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四聖歸位

寫在前面：筆者現在是越寫越慢了，已經沒有了一開始每天一更的那股勁頭兒了，雖然那時候一回只有三千字左右。一來有那麼幾天課程繁重，二來再讀最開始寫的那一部分，感覺可改的地方太多了，也就比較慎重，三來迷上了陰陽師……垃圾遊戲，毀我青春！（說人話！）我又拖了那麼久才更，大家別打我。

以下正文：

西北某處沙漠下，雷霆司總部，羅老正在會議室內簽署幾個下屬送來的文件。

這時，一名特工推門進來，對羅老說道：「羅司長，上官司長請你過去一趟。」

羅老頭也不抬道：「好的，等我簽完最後幾個文件就去。」

「他請你馬上過去。」

羅老「啪」的一聲蓋上了筆帽，抬頭白了那個特工一眼，而後把文件遞給身旁的人，道：「把後續工作做好，隨時準備升空。」那幾人應了聲是，便拿著文件下去，羅老也起身去見上官華。

羅老到了上官華的辦公室內，看見上官華正站在辦公桌後，背對著門，望著掛在牆上的一副字，上面寫的乃是毛澤東的《沁園春n雪》。

「上官兄，你找我？」

上官華轉過身來，道：「新官上任，連稱呼也變了。」

羅老一笑，道：「你我同是司長，共同為國家效力，稱你一聲兄長有何不妥么？」

「來，請坐。」

二人隔著辦公桌面對面坐下，羅老滿臉笑意，上官華臉上卻寫滿了不樂意，盯著羅老說道：「我苦心經營雷霆司二十多年，想不到最後竟然敗在你的手裡。」

羅老答道：「上官兄此言差矣，都是為上頭辦事，何來勝敗之說？」

「我精心訓練的外勤特工有一大半落到了你的手裡，雷霆司若干部門也被你整編去了大半，而我精心籌劃的天譴司，如今白白送到了你的手裡，我豈止是失敗，簡直是一敗塗地！」

羅老只以臉上的笑容回應，沒有說話。

上官華起身，一邊踱步到羅老身後一邊說道：「羅向明，你究竟為什麼要掌管天譴司？」

羅老答道：「並非是我要掌管天譴司，而是首長命我掌管天譴司，我只是服從命令罷了。」

「哦，是么？」上官華一邊踱步，一邊趁著羅老看不見自己，掏出了一個眼鏡戴上，正是丁卯二號。

「當然，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羅老的語氣明顯很高興。

上官華手指放到了丁卯二號旁的按鈕上，道：「真的么？」說著就按下了啟動按鈕。

雷霆司走廊內，石雨霏拽住一個特工問道：「看到羅司長了么？」

「我看到他被上官司長叫去了，現在應該在他辦公室里。」

石雨霏便朝上官華的辦公室走去，剛轉過彎，恰好看到羅老從上官華的辦公室里出來，遂喊道：「羅老！」

羅老聽見她叫他，便朝她走來，同時問道：「怎麼了？找我什麼事？」

「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天譴司隨時可以升空。」

「好的，我們這就去吧。」

「嗯，好。對了，上官華叫你幹什麼？」

羅老一怔，笑笑道：「沒什麼，他怕我新官上任有些緊張，給我傳授一些經驗心得。還有，我們現在另起爐灶，你要不要考慮下重新出外勤？」

「不，我不想出外勤。」

得到了石雨霏斬釘截鐵地拒絕，羅老便不再提這個。二人沿著走廊一路走到一處電梯旁，乘電梯到了上面兩層。電梯門一開，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整裝待發的特工。羅老到了主控制台上，一旁的特工道：「司長，所有人員準備就緒，請下令。」

羅老道：「升空。」

那名特工看著屏幕說道：「所有人員準備，十秒倒數後升空。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升空！」說著按下了一個按鈕。

塔克拉瑪干沙漠某處，黃沙之中有兩塊長方的鐵板如同大門一樣向上打開。隨著黃沙流向兩邊，大門大開，一個圓盤狀的巨大飛行器從地里升起，正是天譴司。看那飛行器形似一副合起來的銅鈸，徑長百米有餘：中間有二十來米厚，二十來米寬，覆有鋼化玻璃，透過它可以看見羅老等特工的身影，正是天譴司的主控制室所在；一圈較薄，但也有三四米厚，均勻分布八個凸起，是一號到八號機艙，其餘部分則分布著雷霆司的各個部門與特工的房間。

