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情歸何處

上回說道,李承嗣別了東方朔後,一路御劍西行,不多時到了嵩山上空,見後山無人,才收了御劍術,落在一處。那處正好有個山洞,洞口一側鑲有七枚銅錢,呈北斗七星之勢,正是沈天佑坐化的山洞。

李承嗣進了山洞,就看見坐化在那的沈天佑,不免悲從中來,跪坐在沈天佑的肉身前,拿起旁邊的紙錢點燃,道:「天佑,我又來看你了。」

天佑自然是無法應他,李承嗣便在那自說自話道:「看到你的肉身還在,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的肉身被人偷去練成妖屍了呢。」

原來,那天與那位彪形大漢交手後,李承嗣便一直在想他是何人,最終根據他的體型兵器武功路數,最終推斷出來那人竟然是沈天佑!可是沈天佑明明已經駕鶴西去,而且他二人相處三載,是患難之交,沈天佑又怎麼會攻擊他呢?他便懷疑是有人盜走沈天佑的遺體練成妖屍,今日看見遺體還在,心中一顆大石頭才落下。

突然,洞口的七枚銅錢「嗡嗡嗡」地響了起來,著實讓李承嗣一驚,趕忙朝洞外喊道:「是誰?」

洞外卻沒有回聲,只有銅錢依舊響著。李承嗣稍一思索,便提劍走出洞外,果然見到一個人在那,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襲擊他的那位彪形大漢,也正是他一身的妖氣叫銅錢嗡嗡響個不停,只是他面部一片陰影,遮住了口鼻,看不清長相。

李承嗣在銅錢上撫了一下,銅錢的嗡鳴聲即停下,而後李承嗣問那個彪形大漢道:「你究竟是何人?」

彪形大漢依舊回道:「殺你之人。」卻半步不敢靠近。

「那你來殺啊,我就在這等你。」李承嗣出言激他,他卻不為所動。

原來,這洞口有李承嗣用七寶銅錢布下的北斗降魔陣,但凡妖魔進入其中,必背七星合擊,還有張立君的障眼法,隱去洞口,不叫凡人發現。

李承嗣布下的北斗降魔陣講究一擊必殺,只有在妖魔走進五步之內時才會發動,七星齊出,威力非凡。不僅如此,那銅錢提前嗡鳴卻不攻擊,往往會讓人誤以為它只能起到警報作用,因此可以出奇不意。李承嗣先前也用過幾次,中招的妖魔皆當場喪命,而此大漢不敢靠近,似乎知道這七寶銅錢的厲害,不知他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李承嗣見他久不上前,便出言激他:「怎麼?揚言要殺我,卻半步不敢靠近?你就這點兒膽量?」

哪知那個彪形大漢格外的冷靜,依舊不為所動,粗獷的聲音說道:「莫想要激我,你那銅錢的厲害我是知道的。今日你是瓮中之鱉,休想再逃掉。」

李承嗣哈哈笑道:「笑話,上一次我記得是你逃跑的吧?怎麼不記得了?」

「上一次我手中兵器只是凡鐵,不及你手中寶劍厲害,今日卻是不同。」

李承嗣剛才就仔細打量了他,不見他手中有任何兵器,本來就奇怪,如今聽他這麼一說不免有些警惕,道:「今日有何不同?」

那大漢眼睛一眯,手上結印。李承嗣看在眼裡,忽覺得身後有排山倒海之勢,似乎有重物飛來,趕忙側倒下去,手中寶劍即出,朝那飛來之物一挑。

奈何那來物沉重無比,李承嗣只覺得右手一沉,整個人被帶著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幾圈方才停下。

李承嗣剛一站穩,那大漢就已到了面前,原來他已出了七寶銅錢的十步範圍。那大漢舉起手中兵器一錘而下,李承嗣趕忙避開,那兵器便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李承嗣趕忙跳到十步之外,仔細打量那人手中的兵器,不免倒吸一口涼氣,為何?原來那大漢手中兵器不是別的,正是沈天佑的金剛降魔杵。本來沈天佑死了,這兵器就斜靠在一旁,怎麼如今卻叫這個妖魔控制了?

