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城遊記
2013年的一篇舊作，作為一篇遊記兼懷念初中歲月的文章，算是我目前為止較為滿意的一篇了。之前發在文章欄里，卻忘了修改格式，所以就斗膽在專欄里再發了一回，祝大家閱讀愉快。
————分割線————
（一）
新加坡是一座太精緻的城市。
在飛機上俯瞰時就感覺到，這座城市的布局是如此錯落有致，然而又不至失於呆板，徒剩鋼筋水泥，植被在這片不大的土地上很自然地也毫不吝嗇地佔據了恰到好處的位置，看起來就像一幅精心謀劃好的刺繡般。
驟然從沉浸在冬天的廣州來到了這個熱帶的島國，曬人的陽光在路面上蒸騰出一片令人心悸的金黃，更殺了還穿著黑長袖的我和暉姐一個措手不及。
當班長一身標準的夏天著裝的行頭滿面春風地來迎接我們時，和暉姐幾乎同時欣喜地向她招手的瞬間，我心中陡然掠過一絲感慨：距離上次暑假的聚會，我們已經有半年沒見了。
下一個念頭，就是對她如此涼爽的著裝深深羨慕。
（二）
國立大學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裡被打造得更像一個郊外的度假村般漂亮而閑適。而我們在看到有電梯搭而且還是單人單間的學生宿舍時，滿腦只剩對國內大學的宿舍的深深怨念。
美中不足的是，宿舍里沒有空調。
於是我和暉姐依舊帶著滿頭細密的汗珠，在異國正式安頓下來。
陽光從宿舍的百葉窗帘間滑入，點點飄落在地。在畢業五年後，我們三個在一間悶熱的宿舍里再次笑著坐下，安穩地談論起多年前的點滴回憶。我透過那簾葉間的縫隙，看到了歲月靜謐流過的痕迹。
當班長問我們要不要去吃晚飯時，天還是湛藍湛藍的沒有半點夜色，習慣了冬天的晝短夜長的我們還疑惑著，怎麼這麼早就要去吃飯？下一秒看向鐘錶時，卻驚訝地發現已經快六點半了。
在這座建在半山上的大學中坐著校巴，發現道路既窄又彎，不禁擔心起司機會不會在哪個轉彎時撞上陸基，但是技術嫻熟的司機並沒有給我的擔心變成現實的機會，只是讓我心有餘悸地覺得，那車彷彿就跟道旁的花草擦肩而過了一般。
想起了那瘋狂的三年，我們做過的一件件傻事，不正像這司機轉過的一個個彎么？總讓那時的我們以為將要越出自己生活本該有的軌跡，而如今回首，卻發現只是在我們的青春里，划過了一條條使我們啞然失笑的痕迹。
（三）
國大的生活區，建得就和市中心的商業區般並無二致。餐飲建筑前是一片約莫足球場般大小的草地，有學生在踢球，也有家長帶著小孩在嬉戲聊天，路邊的露天咖啡館，一個樂隊正奏唱著酷酷的抒情歌曲。
一切的一切，就如這所學校的外貌給人的印象，很漂亮，很閑適。
在進去餐廳吃飯前，我回頭望了望天空，天色微有發暗，但依然是亮堂堂的。
國大的飯食是足以讓我們嫉妒的。且不說囊括了世界各地的菜式包括廣東人熟悉的點心，就說我們晚上吃的菜，只需要3~4新幣，就吃上了和國內西餐廳水平相當的牛扒。如此高的性價比，直讓我和暉姐感嘆實在是人比人氣死人。
邊吃邊聊的結果，是使一頓本來只有一塊牛扒加一杯果汁的晚飯，吃了足足有一小時。當我們走出餐廳時，發現一小時前還亮堂的天空，已經徹底進入了黑夜的帷幕。由白天進入黑夜，似乎只是輕輕一個跳躍的事，如此突然和徹底，讓我有點措手不及。沒能看到新加坡黃昏的景色，讓我很是遺憾，心想往後幾天要好好留意才行。