待天譴司飛出沙地，那扇大門也漸漸合上。

藥丸坐在雷霆司內，看著天譴司飛出沙地的畫面，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他顧不得與周圍的科研同僚一起慶祝，而是起身到了上官華的辦公室前，推門進去，看見上官華也在通過牆壁上的顯示器看著天譴司升空的畫面，不免悲從中來，道：「哎，想不到你我辛苦多年，最後竟然為別人做了嫁衣！」

上官華似乎是過於關注天譴司升空，一時沒有聽清，下意識應道：「啊？」

藥丸有些不高興道：「天譴司已經不是我們的了，有什麼好看的？」

上官華抬起頭來，嘴角微微一翹，道：「不，天譴司還是我們的。」

藥丸有些疑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很簡單，天譴司還是我們的。」上官華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藥丸半信半疑道：「真的？」

上官華點點頭，道：「真的，相信我。雷霆司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本來答應讓你做雷霆司的正職，如今我卻沒有兌現諾言，實在抱歉。不過現在想想你不做也好，畢竟你在道法的研究方面有別人難以企及的天賦，若是棄科從管，豈不是有點浪費了么？」

藥丸心中略微好受了點，道：「那好吧，就聽你的。」

「對了，我讓你研究的納米機器人怎麼樣了？」

「已經做好了八成，等納米裝甲再傳來一些數據應該就能上線了，不過很可惜，由於材料有限，只能做成一台。」

「一台已經足夠了。」上官華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就等著看一場好戲吧。」

「天譴司」飛行器內，眾特工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圓盤飛行器的飛行參數，只聽見此起彼伏的報告聲：

「高度1000米，繼續爬升。」

「一號漂浮器正常。」

「二號漂浮器正常。」

……

「六號漂浮器正常。」

「北斗衛星系統已連線，信號正常。」

「監控系統上線，開始獲取監控畫面。」

「武器系統正常，開始預裝彈藥。」

……

「高度七千米，啟動物理防護罩。」

「隱形裝置上線，開始物理背景偽裝。」

……

「高度一萬五千米，停止爬升，啟動法術防護罩。」

「匿氣裝置上線，開始法術背景靜默。」

「高度鎖定成功，角度鎖定成功，開始同步公轉。」

「傳送裝置開始連線……連線成功。」

……

「所有系統正常，『雷霆司』正式上線。」

隨著最後一聲報告，雷霆司內傳來了大家歡呼雀躍的聲音，羅老也微微一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一名特工向羅老報告道：「總部發來了命令，我已經轉到你左手邊的屏幕上了。」

羅老操作了下屏幕，一個指令在屏幕上展開：「請派特工前往以下幾個地方，確認該處靈核是否被盜。」然後是五個坐標。

羅老微微皺眉，命令道：「叫宙字二到十號到一號作戰室集合。」說完便轉身朝作戰室走去。

三號訓練室內，木雲霽正在裡面進行測試，石雨霏站在一旁的看台上，手中拿著一個監控器之類的東西，上面顯示著木雲霽的生命體征和他身上所穿緊身衣的性能數據。石雨霏看著一邊操作一邊說道：「開始進行極端耐受測試。」接著，從旁邊邊噴出一團火來，目標正是木雲霽。

木雲霽不慌不忙，抬起左手腕操作起微型電腦，緊身衣上長出一個面罩來，保護住頭部。大火燒到木雲霽身上，足足燒了半分鐘之久，而監控器上顯示緊身衣的內部溫度也才僅僅上升了1攝氏度而已。見此，石雨霏抬起手來，一道寒氣從她手心發出，飄到木雲霽身邊，將火焰吞噬殆盡。不過石雨霏並沒有將寒氣收回來，而是繼續放出寒氣，直到緊身衣外結了一層冰，越結越厚，將木雲霽整個凍在了冰塊里。

石雨霏又掃了一眼監控器上的數據，上面顯示緊身衣的內部溫度下降了有三四度，不過木雲霽的生命體征依然正常。於是，石雨霏說道：「極端耐受力測試通過。」

她話音剛落，木雲霽就掙破了冰塊的禁錮，也打開了面罩，戲謔道：「雨霏，你的寒氣越來越不行了嘛，我還沒感覺到冷呢。」

石雨霏白了他一眼，沒有接話，而是說道：「下面開始進行抗震測試。」

說著，一個巨大的擺錘擺下，撞向木雲霽。木雲霽來不及閃躲，被擺錘撞飛了出去。石雨霏心中一緊，不過監控器上卻顯示木雲霽體征一切正常。木雲霽翻了兩個跟斗後穩穩落下，道：「喂，你好歹給我點時間準備下。」