那大漢擺好了架勢,虎視眈眈地望向李承嗣道:「王八出洞,就休想再回去了。」而後朝李承嗣攻去。

李承嗣舞起劍花,迎了上去。二人劍杵相交,鬥了十數回合。不過金剛杵本來就不怕利器,李承嗣又疏於練習,不免落得下風,被大漢的金剛杵震開,一杵搗中腹部。

李承嗣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幾圈,卸去力道,才勉強站穩在地。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這韋陀杵法?」李承嗣質問道。

大漢也不答應,又是一杵飛來,李承嗣趕忙舞起劍花抵擋,同時左手掐訣,瞅准空當跳將出來,用劍指向大漢,喝道:「七星落凡!」

只見七枚銅錢從天而降,如流星般砸向大漢。原來他剛才一邊使劍,一邊掐訣,就是為了控制七寶銅錢到最佳位置,使出這招。

大漢趕忙舞起金剛杵,擋下了五個銅錢,卻漏了兩個,一個從他發梢擦過,另一個從他臉頰旁飛過,順勢帶走了大漢臉上那層陰影。

看清了大漢的真面目,李承嗣沒有會心一笑,反而是瞠目結舌,整個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為何?只因那大漢的樣貌極似沈天佑,除了沈天佑是一頭短髮,而此大漢是一頭長髮。

「天……天佑?」李承嗣試探性地喊道。

那大漢卻不理他,而是趁他失神之際,又是一杵搗來。

李承嗣橫劍架住,又近身仔細看清那大漢的面容,確實與沈天佑一般無二,急忙叫道:「天佑,你不認得我了么?」

大漢倒是趁機一掌將李承嗣拍開,道:「天佑,天佑是誰?」

李承嗣倒退了幾丈才停下,揉了揉胸口回道:「你不就是天佑么?」

大漢一臉詫異,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乃影魔大將軍麾下前將軍弒佛,哪裡是你口中的什麼天佑。」

李承嗣聽到影魔的名字,不禁大驚,道:「影魔?他對你做了什麼?」

「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影魔大將軍可是我的再生父母,他能對我做什麼?」

「不,他一定對你做了什麼。你根本不是什麼前將軍,也不叫弒佛,你是我的好朋友,是佛門弟子,韋陀菩薩轉世,是當世豪傑沈天佑。」

大漢也不是糊塗之人,看他說得有模有樣,似乎不像是假的,便問道:「依你所說,沈天佑乃是佛門,可我是魔道,我怎麼可能是他?」

李承嗣十分聰明,登時便想到一種可能,道:「天佑他已經坐化在此,按說他的魂魄該轉世投胎才是,可我一直沒算出來他投胎到了何處。本來以為是地府的工作做得不行,如今看來,是影魔從中作祟。」

大漢聽了卻一陣嘲笑,道:「胡說些什麼,我可不是什麼魂魄之體,看來我和你口中的天佑只是長得相似罷了。」

「絕對不是,」李承嗣堅定地說道,「我和沈天佑共事多年,他的相貌我怎會認錯,你倆長得一模一樣,不僅僅是相似而已。」

「口說無憑,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山洞中,大漢望著端坐在那的肉身佛像,不免目瞪口呆。雖然那肉身佛像的面部凹陷了不少,但是還是很容易地看出,那佛像與他的樣貌確實一般無二。

「不,怎麼可能?這一定是你在騙我!」大漢舉杵就要砸爛那肉身佛像,佛像身上的寶藍袈裟突地放出金光,將大漢彈飛了出去。

李承嗣趕忙也跟了出去,卻看見大漢執著兵器,怒目而視,道:「你這廝騙我上當,想借袈裟的法力除我,看我不把你砸個稀巴爛。」

李承嗣趕忙說道:「我沒有騙你,若你真不是沈天佑,又怎能用他的兵器金剛降魔杵?」

大漢一頓,繼而說道:「這兵器本就是我的,只是被他奪去了。」

「這……無稽之談,誰告訴你的?」

「我親身經歷,還需要誰告訴我?」

「親身經歷?那這兵器在沈天佑手中,你怎麼先前沒見過他?」

大漢終於發覺了其中的蹊蹺,心想若是真如自己腦海里記得的事情,自己確實應該記得洞里那人才是,怎麼卻半點兒印象都沒有?等等,似乎自己只記得兵器被人奪走,卻不記得那人的樣貌?好奇怪。哎呀,頭好痛!