晚上的宿舍房間依舊是略顯悶熱，酒足飯飽的我們再次談論起初中三年的種種八卦。那些熟悉的趣事過去曾不止一次地提起，但每說一次總會引發我們新一輪的爆笑。我們從班長嘴裡撬出了一些女生的八卦，而班長則從我們男生的種種猥瑣事迹中獲得了更多笑到肚子痛的機會。而笑聲之餘，我又總是生出點點遺憾，遺憾當年為何沒有記住更多有趣的細節。五年的時光，讓我們對那三年的記憶，剩下的只是幾乎充斥每日的模糊的笑聲，而笑聲的內容，我們卻已無從記起了。
（四）
真正和獅城進行親密接觸是在旅途的第三天。這一天班長不惜翹了一整天的課（雖然其實只有一節），並推掉了晚上宿舍樓的派對，義務給我和暉姐當了一天的導遊。
頗為搞笑的是，雖然已混跡新加坡一年有餘，班長依舊對獅城的市中心不太熟悉，據說是來的次數有限。大概是為了給我們兩位生瓜蛋子做好心理準備，同時也是為了自己接下來的屢屢犯錯做好鋪墊，班長這位老江湖用一種善意提醒的語氣告訴我們：「這一片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所以我也得摸索一下，待會兒可能會走錯路啊。」
她這句話卻讓我感到一絲竊喜。其實旅行本就應如此，正因為從不熟悉，所以才要來觀賞，來探索。倘若目的性太強的話，不就錯過了一些美麗的細節了嗎？
當我們從市中心的地鐵口走出來時，周圍凌雲的高樓大廈，建築的表面反射出粼粼的陽光，頗使我們有種陷入巨人包圍圈的感覺，只好如格列佛般慢慢穿梭其間。
我們「迷失」在了這座現代化的大都市裡。
彷彿也是驗證了班長的話，接下來我們的行走確實多了一些不確定感，走走停停，有時還得折返原路。搭乘完上行扶梯後旋即又去搭乘下行扶梯，僅僅是因為搭乘到一半時驚覺走錯了，這樣的囧事也不止一次地發生。與其說班長是導遊，倒不如說在和我們一起探索著這個她熟悉的陌生城市。
而我倒很享受這種不確定感，始終用一種欣喜而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周遭的一切。街上的行人一個個跟我擦肩而過，車流緩慢而有序地流動。我感受著這座城市的某種呼吸，或許也在感受著這個世界的某種呼吸。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想。
（五）
新加坡是一座太精緻的城市。
真正走進這座城市的某一條街道時，就會不止一次地生出錯覺，誤以為自己是走在一座精心搭建的公園內。一切似乎都是精雕細琢過的，路面乾淨得讓人不忍踩踏，甚至連建築工地上，除了沙石和灰塵不可避免，人為丟棄的垃圾竟是一個不見。路邊的垃圾桶總是隔三差五地就冒出一個，一路觀察下來，位置卻相當齊整。路口的紅綠燈總會滿足人們微妙的需求，出現在最適合的地方。更不用說藍得難以置信的天空，這讓生活在幸福天朝呼吸著一坨坨空氣的我感慨得幾乎淚流滿面。
或許正是太過精緻之故，總讓我疑心這並非供人居住之所，只是一個偏執的藝術家不惜斥了巨資，打造的一個龐大模型。
精緻成就了新加坡，也是太過精緻斷送了新加坡的某種可能。據說新加坡是全世界幸福感最低的國家之一，這也許讓很多人不可理解，坐擁幾乎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城市，還有什麼不能滿足呢？但我猜測正是因了這份精緻，新加坡人喪失了某種對美的體驗，反而最無法欣賞這種精緻的美。家鄉總需要有某些無法迴避的獨特缺憾，才有讓人喜愛它的理由吧。
一瞬間又忽然想起了初中的三年，不同於高中貫穿其中的奮鬥的旋律，我至今無法定義那三年的面孔。
瘋狂？幼稚？開心？痛苦？迷茫？
都是，也都不是。
那三年，應該是有缺憾的三年。