石雨霏聽他中氣十足，知道他沒事，便說道：「哼，誰讓你瞧不起我來著？」說著把身體轉向一邊。

木雲霽朝她走去，同時在左手腕處按了幾下，身上的緊身衣便整個剝離身體，收縮到到左手腕處，被吸進了一個手戴微型電腦里，也就是剛才木雲霽剛才一直在操作的微型電腦。

木雲霽走到石雨霏身後，從身後抱著她，道：「別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

石雨霏轉過身來，伸出食指狠狠地在木雲霽腦門上點了幾下，道：「誰生你氣，你誰啊你，誰認識你啊，哼！」說著扭頭向訓練室門走去。

木雲霽一步上前，按住了門不叫她打開，道：「不認識我啊，昨晚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說著輕輕捏住石雨霏的下巴，作勢就要親上去。

石雨霏倒沒有再阻攔，不過木雲霽還是沒有親上去，只因為突然聽到一聲廣播：「請宙字二號到十號到一號作戰室集合，請宙字二號到十號到一號作戰室集合。」

木雲霽不得已鬆開了石雨霏的下巴，道：「我得去集合了，回來再找你吧。」

石雨霏似乎也不怎麼開心，道：「好吧，你去吧，回來後我們再進行幾項測試。」

木雲霽不由得蹙眉道：「同樣的測試都來來回回好幾遍了，還要測試啊？」

石雨霏道：「藥丸設計的這套納米裝甲性能確實十分優秀，配合你的格鬥底子發揮出來的威力也不一般，但是它終究是一套裝備，不是你的本事。一旦它出了故障，傷到的可是你的性命，當然要好好測試。」

「不會出事的，放心好了。要是你這麼擔心我，就也來做個外勤特工好了，和我一起出任務，羅老肯定會樂意的。」木雲霽笑著捏了捏石雨霏的臉頰。

哪知石雨霏臉色一沉，道：「你知道我說過不會再做外勤特工的。好了，你快去吧，不然羅老又要說你了。」說著打開門，催促他快去。

木雲霽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而後向一號作戰室跑去。

忽然，石雨霏朝木雲霽的背影喊道：「萬事小心啊。」

「知道了。」木雲霽一邊跑一邊笑著回頭比了個「OK」的手勢，沒幾步到了走廊拐角處，消失在石雨霏的視線里。

石雨霏就抱著監控器回到自己的房間小憩不提。

等木雲霽趕到一號作戰室，羅老和其他八個特工已經在那兒等著了。見他到了，羅老開始布置任務道：「我給你們各自發了一個坐標，你們兩人一組，前去查看一個叫做靈核的東西是否完好，有關靈核的資料稍後會發給你們，開始行動。」

宙字三號到十號特工便依照分組，兩人一組前去領取裝甲，傳送到靈核就近的雷霆司辦事處執行任務去了，只剩下木雲霽一個人孤零零的。羅老見木雲霽還呆在那兒，問道：「怎麼？我的任務布置不清楚么？」

「清楚是挺清楚的，可是你說兩人一組，我這就剩一個人了，你看……」木雲霽攤開手道。

「噢——」羅老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你的搭檔應該是宙字一號，可是你也知道的，她不肯做外勤特工。」

宙字一號是誰木雲霽自然知道，便說道：「可是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去執行任務吧？」

「怎麼不行？你是我們最厲害的特工，穿的又是最新式的癸酉一號納米裝甲，一個人足以完成這個任務了。」說完，羅老已走到門口，開門出去。臨出門，又扭過頭來說道：「若是不想一個人去，你知道應該叫誰。」

木雲霽無奈地嘖嘖嘴，按了左手腕的微型電腦，納米裝甲便從電腦下方釋放出來，即刻蔓延到全身，組成了一件紅黃相間緊身衣，便是癸酉系列納米裝甲。木雲霽穿好裝甲，也去執行任務不提。

再說羅老離了一號作戰室，沒有回到主控制室，而是奔向了一處房間，敲門進去，正是茅山章承德的房間。

羅老開門見山道：「我有一個任務給你。」

章承德一聽來了興趣，立刻正襟危坐，聽羅老布置任務。

羅老給章承德布置完任務，離開了章承德的房間後，又到了醫療部門的一處病房前，透過玻璃看著病房裡的情況。病房內躺著一個病人，正是在蜀山與獨孤劍仙打鬥時受了重傷的穆尚秋。醫生剛給穆尚秋檢查完畢，從病房內出來，見到羅老，上前問了聲好。