大漢突然頭痛欲裂,手中兵器也掉在地上,抱著頭在地上打滾,口中呻吟道:「影魔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這時,從大漢身上掉下來一個小瓶子,從瓶中傾瀉出一些暗影,將大漢連同那兵器一併捲起,沒入地下。

又是影魔搗的鬼!李承嗣想要循跡追去,卻又想到自己不是影魔的對手,如此貿然跟去恐怕是救不了沈天佑反而把自己也搭進去。看來,必須要再得到莫邪劍,雙劍合璧,應該就能打敗影魔。

李承嗣也不耽誤,就御劍而起,朝南海飛去。

方丈山上,張立君正在屋中哭哭啼啼,口中嗚咽道:「這該死的死人頭怎麼就丟下我一個人走了,說好的白頭偕老呢?」東方朔在一旁安慰,卻也不知說些什麼,只不斷重複道:「別哭了,別哭了。」

忽然,張立君終於沒了聲音,東方朔還以為她終於不哭了,哪知竟是昏睡了過去,便趕忙施法將其移到床上,蓋上被子。就在他將張立君的手放進被子里時,忽然感覺到一些奇怪,趕忙仔細幫張立君把起脈來,不時心中大駭,道:「糟了!」

怎麼糟了?原來張立君傷心過度,導致體內的仙氣亂行,好在東方朔及時發現,不然張立君恐怕是醒不過來了。

東方朔趕忙將張立君扶起,雙手搭在其後背上,開始用自身的仙氣幫其調息。

不多時,張立君醒了過來,東方朔趕忙扶著她躺下,關懷道:「蓮生,你感覺怎麼樣了?」

張立君有氣無力地答道:「還好,只是有些手腳乏力。」又想起李承嗣不辭而別,免不了又開始哭起來。

東方朔怕她再亂了仙氣,趕忙說道:「好了,你別哭了,這樣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張立君哭著說道:「我就……哭……哭一哭,怎麼會……會對身體……不好。難道……還……還不准我哭……哭了么?」

東方朔就這一個寶貝徒弟,哪裡肯讓她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便也不管和李承嗣的約定,說道:「好了,你再哭下去的話就會仙氣盡失,魂飛魄散,到時候就算李承嗣回來,你也見不到他了。」

這一說果然管用,張立君慢慢止住了哭泣,問道:「師父,你說什麼?」

東方朔也不想再瞞她,便把她腹中胎兒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張立君聽完之後,不禁有些不可思議,喃喃道:「我說我最近怎麼格外嗜睡,我還以為凡人懷孕就會如此,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因。」原來她早先也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只是那胎兒吸了仙氣,但還是在自己體內,自己最近又沒怎麼用法術,故而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東方朔道:「正是因為如此,李承嗣才不得不離開。」

「他怎麼這麼笨啊,這方丈山這麼大他隨便找個遠的地方呆著就是,何必要離開。」張立君有些生氣道。

東方朔反問道:「那你能保證你不去找他?而且你與他相見必會卿卿我我,只會讓你的修鍊前功盡棄。」

張立君不免有些臉紅,她和李承嗣這幾日在方丈山上確實不知收斂,卿卿我我。不過誰能想到竟然是最後的溫存,早知道多溫存一些了。

東方朔張立君臉色發紅,眼含春意,不禁搖搖頭,道:「好了,當務之急你要潛心修鍊,待分娩之後,你就不會再受此困擾。」

張立君回過神來,道:「那到時候承嗣就會回來么?」

「呃……嗯,對。」

張立君畢竟不傻,聽出來了他話中的蹊蹺,皺眉道:「不對,師父,你在騙我,他不會回來了,對不對?」

東方朔趕忙否定道:「不不不,他會回來的,你還能不相信為師么?」

張立君更確定了,道:「他確實不會回來了,是吧?」眼眶中不禁盈滿了淚水。

東方朔只好點點頭表示同意,張立君嚴重的淚水也立刻落了下來,不過她卻沒有哭出聲來,只是說道:「這該死的死人頭,老是自作聰明,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好,明知道我已經離不開他了,卻還是狠心地拋下了我。」

