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那個我曾用生命愛過的渣男

人生這麼長，誰沒愛過幾個渣男？

愛上渣男不要緊，只要及時止損。

1

我從沒想過李向南會出軌。

多少次和閨蜜們聊天的時候，她們說誰誰誰出軌了，誰誰誰離婚了，我都覺得離自己好遙遠。

她們說，孫小北，你可得把老公看緊點，現在這世道，男人有錢就變壞，多少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根本看不上一窮二白的小夥子，專盯著事業有成的中年大叔呢！

我聽了，總是一笑置之，哼，任誰會出軌誰會變壞，李向南都不會！

我一直都是這麼篤定，直到生活狠狠地扇了我一個大巴掌。

發現李向南出軌，完全是一個不能再偶然的偶然。

吃過晚飯，李向南去洗澡，他的手機響了，我怕是生意上的事兒，拿起來準備遞給他，對方就掛了。緊接著，一條陌生號碼的微信跳出來：我這個月例假沒來，怎麼辦？

很多天以後，回想起那一剎那，我都覺得像是在做夢，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是真的？是不是發錯了？

李向南裹著浴巾出來，我像打量怪物一樣打量著他，這個微微謝頂的45歲男人竟然有了外遇，還把別人肚子搞大了？

我一瞬不瞬地瞪著他，好像從不認識他。

我把手機遞給他，有人給你發微信。

我直愣愣地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我死死地瞅著他的臉，想從他的表情里知道真正的答案。

哦，誰呀？啊，那個，那個，這誰呀，發錯了吧？我都不認識，肯定是發錯了！

他伸出右手食指摸了摸鼻翼。

我馬上就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因為，他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用右手食指摸鼻翼。十年了，從來如此。

2

離婚是我提出來的。

起初，李向南死活不肯，小北，我們十年的感情，難道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李向南，正是因為我們十年的感情，所以，我，做不到原諒。

28層樓的陽台上，夜空深不可測，彷彿人心。璀璨的繁星觸手可及，身邊的人卻那麼遙遠。

我想起十年前那個飄著雪花的日子，我從家裡偷了戶口本，去跟他領結婚證。因為他大我十歲，經營的小公司剛剛破產，父母死活不同意我嫁給他。

我想起我們認識的那個春夜，空氣里瀰漫著花香，月色撩人，他的眼睛比夜晚的星光還要亮：我叫向南，你叫小北，你說，這是不是就是緣分？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心臟莫名地就漏跳了一拍，怦然心動的我想，這就是一見鍾情吧？

我想起和他一起走過的那些艱苦歲月，從一無所有到衣食無憂，其中滋味，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而父母，只是在五年前我和他有了西西後，才終於原諒我這個叛逆的女兒。

所以，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傷害我，只有你李向南，不能。

小北，你，真的決定了？你不想想閨女？

閨女，你還有臉提閨女？你和那個女人鬼混的時候想過閨女嗎？我想罵人，但終究吸了口氣忍住了。

李向南，我放過你，其實，不是想要成全你們，我沒那麼偉大。我只是，想要放過我自己。我不想終日疑神疑鬼杯弓蛇影，我不想終日以淚洗面變成怨婦，我，只求心安。

腳下的三環路像一條閃閃發亮的車河，從28層樓跳下去，是怎樣的感覺？是不是就像風一樣自由？

他走了，從此徹底從我的生命里消失了。這，是我對他最後的要求。

只是，我卻無法將十年的光陰從我的生命里一筆抹去。我，還是忘不掉他，忘不掉過去，忘不掉傷害。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什麼是真愛？這世間，真的有永恆嗎？為什麼貧賤不能移，而富貴卻能淫？

每當我痴痴地站在28樓的陽台上，那種一躍而下的衝動總是不可遏制地跳到腦海。五歲的女兒說，媽媽，你別再去陽台了，好嗎？我好害怕。我抱著女兒忍不住放聲痛哭，至少，我還有你。

3

幸好，我還有工作。這世界，工作比男人靠譜，至少只要你認真對待它，它不會負你。

我用工作麻痹自己，雖然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仍輾轉難眠。我常常想，為什麼我認真對待婚姻，收穫的卻是失敗？為什麼我認真對待生活，生活卻予我苦果？