羅老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身上的多處挫傷已經無大礙了，但是右臂粉碎性骨折，治好的希望渺茫。」（筆者注，考慮再三，還是將上一回打鬥中的左手臂骨折改成右手臂骨折。」

「庚午二號也沒用么？」

「沒用，粉碎性骨折，根本沒法恢復。」

「你跟他說了么？」

「還沒有，我怕影響患者心情，恢復得更慢。」

羅老點點頭說了聲：「好吧，知道了。」那名醫生便去做其他事情去了。

穆尚秋本來在病床上半躺著，看到羅老推門進來，便用左手撐著身子坐起，道了聲好。

羅老道：「沒事，你身體還沒好，躺著就是。」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有躺著見救命恩人的。」

羅老笑了一下，坐到穆尚秋的病床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穆尚秋看在眼裡，道：「你有什麼事就說吧，我頂得住。」

羅老便把剛才醫生的話轉述給他：「醫生說，你的右手粉碎性骨折，治好的希望渺茫。」

穆尚秋聽了此言，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滑下，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這樣。」他自己的身子，他當然了解，那天他就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怕是好不了了。

過了一會兒，穆尚秋說道：「我已經用不了劍了，四聖衛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羅老語氣也有些沉重地說道：「其實你還是用的了劍的。」

「怎麼用？我的右手都廢了。」穆尚秋得語氣里寫滿了無奈。

「我可以給你一條手臂。」

一聽這個，穆尚秋睜大了眼睛，道：「什麼？你說什麼？」

「我在查看雷霆司的檔案時，發現了一個殘疾士兵改造計劃，可以用先進的假肢替代人的肢體，對殘疾士兵進行改造。只要你同意，我們可以把你的右手換成機械肢，不過性能上可能不及你多年使用的右手來的好，但總不至於再也用不了劍。」

「我同意！」穆尚秋二話沒說，點頭同意。

羅老顯得有些猶豫，道：「你可想好了，這可是把你的整個手臂換掉，不是兒戲。」

「只要我能再使劍，就算是換掉半個身子我也願意。」

「好吧。」羅老站起，道，「既然你同意，我這就安排人進行手術。」說完朝病房外走去。

穆尚秋追問道：「多久可以開始手術？」

羅老回身看了看錶，應道：「一個小時之後，我會給你挑一個性能最好的機械臂的。對了，那把劍是送給你的。」說著指了下穆尚秋左手邊的一個紅木劍匣。

穆尚秋打開劍匣，看到裡面是一柄樸素的龍泉劍，通體銀白色，劍格上刻有一朵蓮花。穆尚秋問道：「這把劍是？」

「太白劍。」

聽聞此劍是詩仙李太白遺物，穆尚秋不禁喜上眉梢，把玩起來。

羅老出了病房，順手帶上了房門，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而後喚來主治醫生，叫他們開始準備替穆尚秋換臂不提。

再說石雨霏在房間中小憩，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她猛地從床上坐起，環看四周，終於確定了警報聲的來源：癸酉一號的監控器。石雨霏拿起監控器，掃了一眼，登時心就懸到了嗓子眼裡：監控器上一個大大的「危險」字樣，這意味著木雲霽現在有生命危險！

石雨霏奪門而出，直奔主控制室，看見羅老正在那兒安排人去營救木雲霽，一步衝上前去，打斷了他的話：「雲霽現在在哪？」

羅老知道她是擔心木雲霽的情況，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前去搭救他了，他不會有事。」

「你的手下動作太慢，快點把具體位置告訴我，我飛過去。」

羅老停了一下，道：「可是你不是外勤特工，不能……」

石雨霏一把扯過身旁一名外勤特工的手腕，將他的通訊器扒拉下來戴到自己手上，道：「現在我是了，快點告訴我他在哪？」

羅老也不耽誤，吩咐道：「把宙字一號的最後通訊坐標發送到她的通訊器上，傳送台準備傳送。」

「不用傳送，把一號機艙打開，我飛下去！」

一名內務特工道：「可是一號機艙還有幾名機務人員在檢修設備。」

「那就叫他們趕快離開！」石雨霏吼出最後一句，便頭也不回得朝一號機艙飛去。而一號機艙內也響起了廣播：「一號艙門即將打開，請一號機艙內機務人員找好固定點。一號艙門即將打開，請一號機艙內機務人員找好固定點。」