就像旅行，我不知道下一秒會遇上什麼，我不知道下一秒這個世界展現在我眼前的表情會是什麼。不確定感讓我走走停停，茫然中有惶惑，惶惑中有逃避。於是竟留下了那麼多的缺憾。那麼多，多得讓我至今無法釋懷。
所幸，我終究沒有過上一個太「精緻」的三年。
我在那個躁動不安的年紀遇上了他們，跟著他們重重地叩開了青春的某種可能，於是才讓我在八年後的今天，一次次地想念他們，一遍遍咀嚼這個並不完美的三年。
（六）
在鋼筋水泥的外圍，是著名的魚尾獅公園。站在新加坡河邊，我回首看了看剛剛從中走出來的那叢鋼筋水泥的森林，感覺像是走出了一個包圍圈。
公園像一張鋪開的立體畫，將陽光一點不剩地全部吸納。而今天的陽光也好得近乎熱辣，曬得我們有點暈乎，雲團雖大，但似乎也懼於陽光的威力，總是和太陽擦肩而過。不遠處是那尊體態優雅的魚尾獅雕塑，彷彿永不止歇地向河裡噴著淡白色的水。而河的對面，則是由三座高樓共同頂起的船型建築——雲頂賭場。
我們在河邊找到了一處不大的草坪，據說這裡是和雲頂賭場合照的最佳位置。而班長似乎對跳起照有著濃厚的興趣，正好暉姐手上有部強大的單反相機，於是在「一二三」的口令指示下，班長輕輕一跳，四肢張開，而一秒不到的時間，她的雙腳又重新落地。
而就在這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單反出色的抓拍功能已經將那躍起瞬間的姿態牢牢定格了。
我湊上前去看那照片。長長的頭髮飄了起來，看起來有些「風中凌亂」的感覺，表情也說不上完美，但是那一瞬間脫離地心引力的喜悅，卻是無比真實。
於是在班長的帶動下，我和暉姐輪流上陣，「一二三」的口令隔幾秒就響起。就在雲頂賭場那氣派的飛船造型的映襯下，我們彷彿隨時都要飛上天際。
微微下蹲，蓄勢。
「一~~二~~」盯著鏡頭。
「三！」雙腳離地，身體飄了起來。
耳邊傳來細微但清晰的一聲快門響聲。
只是那短短一秒不到的時間，我彷彿看到青春的所有本質。
（七）
我們三個坐在長椅上，迎面是從新加坡河上吹來的陣陣涼風。時間已是下午三四點，早上那種炙烤一切的炎熱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漸舒爽的微風。
剛剛從冷氣襲人的Sands商場走出，我們每人手中各拿了一杯從貢茶店裡買來的奶茶。剛剛還浸在冷氣里，驟然走出時，熱乎乎的空氣確實讓我們有點無法適應，但很快就發現，比起商場里不自然的人工製造的冷氣，這股帶著點點熱氣的微風要來得更自然、更舒服。
在市中心的繁華街道和各式建築里跑了一個上午，既看了沉靜優雅的歌劇院，也逛了摩肩接踵的vivor city，這個城市的靜與動都展現在了我們面前，獅城在我們眼中前所未有地立體和豐富。一想到這個上午的收穫，腿腳的疼痛似乎也就淡了些。
我們三人肆意地坐著，長長地呼了幾口氣，任由帶著甜味的奶茶划過喉嚨。周圍的遊人三三兩兩地或走或停，眯起眼看去，他們臉上的表情安詳而愜意。午後的陽光在從頭頂上長條的椰樹葉間照入，在地上的陰影劃開一抹亮色。
一時間，我們都不說話。
然後沉默又很快被打破，我們重新說笑起來。真奇怪，我之前還覺得，那三年的回憶已經被我們忘卻了太多的歡樂，但我們卻聊得越來越多，許多經年未曾念起的細節，時隔多年竟然又重新叩響了腦海的大門，這才恍然發覺，原來對那三年還保留了這麼多連我也忽略了的故事。