東方朔在一旁安慰道:「好了,當務之急是要養好身子,待胎兒落地,我們就去找他。天地就這麼大,找到他不難。」

張立君止住淚水,道:「不,我這就要去找他。」

「你現在這個情況,十里地都飛不出去,怎麼去找他?」

「鐵蘭前輩神通廣大,她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這就去找她。」說著就要起身。

東方朔趕忙又把她按回了床上,道:「鐵蘭前輩正在幫石雨霏療傷,現在沒空,而且現在天色已晚,我們明天再去找她。」

「石雨霏?她怎麼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先躺下,我細說給你聽。」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東方朔正在房內休息,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打開門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張立君,奇怪道:「蓮生,你怎麼起那麼早?」

「不是說好今天去找鐵蘭前輩么?快點快點。」

東方朔一臉的無語,指著東方天空的魚肚白道:「這才幾點!回去睡覺。」

張立君道:「我不管,我睡不著,我就要去見前輩。」

東方朔只好說道:「前輩她昨天晌午開始閉關幫石雨霏療傷的,怎麼也要個一天時間,到今天中午才能出來,你我現在去了也只能在外面候著。你身體尚虛,還是回去再歇息會兒,待會鐵蘭前輩閉關出來,我再去叫你。」

石雨霏這才回去歇息。

一屋內,一人正坐在地上念咒施法,正是鐵蘭,空中漂浮著另一人,正是石雨霏,她身無寸縷,身上的冰塊已然消融,露出了原來的膚色。

「霏兒,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么?」

石雨霏半睡半醒間回道:「媽媽?」她與鐵傲畢竟已經訂婚,潛意識裡還是稱呼鐵蘭為媽媽。

「不錯,能聽到就好。」

「可是,媽媽,你不是已經死了么?」

「先不要想這些,我已經將你體內大部分寒氣化去了,但還有一些深藏於你的經脈之中,你須先按小周天行氣法煉精化氣,再按大周天行氣法鍊氣化神,我才能繼續幫你清楚寒氣。」

石雨霏道了聲:「知道了。」便開始按照鐵蘭的指示運氣。鐵蘭亦聚氣於指,循大小周天之路將純陽真氣注入石雨霏的體內,依次化去了石雨霏體內的寒氣。石雨霏只覺得寒意漸消,身體慢慢暖了起來。

石雨霏漸漸醒了過來,看四周的環境有些熟悉,又看到了鐵蘭,又驚又喜,道:「媽……伯母,你真的還活著?剛才我還以為是我的幻覺。」

鐵蘭自然知道她為什麼改口,也不多問,便回道:「不是幻覺,我確實還活著。」

石雨霏撲上去抱住她,帶著哭腔道:「我一直以為你被我害死了呢。對了,還有我父母,他們?」

「他們……也還活著,待會帶你去見他們,不過你現在大病初癒,情緒不宜太起波瀾,不要哭了。」

石雨霏也就鬆開了懷抱,抹去了眼淚,道:「好好,不哭。對了,我們現在好像是在方丈山?」

「不錯,是在東華帝君的府邸。」

「我怎麼會在這裡?伯母你怎麼也在這裡?」

「這就說來話長了。」

原來,當也影魔夥同夜魔突襲鐵家之後,致使鐵家眾人死的死,傷的傷,多虧了彌勒佛出手相救,不然眾人必定命喪當場。鐵蘭雖為人皇,但也身受重傷,自知若是影魔再來,鐵家必定覆滅,不如詐死,而後躲到了東華帝君處。而鐵家也只剩羅玉一人,就算打不過影魔他們,但沒有了眾人拖累,再憑藉他的聰明才智,總不至於被抓。