那群機務人員一頭霧水，但還是很聽話的各自找到固定點坐上去，系好了安全帶。不時，機艙門打開，一陣風朝艙門外涌去。這時，眾人只看到一道白影飛過，出了艙門。待艙門關閉後，幾名機務人員方才下來，看到地面上白影所過之處均結上了冰霜。

其中一位道：「剛才那道白影該不會是……」

又一位微微點頭，道：「宙字一號特工，『冰雪女皇』。」

再說石雨霏離了雷霆司，從一萬五千米高空直轉而下，踏著縹緲雲朝通訊器所示的位置飛去，心中念道：「木雲霽，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要說這一萬五千米的高空，氣溫氣壓極低，氧氣稀薄。一般人在這個高度，必定會被凍成冰棍，但石雨霏本來修鍊的就是寒冰之法，而且已是金仙之軀，根本不懼這些。

縹緲雲確實飛快，不到一會兒石雨霏便趕到了昆崙山，到了通訊器上顯示的地方。不過那處卻沒有木雲霽的蹤跡，她便對著通訊器說道：「我已經趕到了坐標所在，但是沒有看到木雲霽。」

通訊器里傳來了羅老的聲音：「這個坐標是木雲霽的通訊器最後發來的坐標，他應該就在附近才是，你四處尋找一下。」

石雨霏環顧一周，看見四下草木破敗，似乎是經歷了一場惡鬥，不少樹榦上都留下了一些劍氣的痕迹，有些樹榦甚至被齊整整地削成兩截。

是誰襲擊了木雲霽呢？石雨霏來不及細想，畢竟救人要緊。只見她關了通訊器，從頭上扯下幾根頭髮，使了個身外身之法，變出來數個石雨霏，各自尋一處找去。

終於，有一個分身發現了木雲霽地蹤跡，石雨霏便使了移形換位之法，本尊到了分身所在，同時收了身外身法。

木雲霽正躺在地上，渾身血跡斑駁，納米裝甲也破爛不堪，左手腕戴的微型電腦也已經壞了，不時發出茲拉茲啦的電流聲。石雨霏見此情景，不免一陣揪心，眼淚也奪眶而出。不過她沒有哭哭啼啼，而是蹲下身來，右手輕輕搭在木雲霽的右手腕上，發現還有脈搏，這才放下心來，打開通訊器道：「我已經找到木雲霽了，還有生命體征，快點準備給他進行治療！」說完抱起木雲霽，乘雲而起。

一號機艙內的那幾個機務人員還在檢修機械，忽然又聽到一聲廣播：「一號艙門即將打開，請一號機艙內機務人員找好固定點。一號艙門即將打開，請一號機艙內機務人員找好固定點。」

「又怎麼了？」幾個人嘟囔了幾句，但還是很聽話的到了固定點系好了安全帶。不一會兒，一號艙門又打開了，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人飛出去，而是一道白影從外飛了進來，身後還帶著一陣冰雪。艙門關閉後，幾人又回到工作的地方，道：「你說『冰雪皇后』她一來一回是幹嘛呢？」

「不知道，不過剛才她回來時我依稀看到另一個紅黃相間的影子，好像是被她抱在懷裡。」

「紅黃相間的影子？該不會是木雲霽吧？」

「哈哈，這小子又被她救了，先前我記得就被救過幾次吧，真丟人。」

「這有什麼好丟人的，我要是有個那麼漂亮的媳婦兒，我也樂意整天被她救，躺在她懷裡的感覺肯定不錯。」

「那你也申請去當外勤特工啊，就有機會接觸到她了。」

「你不知道啊，她現在調到科研部了，已經不做外勤特工了，要申請也是申請去科研部。」

「啊？這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先前還在雷霆司的時候，有一次她出外勤回來，就主動申請調到科研部，在那之後就再也沒出過外勤。」

「看來是那次外勤對她有些打擊什麼的。」

「不知道，具體情況被上頭封鎖了，只有幾個人知道。」

幾個人八卦聊完，繼續工作不提。

醫療部門，石雨霏站在一間病房外，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走著。不時，一名醫生推開房門出來，石雨霏立刻迎了上去，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答道：「木雲霽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我正在用庚午二號給他進行恢復治療，過一會兒應該就會蘇醒過來。」

石雨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道：「好，好，那就好。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么？」