想來想去，卻沒有答案，我好像走入了死胡同，我沒有意識到，那時我已經有了抑鬱症的癥狀。

我常常乳房脹痛，從左胸到左下腹，身體里好像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在扯著，揪著，總是疼得我直不起腰。

領導得知我家裡的變故，強迫我休了兩周假，讓我出去散散心，別這麼拚命。

8月的酷夏，我走到了青海，高原的天氣瞬息萬變，一霎晴空萬里，一霎大雨傾盆。

高原的天空那麼高遠，青海湖像大海一樣包容萬千，人潮洶湧中，我忍不住潸然淚下。

我不去在意別人的目光，我只有自己，我只想和自己呆在一起。就讓我真正地做回自己吧，我不是誰的女兒，不是誰的妻子，不是誰的母親，我只是，我自己。

在青年旅社登記住宿時，一個清爽的大男孩與我擦肩而過，然後回頭看我，美女，你白天為啥哭呀？

他笑嘻嘻地望著我，眼睛裡卻是難得的清澈明亮，我倒不好意思了，哦，失戀了唄！

我們一起喝酒，我竟然勾著他的脖子，你說，到底什麼是真愛？這世上真的有這玩意兒嗎？

我生平頭一次如此放縱，那一刻，我感到一種墮落的快感，有對這世界的報復，有對自己放不下的痛恨。

那快感來得如此強烈，以至於我竟短暫地忘記了李向南。

回到北京，我又回到了現實世界，痛依舊，恨依舊，忙碌依舊。直到，我在單位組織的體檢中，查出了左側卵巢囊腫。

女人心情不好最容易走婦科，這個囊腫看著有點不太好，我們還要做病理切片。主刀醫生是個親切的老先生，讓我想起自己的父親。

我突然覺得婚姻失敗簡直不算什麼事兒了，李向南已經離我遠得不能再遠。原來，真的如倉央嘉措所說，這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小事？而我，竟如此地看不破。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4

你剃過光頭嗎？你有沒有覺得剃光頭的女人還挺酷的？

我剃的那個光頭呦，還真是光，正值酷夏，風一吹，腦門上就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子，顫顫巍巍地連成一條條蜿蜒的汗路。再被陽光一照，光芒萬丈，閃閃發亮，在人群中像耀眼的太陽。

扶我在醫院廊檐下散步的時候，西西讓我俯下身，親了親我的光頭，媽媽，你真美，你要加油哦！

我兩眼潮濕，卻感覺身上有火辣辣的目光，一抬頭，眼前站著的正是在青海湖遇見的那個清爽的大男孩，穿著白大衣的他更加乾淨舒服。

我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世界怎麼會這麼小？我生平就放縱過這一回，難道都不行？

從那一天起，我的病房裡除了父母和女兒，多了一個他，陳辰。

陳辰知道了我的故事，說我是他見過最美最堅強的女人。

閨蜜知道我跟他交往，極力反對，他比你小7歲，靠得住嗎？你都失敗過一回了，輸不起了！

哼，李向南還比我大10歲呢，不也靠不住嗎？再說了，我有手有腳有腦子，自己能養活自己和女兒，我為什麼要靠男人？他比我小，那我賺大了呀！

經歷了這一場生死劫之後，我只想痛痛快快地活，瀟洒放肆地活，活出真正的自己。至於別人怎麼看，愛誰誰，又與我何干？反正，我活一天，就是賺一天，我要每一天都不虛度。

一年後，陳辰跟我求婚，孫小北，嫁給我！

我比你大，比你老得快。

我還窮，沒房子呢！你覺得這些重要嗎？

我只有一側卵巢，醫生說以後懷孕的機會很小。

我已經有女兒了呀！他和西西在草地上打鬧，揉著西西亂蓬蓬的頭髮，調皮地沖我眨眼睛，西西被他逗得咯咯笑。

我不知道李向南和那個女人過得怎麼樣，我再也不關心了。我只覺得命運對我太垂青，讓我得到如此寶貴的真心，是因為我認真對待生活嗎？這世間，唯有真心不可辜負，唯有深情不容褻瀆。

風好輕，像他的手；雲好軟，像他的笑。親愛的，那還等什麼？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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