「後來,便是你那位叫木雲霽的朋友將你送來此處,我才能夠幫你療傷。」

石雨霏微微點頭,道:「我倒是記得羅玉吩咐他送我來見一人,羅玉卻沒有告訴我是到哪兒見誰,沒想到竟然是見伯母您。」

「我藏在此處的消息,三界之中沒幾人知道。羅玉這麼做,也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還活著。」

石雨霏點頭表示理解,道:「羅玉還在魔界,想必凶多吉少,我們要快去救他才是。」

「不急,玉兒他計劃周密,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眼下,我們還有些別的事要做。」

鐵蘭終於領著石雨霏從房間里出來,屋外只有脫去裝甲的木雲霽一人。見她二人出來,木雲霽趕忙上前,握住石雨霏的手說:「你沒事啦?嗯,手好暖,看樣子是沒事了?」

石雨霏莞爾笑道:「嗯,體內的寒氣已被伯母盡數化解,沒事了,你一直在這兒等我?」

木雲霽臉上的黑眼圈已經很明顯了,不過他嘴上還是說道:「沒有,沒有,我就等了一會兒。」

石雨霏也不拆穿他,道:「好吧,現在我要和伯母去個地方,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待會去找你?」

「好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說著轉身走了,在轉角處,他忽然想起什麼,朝石雨霏喊道:「我的房間就在這邊第四個,記得來找我。」

石雨霏點頭說好,木雲霽才消失在轉角處。

「是個好小伙。」鐵蘭說道。

「嗯?」冷不丁聽到這句,石雨霏有些奇怪。

「我是說,木雲霽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若你要和他在一起,我不反對,我想你父母也不會反對。」

石雨霏有些窘迫的低下頭,沒有言語。

鐵蘭繼續說道:「傲兒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對你做了那些事,我不期待你還會愛他。本來你們也只是訂婚,還未結婚,若是你意已決,那訂婚一事就此不作數了。」

石雨霏聽到此言,心中不免有些難過,畢竟她與鐵傲相識相愛,如今卻是如此結果,叫她怎能不傷心?而且木雲霽對她又好,百般呵護關愛,任誰都會動心。本來她心中還有些猶豫,如今聽鐵蘭一說,心中也安心了些,道:「多謝伯母了。」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議。

鐵蘭即騰雲而起,離了東華帝君的府邸,帶著石雨霏一路兜轉,終於到了後山一處山洞裡,進了山洞,只看見裡面端坐著四人,分別是羅望明、石叔、石嬸和樂進,正是當夜被石雨霏凍傷的四人。

石雨霏趕忙走向石叔石嬸那處,喜道:「爸媽,你們真的還活著。」哪知卻沒有迴音,走近一看,才發現四人氣息微弱,渾身散發著寒氣。

鐵蘭亦跟了上來,道:「他們只是凡人之軀,經你的寒冰之氣侵體,當即魂歸西天。」

「可我看他們還有氣息?」

「我及時收住了他們的魂魄,又向太上老君討了四顆回魂丹,一人餵了一顆按說他們應該立刻活過來才是,只是你的寒氣已經侵入他們的心脈,我使勁諸般法門都不能將他們體內的寒氣逼出來,所以他們現在是半生半死,氣若遊絲。」

聽到此言,石雨霏不免又悲從中來,道:「伯母你法力高強,都救不活他們,不知道還有誰能救他們。」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鐵蘭道。

「你是說……我?」

鐵蘭點點頭,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石雨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了聲好,便繞到了石嬸身後,舉起右手按在她天靈蓋上,將一股寒氣送入了她的體內,石嬸身上也不覺結起一層冰霜。

鐵蘭看在眼裡,卻不著急,為何?原來她看得真切,知道石雨霏想要幹什麼,心中想到:「霏兒果然是修鍊的奇才,竟能想到用大小周天行氣法,以寒氣為引,在弟妹體內流傳一圈,侵入她體內的寒氣便如百川入海一般被吸了出來,妙哉妙哉。」