「可以可以。」

石雨霏便開門走進病房。醫生轉身剛準備去忙別的事情，羅老叫住了他，問道：「他情況還好吧？」

「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好，他是被什麼所傷？」

「四肢受的傷是銳器傷，胸口有幾根肋骨輕微骨折，應該是受到強烈的鈍器撞擊。」

「好的，你下去吧。」

和醫生聊完，羅老也轉身進了病房，看見石雨霏坐在病床旁握著木雲霽的手，便咳嗦了兩聲。

「有什麼話就說。」

「剛剛我和醫生的話你也應該聽見了，你覺得會是誰襲擊的他？」

「我稍微觀察了一下現場的情況，應該是一個用劍的高手。」

羅老微微皺眉，道：「是么？」

「具體是誰等他醒來便知。」

說話間，木雲霽的手動了動，石雨霏感覺到了，立刻湊上前，欣喜道：「你醒啦？」

木雲霽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石雨霏的樣子，有氣無力道：「我這是在哪兒？」

「你在雷霆司醫療部的病房裡。」

「病房？我剛剛不是在和影魔打架么？怎麼就到這裡來了？」木雲霽勉強從床上坐起。

羅老在一旁插話道：「是石雨霏下去把你救回來的。」

石雨霏有些詫異道：「影魔？你和影魔打了一架？」

「對啊，你救我的時候沒看到他么？」

「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倒在樹叢里，影魔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怎麼會和你打起來？」

木雲霽忘了羅老一眼，問道：「那個任務可以說么？」

羅老答：「可以。」

木雲霽方才說道：「本來我按照羅老的指示去查看昆崙山的靈核是否完好，沒曾想到剛到那兒之後就遇到了影魔，我與他拚死相搏，可還是不敵他，被他打暈了過去。對了，昆崙山靈核還在么？」這句話是問羅老的。

羅老搖搖頭，道：「我又派人去看了，靈核已經不翼而飛，怕是被影魔盜去了。」

「哎，都怪我，若是我及時通知你們……」

石雨霏打斷了他，道：「你別自責了。憑影魔的本事，就算你通知了我們，我們也來不及阻止他的，只是沒想到癸酉二號納米裝甲居然不敵影魔的聚氣成刃。不過在模擬測試的時候我考慮到了這一點的，按說納米裝甲不該那麼輕易就被毀掉才是。」石雨霏想到納米裝甲破敗成那樣，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可能……可能……哦，對了，我記得那個女魔法師也在場，可能是她念了什麼咒語，破了納米裝甲的法術防禦。」

「也只可能是這個原因了。哎，雷霆司對東方道法研究的深入，而對於西方魔法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遇到那個女魔法師也是不巧。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會兒。」

石雨霏起身出去，羅老與木雲霽相視一笑，手指朝他點了幾下，似乎在說：「真有你小子的。」而後也跟了出去，叫住了石雨霏，遞給她一個通訊器道：「這是你先前用的外勤通訊器。」

「給我這個幹嘛？」石雨霏一臉不解的問道。

「你之前不是說要重新當外勤特工么？我尋思應該把你先前的通訊器還給你。」

「不用了，我又決定不當了。」石雨霏扭頭就走。

「哎，你不能這樣啊，你都說了要繼續當外勤特工的。」

「我也曾說過永遠不再出外勤，今日是為了救雲霽才破例的。」

「我知道地字十號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可是……」

石雨霏停下了腳步，打斷他道：「她不叫地字十號，他有名字，叫柴燕子！」

「對，柴燕子，她在天之靈一定不希望你這樣。」

石雨霏沉默了兩秒，掉轉方向朝一號機艙走去。

「你去哪兒？」

「出去透透風！」

這可苦了一號機艙的機務人員了，一天之內艙門無故打開三次，不過第三次他們倒是大飽眼福，因為石雨霏沒有急匆匆地飛出去，而是緩步走到艙門前，這讓他們得以近距離欣賞到石雨霏的美貌。

石雨霏離了雷霆司，急轉而下，一路飛到一處公墓里，找到了一個墓碑，上面有一張燦爛的笑臉，下面寫道：「柴燕子之墓 1984.7-2016.8」。

石雨霏跪坐在墓碑前，手中變出一捧白菊花，放在墓前，暗自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來。那天，她和地字十號——也就是柴燕子一同出去執行任務，去捉一個兔兒精。誰知那兔兒精身法伶俐，石雨霏幾次打他不中，反倒一下失手，打中了柴燕子，將她冰封起來。按說冰封不礙事，只要及時解凍就好，可誰知那兔兒精在奔跑中竟把柴燕子碰倒了，柴燕子便如一個水晶雕塑一般，碎落滿地，待冰塊消融之後，只剩下柴燕子四分五裂的屍首。

正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雖然後來石雨霏捉住了兔兒精，將其打入輪迴，但還是自責不已，在任務結束後便交出了外勤通訊器，主動調到了科研部，不再出外勤了。

