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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之死

白貓死了。

我想到我家屋後那片楊樹林,它們的枝葉在風中輕輕撞著我的窗子,陽光透過它們成了盎然的黃綠色,那是希望的顏色。

然而高一軍訓回家的時候,它們不見了,他們被清除得一乾二淨,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我對著它們站過的地方放聲大哭,因為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要終結了,如此緊迫而嚴酷,卻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到現在還記得它們,那些隨意舒展的楊樹,沒有腳的楊樹。

白貓是怎麼死的,我不知道,或許是死於難產,或許是那條斷腿感染了,它不能自己應付,乾脆就死了。

白貓也不是我的貓,它是某年八月悄悄潛入我家的,它住過我的床,在鋪蓋卷裡面蜷縮著,被我一把揪出來,趕到屋外去了。

可是白貓死了,別人都說,貓有靈性,貓知道你們家不會讓它受苦,它真會挑地方呢。

白貓一直都怯怯的,從來不讓人靠近它,即使我們喂它食物,它也吃。它餓了,就蹲在樹下喵喵喵地叫,怪惹人心疼的。它也很美,白貓都是美的,乾淨又狡黠。

我想到我那盆茂盛的鳶尾花,學校為了鋪管道,把它從花叢里挖了出來,扔在地上,我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只剩下一片綠葉,幾片黃葉和一條瘦瘦的根,它就要死了,或許我可以把它救活——我又想到那些楊樹,我救不活它們,它們也沒有腳。

我把它撿回來,種在我家最肥沃的大花盆裡,給它澆水,甚至是被祝福過的聖水,它要活。

然後它就活了,第二年分出好多小植株,開了六朵花。

白貓從來沒有蹭過我,或許它不喜歡我,因為我不跟它分享我的被子,可是現在我或許可以跟它分享我的花園,我允許它睡在裡面,等它開心了,再出來。

我想到我的聖枝,我把它們隨意地插在花瓶里,就那麼一點點水,它們卻發芽了,要不要給它們一點土呢?它們是沒有腳的。可是連那些楊樹,它們已經統治那片土地幾十年了,現在卻像沒有存在過一樣,它們長大了,又怎麼辦呢?

我每次都要認真地關上門,提醒每一個過往的人關好門,萬一白貓進來了呢?可是現在我也不用擔心了,以後也不用擔心了呀。

我想到我播下的玫瑰,月季和薔薇,沒有一粒種子發芽,它們都去哪裡了呢?會不會是長錯了方向,在地下開出了花呢?

我想到我的皮皮,它如果沒有睡著,一定會哭的,我都哭了啊,因為我知道我再也見不到這隻送我上學,敲我房門的小柴犬了。從此之後我的每一隻狗都叫皮皮,可惜都不是它。

我願意為你分享我的一切,你怎麼就,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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