想起了五年前，我曾和暉姐做過同桌，而班長就坐在我們後面。那時我的樂趣就是看他們倆為了數學試卷上僅僅一兩分的差距，相互吐槽，儘管他們倆的分數都是我可望不可即的。暉姐總是固執地認為，都是因為老師的偏心，才釀出了他這個數學課代表竟然比班長低分的人間悲劇，而班長則毫不憐憫地嘲笑他的眼高手低。而我和暉姐則因為某次上自習時玩廁紙，被班主任怒斥「你們幾歲了？！」並慘被扔出教室當了一回門神。
當年坐在一起的三人，班長留起了栗色長發，暉姐個頭長到了一米七八，而我似乎比以前更黑了，長大了的我們在異國他鄉的天空下嬉笑著坐成一排，藍天白雲一如回憶中的那個盛夏，彷彿一切都從未改變。午後的微風一吹，就醺得我迷了眼，只看到了眼前的歡樂。
（八）
新加坡的飛行者摩天輪是不可不去之所。
而且，必須是晚上去，這樣才能欣賞到獅城最嫵媚的一面。
飛行者摩天輪是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輪，據說完整轉完一圈要足足半個小時。
班長作為導遊本想讓我們兩個上去看，她在下面等，因為她之前已經坐過了。但彼時她是白天坐的，對晚上在摩天輪里會欣賞到怎樣的景色，她也頗感好奇，最終還是跟我們一起上去了。
白天時我曾不止一次地遠距離觀察過這個摩天輪，發現就像在地球上觀察其他行星般，緩慢移動的摩天輪甚至根本看不出有移動的跡象。但真正走到摩天輪跟前時，我才驚訝發現，摩天輪不僅不是靜止的，甚至是真如行星般周而復始地不停轉動，根本沒有停止的時候。
走入座艙內，發現艙內十分寬敞，四邊皆是透明玻璃，透過玻璃可以全方位地俯瞰城市的面貌。
摩天輪一刻不停，載著我們緩緩上升。我們看著原本和我們視線持平的建築慢慢被拋離到腳下。
隨著高度的逐漸上升，我們開始感到了震撼。白天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光線的摩天大廈，曾讓我費力地抬頭仰望。此時卻閃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像種類各異的珍寶展示在我面前，供我細細觀賞，白天看到的雲頂賭場更是閃亮著光輝，像一艘銀河戰艦。更美妙的是高速公路上，眾多汽車的燈光前後相連，這條白天齊整的車流，到了晚上就化身為一條金黃的珍珠項鏈，不時閃動出撼人心魄的光澤。
此時的獅城像一個風情萬種的嫵媚女人，將白天隱藏的妖艷美感於夜幕下徹底釋放了出來，流光溢彩，使我們目眩神迷。
既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輪，那麼自然要有點與眾不同的表態，才能彰顯出世界第一的霸氣。於是在約莫十五分鐘後，我們聽到了艙內的廣播響起了一個甜美的女聲：「You』re now on the top of the world.」
但是摩天輪並未因為我們終於「站在了世界的頂端」而停留半分，依舊忠實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緩緩移動。
我們開始下行了。
（九）
我和暉姐站在前往樟宜機場的輕軌上，列車有些許搖晃，但還是平穩直前。
四天的旅行很快就落下了帷幕，而班長另有事做，我們只好相約機場再見。
我盯著列車窗外，窗外橙色的光柔和地在建築上鍍了一層金輝。我這才猛然想起，從剛來的第一天，我就想看看獅城那神秘的黃昏是怎麼樣的，但居然接連幾天都未曾看到，也許是運氣不好，也許是我太粗心。
想不到，最後竟然是在離別的時分才相見，而我已經沒有時間好好欣賞了。
真是諷刺。
初中三年，我又錯失了多少本應好好欣賞的風景呢？