想到傷心處，石雨霏不免留下兩行悔恨的淚水，她怪自己學藝不精，若是能再控制的精準些，就不會害得柴燕子死去。

石雨霏正哭著，忽然耳邊傳來一個小女孩輕靈的聲音：「阿姨，你是我媽媽的朋友么？」

石雨霏偷偷揩去淚水，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手裡捧著一把野菊花，正看著自己。石雨霏站起身來，道：「是啊，我是你媽媽的同事，你是來看你媽媽的？」

小女孩嗯了一聲，走到柴燕子的墓碑前，將野菊花輕輕地放在白菊花旁，又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顆牛奶糖，放在野菊花上面，道：「媽媽，我來看你了，我還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牛奶糖，你記得吃啊。」

石雨霏看到這般情景，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怕哭聲被小女孩聽見，便趕忙轉過身去，捂住了嘴巴。哭著哭著，忽然石雨霏的衣角被拽了一下，而後聽見小女孩的聲音道：「阿姨，你不要哭了。」

石雨霏趕忙揩去淚水，蹲下來，強裝笑顏道：「沒有，我沒哭。」

「還裝，你的眼眶都紅了。」說著，小女孩伸出手來，輕輕地將石雨霏臉上沒有擦乾的眼淚擦掉，「我媽媽說了，不能隨便哭的，女子有淚不輕彈。」

「嗯，好，阿姨不哭。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童童。」

「童童啊，你每天都來看你媽媽么？」

「沒有，爸爸不讓我來看媽媽，他怕我哭，可是童童是不會哭的，因為媽媽告訴我說要堅強，不能哭。」

「那你今天怎麼來了？」

「今天我在路邊看到這些小花兒很好看，就摘了幾朵，送給媽媽。」

「這樣啊，你可真懂事。」

小女孩展開笑顏道：「謝謝阿姨。對了，阿姨是我媽媽的同事，那應該知道很多我媽媽的事吧？」

「嗯，知道一些。」

「可不可以跟我說一說？」

石雨霏沉默了下，答應了，而後就近找了個路牙石和童童坐下，這才說道：「你的媽媽是一位巾幗英雄雖然她一起工作的幾乎全是男的，但你媽媽是他們裡面最優秀的一個，她沒有因為自己是個女的就自怨自艾，也沒有因為旁人說這是男人的工作就輕言放棄，而是努力做到最好。她是一個偉大的人，是一個為了更崇高的事業勇於獻身的人。」說到這兒，石雨霏不免想起自己初入雷霆司時接受柴燕子訓練時的場景，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長為一個優秀的特工，全部拜柴燕子所賜，可以說沒有了她，沒有了「天翔飛燕」，就沒有如今的「冰雪皇后」，可是自己卻偏偏害死了她。想到這兒，石雨霏內心又是一陣悲傷。

「阿姨也是他們裡面最優秀的一個吧。」

童童的一句話把石雨霏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下意識地回了句：「啊？」

「既然阿姨是媽媽的同事，那阿姨肯定也是和一群男的一起工作啊，一定也是他們裡面最優秀的一個。」

石雨霏笑著搖搖頭，她現在確實不能算是他們裡面最優秀的一個，因為她連外勤特工都不是。

「就算現在不是，我相信阿姨也一定會和我媽媽一樣厲害的。」說著，小女孩站起身來，「好了，阿姨，我要走了，再不走的話爸爸要擔心了。」

童童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塞給石雨霏一顆糖道：「阿姨，童童請你吃糖，不過你要答應我，也要堅強，不能哭哦。」

石雨霏點點頭，道：「阿姨答應你，不哭。」

石雨霏目送著童童的身影離開公墓，而後低頭望著手中的那顆奶糖，淚水有盈滿眼眶。不過她想到最後答應童童的話，便昂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另一個人的聲音拉回了石雨霏的思緒。

