取利益,然而我卻可以隨時拋棄利益,隨時放棄自己,因為我根本就不懂的如何愛自己,從小到大,包括我長大後,我花錢也是揮霍如土,幾千幾千的打給別人,自己留下幾十塊錢,幾百塊錢,繼續賺錢生存,我對自己的要求實在是太低了,我根本不懂如何愛自己。所以生而為人,真對不起】
我突然想到之前讀到的書,想起來:
小時候被完全踐踏尊嚴的人,長大後就會特別沒有原則。
是的,我小時候被人踐踏了尊嚴,長大後,為了迎合媽媽的需求,我不得不和媽媽閨蜜家的熊孩子玩,要討好母親,就不得不聽母親的話,結果那麼熊孩子傷害我五六次,我腿上被他用錐子刺穿,膝蓋被他用玻璃劃傷,手指被他燒傷,頭頂被他撞出血,後背被他用自行車鏈條抽出血。我每一年都說不要和他玩了,我媽就會說:「不要小氣,要大度,你怎麼一點不像個男人。」
【其實是母親根本沒有把我當作人來看,她把我當作和閨蜜情誼交換的物件,孩子的尊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母親自己的尊嚴,能夠反映這件事的還有小時候在親戚家,我因為筆畫順序寫錯,當場被母親打的右臉腫起來,因為母親要維護自己在家族中長女的形象,為了維護自己一切都是完美的,完美母親的形象,就不得不讓我完成完美的表演,一旦我不能順遂她的心意,就會讓母親在兄弟姐妹之中出醜,母親就會攻擊我,打我,踐踏我的尊嚴。】
我為了迎合母親,做出了太多太多本就不該做的事情,迎合母親,討好母親,聽媽媽的話,把自己害的一身傷,卻無可奈何,最後終於我放棄母親,在放棄母親後,母親一度說我白眼狼,沒良心,可是在我長大後,我讀了書,讀了心理學的書籍,我意識到:孩子長大了,都是要離開父母的,正常的心理就是要獨立起來,精神世界豐滿起來都是要離開父母的,我只是精神世界匱乏,不看父母的騷擾攻擊,不得不離開父母,在外舔舐著傷口,一點點拾起掉落的心的碎片,一點點完成自己修鍊成人的計劃。
我認識的一些人里,有一些給人當小三,願意卑微到塵土裡,有一些願意為對方做任何事,你殺了我也好,你吃了我也好,你玩弄我,拋棄我,傷害我,你無視我的自尊,你傷害我的生命,你扭曲我的人生,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拋棄我就好。
很不幸呢,我在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人。
在電影【苦月亮】里,女舞蹈演員和男作家之間的故事就是這樣,女舞蹈演員原以為男作家做任何事,哪怕自己因為被他玩弄,懷著身孕在異國他鄉感染疾病,高燒42度差點死去,最後失去生育能力,哪怕男作家最後變成了殘疾人,女舞蹈演員也要和男作家在一起,你如何傷害我,玩弄我,虐待我,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毫無原則的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願意放棄一切,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在電影【被人嫌棄的松子的一生】里,松子被渣男作家威脅,虐待,毆打,松子為了作家的生計,甚至願意出賣自己的身體去做色情服務,【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毫無原則】。
後來松子得到了暢銷書作家的一點點愛,就願意當作家的情人,和他約會,生活,像戀人那樣,哪怕是婚外情也願意付出真心,在所不惜,【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毫無原則】。
再後來松子已經不相信愛情了,攢錢做生意,生意成功,合伙人卻要卷著錢離開她,她因為生無可戀,把對生活的憤怒發泄在合伙人身上,毫無原則的也無法控制的殺死了對方,別無所愛,生無可戀的人,從來都是順遂著內心的軌跡,無法無天的活著。
再後來松子和理髮師有了一夜之情,那段感情就是他活下去的依據,在監獄裡松子為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毫無原則的快樂開心,生命充滿陽光。】沒有人能理解她為什麼會在監獄裡那樣快樂。
等到松子當了理髮師,遇到了當年的問題學生【阿龍】,問題學生是放肆而堅定的,這樣的堅定可以替軟弱的松子確定自身的價值感,為了阿龍那一點點愛,為了自身的一點點扭曲的價值感,松子和阿龍在一起了,阿龍打松子,罵松子,虐待松子,逼松子吃安眠藥,要她時刻前去見他,松子為了阿龍摔斷了腿,承受辱罵,和別的男人上床,做街頭交易的馬仔,販毒的女郎,承受了一切本不該承受的事情,是的,松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我毫無原則,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只要那一點點該死的愛,該死的價值感,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忍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的人生毫無原則。】
很抱歉,我就是這樣一個毫無原則的人,在愛情中,為了迎合取悅對方,我願意為對方毫無原則的做任何事情,看樣子像個少年,實則毫無原則,像個妖魔,為了一點點小小的追求著的稀缺價值感,為了照顧別人與我相似的價值感,為了愛與被愛,我總是毫無原則的關懷對方,就像關懷自己心靈里的死去的自己,為了照顧價值感,我總是聖母心的對壞人很好,將心比心的對哪怕所有人都認為不值得原諒的人好,我願意為他聲援,我願意對他好,所以我總是在一些微信群里,看到所有人都在討伐某個人時,我幫他說一句話,就慘遭退群。
經過昨天吃飯後,我一瞬間連貫起上半年讀過的心理學的書,發現自己【是一個為了那點價值感,為了那點愛,所以毫無原則,毫無自尊,願意屈服一切,只想完成價值感的人】。
所以我多情到了濫情,所以我總是悲傷,總是被人感動,所以我毫無原則的去關心愛護身邊的小生命,無法承受現實的殘酷,當一個被閹割的聖母,對敵人也寬容。
去年十一月份我和珠寶商合作,他們業務非常慢,也沒有人配合我,我忙前忙後寫了三個月的策劃,最終因為無人接應,告以流產。
由於無力感太強,受制感太強,我怎麼樣做都沒有人配合我,我在回家的路上就陷入了深深的全面受限的挫折里,我默默的哭了一個小時,最後決定放棄合作,去外地旅行。
當時在火車上,我想到的也是【我什麼都不想要了,我得到了也全部放棄。】
至於我為什麼會這麼想,原因來自於【年幼時,被全面剝奪尊嚴的負面黑暗的體驗,它常常掌控著我,讓我沒有原則的追求,沒有原則的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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