不多時,石雨霏將手拿開,石嬸身上的冰霜沒了,慢慢醒了過來,見到了鐵蘭和石雨霏。鐵蘭見她醒了,便問道:「弟妹,你感覺怎麼樣?」

石嬸回道:「沒什麼事,就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雨霏,你怎麼哭了?」

石雨霏沒說什麼,就抱緊她,道:「沒什麼,媽媽你沒事就好。」

「我怎麼會有事?對了,這是在哪?」

「此事說來話長,待會我再告訴你。雨霏,你再把他們三個身上的寒氣清除掉吧。」

石雨霏稱了聲是,便一個個幫他們清除了寒氣。鐵蘭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幫他們每人把了個脈,見體內的寒氣確實消失的一乾二淨,這才放心。

待四人都醒了,鐵蘭把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一遍,末了說道:「你們現在身子骨尚弱,禁不起我的風霧之法,就先在此歇息,我去叫人送些吃食來。雨霏,你也先跟我下山吧,不要打攪他們休息。」二人即騰雲駕霧,回到了東華帝君府上。

府上早有二人在那等候,正是東方朔和張立君。二人見到鐵蘭,稽首道:「參見人皇。」

「不必拘禮,你們在這等我,是有什麼事么?」鐵蘭朝自己房間走去,石雨霏和二人也跟了進去。

東方朔道:「不瞞前輩,此次我二人前來打擾,還是為了蓮生腹中胎兒之事。」

石雨霏不免有些驚訝,拉起張立君的雙手打量了下,道:「立君,你居然懷孕了?誰的?」原來石雨霏離開之時,李張二人還未成親,因此她格外驚訝。

張立君有些臉紅,羞赧道:「是承嗣的。」

「哦,不錯嘛,你倆真的在一起啦,挺好的。」

鐵蘭打斷道:「你們稍後再敘舊。蓮生,關於你腹中胎兒之事,我已和東方朔說明白了,只要你勤加修鍊就好,怎麼他沒告訴你?」

東方朔道:「我都告訴她了,可她……可她……哎,蓮生,還是你自己來說吧。」

張立君上前一步,說道:「前輩,承嗣他不辭而別,我想去找他。」

「可是憑你現在的身子骨,根本都出不了方丈山,怎麼去找他?」鐵蘭反問道。

「看,我早都說過吧,你現在確實沒法去找他。」東方朔在一旁附和道,卻被張立君一個白眼翻得把話又咽了回去。

張立君又對鐵蘭說道:「前輩,你貴為人皇,乃是人間至尊,我知道你一定還有別的法子幫我。」說著跪了下來。

鐵蘭趕忙說道:「你快快起來,你有孕在身,不方便行此大禮。」

「若前輩不答應,我便不起來。」東方朔要去拉她,卻被她一把甩開。

鐵蘭略一思忖,道:「那好吧,你先起來,我再想想辦法。」

張立君見她答應了,便開心道:「多謝前輩!」這才站起來。

「明日你再來找我,到時我應該能想出法子來。」

「那晚輩這就告辭了。」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東方朔也要走,鐵蘭叫住他道:「曼倩,還請你叫人準備些吃的,送去給我家人。」

「哦?前輩的家人已經醒了?可喜可賀啊,晚輩這就去叫人準備。」說完也轉身出去了。

石雨霏也說了聲:「伯母,我也先回房間了。」便也跟了出去。

門外,東方朔與石雨霏道:「石師妹,你的寒毒好了?」畢竟石雨霏跟東華帝君學了飄渺雲法,而且東華帝君與孫悟空以兄弟相稱,他也就稱石雨霏為師妹。

「經伯母治療,已然全好了。」

東方朔想起鐵蘭先前說的:「身上的傷好解,心裡的傷卻難化解。」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只說道:「大病初癒,還是要多休息些才是。」

「多謝東方師兄關心,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也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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