一直覺得，那三年，我已經盡我所能去收集我所能找到的快樂，但到現在才發現，直到那年的最後一次大合照，我都沒有好好道別過，不論是和他們，還是和那所學校。
可是，我分明已經很努力地和他們一起歡笑了。
也許青春，甚至人生都是如此，無論我們再怎麼想努力不留遺憾，到最後發現還是徒勞無功。
有時，不是我們來不及好好道別，是我們無法道別。
所以才讓我們再次相見時，有那麼多的唏噓，那麼多的感慨。
在機場，我們和班長再合照了一張，作為對新加坡這座花園般的城市的紀念。
班長表情沒有太多變化，但我看出來她的不舍，是對我們，更是對那三年的回憶。
就像那座永不停歇的摩天輪，即使曾經「站在世界的頂端」，我們終究有要離開座艙的那一刻，無論我們覺得它是移動得多麼細微不可察覺。
而我差點無法說出那句道別。
夜色中，飛機緩緩開始跑動。我坐在中間的位置，無法貼近窗口再看看這座城市，但我想即使看了，也只會是看到一片漆黑。不同於來時的陽光遍地，這座城市在我眼中燦爛無比，我走的時候，它收起了一切面孔和情緒，讓我無法捉摸。
就像我們剛踏入那個典雅的校門，第一次坐在一起時，大家臉上的表情緊張而期待，帶著懵懂和茫然，教室外陽光燦爛，秋高氣爽。而到了離別那天時，我們看不出彼此臉上的表情，只是在鏡頭前展露笑顏，作為對那無法捉摸的三年，最正式的紀念。
新加坡，這座我們第一次踏入的陌生城市，卻成了連接我們過去和未來的熟悉通道。在這座我不曾了解過的城市，我卻到處發現了遺失的回憶。
這座太過精緻的城市，讓我們回到了多年前。那時，班長還是一頭短而卷的頭髮，暉姐面嫩得像個小姑娘，而我也還沒那麼黑。
一切都還顯得那麼不確定，我們心情忐忑地開始了一段全新的旅程。
後記：這篇遊記足足花了我三天的時間才最終敲完。光是開頭就花了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期間更是多次打了一大段後又毫不留情地全部刪除，就像那天我們老走錯路一樣。寫得這麼辛苦的文章在我真是不多見。原因在於我一直沒想清楚或者說把不準，這篇文章到底該定一個怎樣的基調。一開始我本想用一種比較輕鬆活潑的語調來寫，寫得事無巨細，力求面面俱到，但寫著寫著就彆扭起來，心裡強烈感覺到這不是我要的樣子。
所以大家看到了，最後落筆就變成了這樣，需要說明這並非我故意裝逼，而是確實有那麼多的感慨。那四天的旅程對我來說，快樂固然有，更多的是五味雜陳的感慨。那麼多的情感湧進心中，我差點分辨不出來了。所以文章是片段式的描寫，描寫到的風景是因為激起了我心中的情感，而不是流水賬式的記敘。
這篇文章的出產是如此不如我意，因為之前也曾有過類似的情感，但彼時筆觸尚且稚嫩，因此無奈放棄。這次雖也曾一度想過乾脆不寫了，因為我覺得我的文筆還是沒法駕馭這些情感，但心中就一直鬱結著極不痛快，想著好歹要努力一把，死活聽天，所以最終辛苦地打完了。至於到底寫得如何，交給你們來評價吧。而我最終也還是有遺憾，我的文筆終究無法將對那三年的追懷寫出我最滿意的樣子來，只是我比較滿意的樣子而已。
附飛機上隨感兩首：
1.
起風的季節
回首來時的路
卻發現早已失散了彼此
只剩了斑駁的回憶
而我們，也任由時光
改變了自己的模樣
2.
那天，短暫重逢後的再別
那句再見的出口，很難
恍惚間
只憶起八年前的那片冬陽
很溫暖，很寂寞
年少時的心事
竟連如今的自己也
不懂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