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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雞

一n

如果有誰不歡迎我回家,那一定是家裡的雞。

我的出現對雞們來說意味著《死神來了》。

這個假期,又有一隻公雞因為我的回家而告別了它的一生。

雞很大隻,一半煲了湯,一半做了黃燜雞。

侄子睡著了,我、哥哥、爸爸媽媽吃飯。哥哥從湯鍋里撈出一整隻雞腿,挾進我的碗里,我沒有推辭,夾起來就咬了一口。雞腿本身並不好吃,只是物質匱乏時代留下來的習慣,似乎吃雞腿是一個特權,每隻雞腿都理所應當是給家裡最小的或最老的人吃。

這個飯桌上,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吃這隻雞腿。

媽媽從湯鍋里繼續撈,想撈另一隻給哥哥,爸爸說,沒有了,只留了一隻雞腿,另一隻剁碎了做了黃燜雞。末了又補充道,那隻雞腿本來想留給楊思遠吃的。

楊詩遠是哥哥的兒子,我的侄子。

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已經不是最適合吃這隻雞腿的人了。

二n

每年的年夜飯也有一整隻雞,一整隻煲湯,煲得爛熟,用筷子一夾就能撕下一塊紋理清晰的肉。煲過湯的雞爪不好吃(畢竟不是泡椒鳳爪),但口彩很好,叫「抓錢手」,所以吃起來也有儀式感。以前,媽媽都會先用筷子把兩個雞爪鉗下來,她和爸爸一人一隻,寓意來年能賺更多錢,我們家生活會變得更好。

從前兩年開始,媽媽用筷子簽下來的雞爪,沒有經過任何宣布,就自然而然地到了我和哥哥碗中,似乎這就是這個家庭兩代經濟支柱的交替儀式。

對於爸爸媽媽來說,抓錢 or not 抓錢,已經不是他們這個階段最重要的人生目標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又變成了適合吃雞爪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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