石雨霏一聽就知道是誰，道：「你怎麼下來了？」說著把頭扭向另一邊，伸手揩去未落下的淚珠。

來者正是木雲霽，他答道：「我聽羅老說你急匆匆離開總部，就知道你是到這兒看她來了。」

「你怎麼不在病床上好好休息？」

「庚午二號的恢復效果比一號快多了，我現在已經感覺是生龍活虎，不需要繼續休息了。」說著，木雲霽坐到石雨霏左側，輕輕將她攬進懷裡。

兩人沉默無言，最終木雲霽打破了沉默，道：「我聽羅老說，你決定重新出外勤了？」

「我……我還沒有考慮好。」石雨霏竟然一改先前決絕的態度。

「那就再考慮考慮吧，這種事情要慎重才是。不過，你完全沒必要把柴燕子的死歸咎到自己頭上來。只要有戰鬥就會有死亡，就會有犧牲，這是不可避免的。」

石雨霏似乎無動於衷，木雲霽又說道：「剛才那個小姑娘叫黃童童，今年八歲，另外還有七十三個孩子，有的在襁褓之中，有的已經成年，但他們有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父親或母親都是在雷霆司工作的，而且都以身殉職了。可是雷霆司並沒有因此解散，還組建了新的天譴司，你知道為什麼么？」

石雨霏還是不搭腔，木雲霽只得自說自話道：「因為我們知道，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他們的犧牲是為了更多的人活著，而且他們的犧牲不應該是擊垮我們，應該是激勵我們，我們不應該自責，而是應該化悲憤為力量，努力把工作做得更好，努力完成他們未盡的事業，這樣才足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末了，木雲霽又補充道：「我想如果我不幸犧牲，我的戰友也會努力完成我未盡的事業，而不是……」

哪知石雨霏忽然起身，打斷了木雲霽的話，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二人通過傳送回到了雷霆司，石雨霏一路上都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木雲霽則一路到了羅老的辦公室。羅老見他回來了，便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木雲霽攤開手，聳聳肩道：「我儘可能地勸她了，不過她的性格實在是難以捉摸，究竟結果會如何我也不知道。」

「好吧，盡人事，知天命。哎，如果她不肯當這個朱雀衛，那我真不知道還能找誰來做了。」羅老不免嗟嘆道。

木雲霽突然來氣了，道：「說到盡人事這個我就來氣，你怎麼不事先跟我計劃一下？突然來這麼一招苦肉計，要不是我機靈，說有女魔法師參與，恐怕我們的計劃就被她看穿了！還有，那個章承德是不是和我有仇啊？下手可真重啊，最後打暈我那下我都要以為我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羅老笑笑，道：「欸，別生氣嘛，這個演戲要演足嘛，若是打得不重，怎麼能讓她心疼呢？苦肉計也就不叫苦肉計了，而且我對我們的醫療設備很有信心，只要你沒死，就能把你救回來。」

「救回來是救得回來，但是真疼啊，靠，有機會我一定要打回來！還有，下次這種苦肉計你來演，別找我了。」

「這我可沒辦法演，畢竟誰叫她只緊張你不緊張我呢？若是她緊張別人的話，也輪不到你來演了。」

羅老說的句句屬實，木雲霽只好作罷，道：「對了，昆崙山靈核也被章承德拿走了？」

「嗯，為了讓石雨霏相信是影魔所為，我叫他把靈核暫時拿走，現在應該已經送到雷霆司了，先放在那兒保管著，等過段時間我再叫人把它放回去。」

木雲霽微微點頭，道：「好，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身上還有點兒痛，我再去做一做恢復治療。」說完，木雲霽開門出去，恰好碰到章承德開門進來。兩位打了個照面，互相點了下頭算是示意，便一個進來一個出去。

羅老看見章承德進來，便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按照你的吩咐都辦好了。」

「很不錯，不過下次再裝影魔要裝得像一點，先前差點被石雨霏看出破綻。」

「劍氣和影魔的聚氣成刃本來就不同，我已經儘力了。還有，你答應我的東西呢？」

「已經放到你床頭的抽屜里了。」

「好，我先走了，有事再來找我，我就在房間。」說完，章承德也回房間不提不提。

羅老靠在椅子上，想著什麼，面前的顯示屏突然蹦出了上官華的影像。上官華道：「包裹已經收到了。」

「收到了就好，你們可以進行提取了吧？」

「據藥丸報告，其中蘊含的能量極高極純，或許要更改一下機器才能開始提取，不過應該很快，要不了幾天。」

「恭喜你，你的大業很快就要完成了。」

顯示器里的上官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三日後，天譴司又收到了總部的一個任務，這一次羅老把所有在位的外勤特工都叫到了作戰室里。正當羅老開始分配任務時，一人推門進來。眾人循聲望去，發現是石雨霏，不免有些議論紛紛。羅老一時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你怎麼來了？」

石雨霏答道：「我也是外勤特工啊，難道不應該來開作戰會議么？」

羅老臉上的表情由疑惑變成微笑，道：「歡迎歡迎，既然你來了，那就由你帶領二號小隊去往二號點，宙字三號……」

也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