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法蘭的救贖
所以嘛,作為中老年設計師,總該做點符合自己年齡層次的事情。
比如在早歸的晚上,安靜的躺入沙發,看看CCTV-6的電影。選擇看電視,而不是PAD或手機的好處,是不會因為半途昏睡過去,再次滑落大腿上的設備,砸碎屏幕。
不過有些時候,還是頗有一些片子,能夠讓人從頭到尾看完,然後勉力爬起來,打開電腦奮筆疾書一下,以期平復心緒的。
比如前幾天的《少年時代》(Boyhood ,2014)。
比如今晚的《麥克法蘭》(Mcfarland,2015)。
加州腹地的田園山路 ,似曾相識的場景,是我曾經遊歷的地方;格里菲斯天文台的賽場,更是令人激動的美麗所在。交雜著個人情緒的,已經漸行漸遠的記憶,總是讓人回味無窮。
迪士尼出品,當然需要正能量十足,也就難免在表現手法上因循套路,將劇情推進中規中矩的軌道。你甚至可以毫不費力的準確預測到凱文·科斯特納何時會掏出那張來自帕拉奧拓的名片。
但因了「改編自真實故事」的緣故,你很難對此指摘些什麼。
並不是所有的體育電影,都必須拍成《百萬寶貝》那般殘酷。那些刻意扭曲的情節矛盾,實在會讓人審美疲勞。現實生活本應如此——對於一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移民後裔,農家子弟,能夠因越野跑比賽而踏上升級之路步入大學校園,已經是足夠大書特書一生的小概率驚喜事件了。
於我有所觸動的,依然是最近一直思索的問題: 「基於競技結果的精英體育」與「來源於生活需求的大眾體育」,對於社會不同階層的現實意義。
「你讓我孩子去訓練一小時,就是讓我少了摘一小時土豆的收入」,類似的話,去年這個時候我的項目合作方,負責軟體開發的梁總,曾經當面對我說過。
當時他聽說我一周會花三個小時進行針對馬拉松的訓練,提出了疑惑——你特么的還有時間好好工作么?
不過半年後,他的公司上了新三板,本尊也按捺不住開始隔三差五的曬跑鞋,咕咚,夜跑感悟和半馬完賽獎牌什麼的。
回到這部喜劇向的電影里,一群窮孩子因為贏得了州冠軍而獲得了改變命運的契機,其實在另一個群體看來,這僅僅只是,「Game」,而已——一場遊戲一場夢。
孩子的父母輩們,那冷言冷語,其實在歸納著世界運行的大概率結果罷了。
跑步,對於這群小孩兒,只是從小不知不覺練就的生存技能,於他們自身而言,談不上什麼興趣愛好。其後他們在專業訓練所展現出的快樂,既來自於因取得成績而獲得的價值認同,也來自於對於自身改變未來命運的憧憬。
那首關於飛翔的詩歌,其所渲染的關於自由情緒的表達,從另一個側面凸顯了這群運動員所承受的與其年齡並不相符的勞作重壓,還有所謂的上層社會(白人/私立高中教師學生),對於處在社會底層人群的不言自明的文化歧視(充斥全片的,無處不在的各種言語挑釁)。
正如校長的質疑:「越野跑,那是私立學校玩的」,這茬改變命運的競逐,其背後遊戲規則制定者們,其實也在藉此擺布/玩弄那些缺少話語權的參與者的命運。
好吧好吧,略帶善意的去解讀,他們是有意在設計這樣的機制,在這個壁壘森嚴的階層屏障間,切開一個裂口,讓一直虎視眈眈的,閱讀規則抓住機會的弱者代言人(科教練)有機會發聲。
影片對於情節真實性的渲染,其中一個有趣的地方,是迪士尼在片尾的鏡頭中,並沒有迴避其中一名跑者在現實生活中犯事入獄的經歷。
坦誠,是加分項。
真實世界裡,包治百病的良藥是不存在的。
當你看到這樣一部同樣關於跑步的影片,以這群剛剛結束比賽的孩子,興奮的沖向沙灘的場景,顯而易見的致敬著《烈火戰車》( Chariots of Fire, 1981)時,兩者背後折射的完全不同的階層的價值觀,對於「體育」本身意義的差異性解讀,則遠遠不是「快樂愉悅」或者「奮勇拼搏"這麼淺顯的答案能夠全部概括。
體育,便是人類社會運作機制的縮影。一面華麗美好,另一面,沉重而殘酷。
題圖: Mcfarland 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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