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搞基的公路片,運氣不會太差

不是玩笑。放眼目前的院線電影,似乎不可避免地都帶有一點點同志傾向。沒辦法,觀眾愛看嘛。才子佳人的熒幕套路已經被摸索了一百多年,各種男歡女愛的小伎倆觀眾早已輕車熟路。但是男男可就不一樣了,對於國內市場來說,這顯然是一個有待開墾的處女地。甚至,觀眾的「審同需求」無形之中要挾了製片方,導致本來取向筆直的電影也不得不妥協一點點,比如說《神探夏洛克》的兩位主角福爾摩斯和華生,就是被廣大觀眾硬生生掰彎的,一季比一季腐的劇情證明了這一點。

但是,出於審查的原因,所有國產電影都不會在同志情節方面走得太遠,男一和男二也註定不會在一起。那一點點的斷背情節,最多起到一個點綴、調味的作用,剩下的,該青春青春,該懷舊懷舊,該懸疑懸疑。

從最近幾年的熱門電影來看,「同志+公路」是一個萬無一失的選擇。當然這裡的同志並不代表主角一定是同性戀,關鍵是在於營造一種好基友的氛圍,能夠讓觀眾調笑地喊出一句「在一起」,這就足夠了。國產片在這方面開了先河的,當屬韓寒的《後會無期》。在製片階段,韓寒就不時地在微博上曬男主們各種勾肩搭背的照片,包括那張著名的三人迎風尿三丈的照片。從角色設置上,陳柏霖雖然說不上娘,但是足夠柔,一副「馮紹峰背後的男人」形象。嗯,一個是柔美的江河,一個是瀟洒的浩漢,CP感還是很不錯的。

在這方面走得更遠一點的,就是寧浩的《心花路放》。徐崢的角色就是一個偏女性的形象。儘管他一路採花留情,但是其細心、沒脾氣的老好人形象,還是有點黃渤背後老媽子的感覺。在臨近尾聲的時候,甚至讓二人來了一場愛之告白,觀眾幾乎信以為真。我記得當時看首映的時候,到了這一段,大家驚呼:「我去,不能吧?」恩,真的是不能,不然這個片兒就全亂了套了。這僅僅是黃渤開的一個玩笑,但似乎還是詐出了徐崢的真心。我在提問環節問過寧浩這個問題:「徐崢的告白是否是真心的?」狡猾如寧浩,拋出了一句改版李安名言:你懂的,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

其實這個現象背後的原因不難理解。國產片的票房幾乎完全由明星驅動,為了確保盈利,常常要設置雙主角、甚至三主角。由於女性角色在國產片中的戲劇權重很低,常常是花瓶角色,因此除了愛情片,在其他類型片里,就唯有在男性主角之間的關係上大作文章。比如《中國合伙人》的三人組,比如《烈日灼心》里的三個爸爸一個警察。

兩三個基友,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一路上各種只配錯過的姑娘,這樣的題材既滿足了觀眾的獵奇心態,又掩蓋了劇情本身力度的不足。即便拍差了,只要配樂和攝影到位,也能落得一個文藝小眾的口碑。

當然,有些觀眾在這方面已然走得太遠,想像力不再滿足於簡單的龍陽之興、斷背之情,開始尋求跨物種的刺激。說《荒野獵人》里人熊大戰什麼的,請你們好自為之,爭取做一個高尚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再聊十塊錢的。

如果說有一種電影可以做到不依賴大卡司,不依賴演技,甚至不依賴劇情,那麼它一定是——色情片暫且不提——公路片。不得不承認,公路片就是有著一種先天的魅力,可以憑藉一個感傷的標題,幾幅蒼涼文藝范兒的海報就把觀眾拉進影院。未必多麼叫座,但卻有很大幾率叫好。

公路片起源於美國,伴隨著戰後美國汽車工業的繁榮而崛起,成為一種青年文化象徵。最早的一部公路片或許已不可考,即使考到也未必是今天的公路片模樣。但是公路片作為一種類型引起廣泛關注,則是與新好萊塢電影的誕生幾乎同時發生。幾部新好萊塢代表作,如《邦妮和克萊德》(1967)、《逍遙騎士》(1969),都屬於公路電影。因此,說公路片引領了好萊塢新一代風騷似乎也不為過。

公路片的基因是小眾文藝電影。因此並非以公路、汽車為主題的電影都可算作公路片,否則《變形金剛》、《玩命快遞》、《速度與激情》之類的就要哭笑不得了。所謂的公路片其實同黑色電影(Film Noir)一樣,更多地是基於主題、氣質上的考量。

公路電影的故事線往往是串珠式的。傳統的三幕式戲劇結構在幕間設置轉折點,前段小高潮,結尾前大高潮,層次分明,符合觀眾的生理和心理需求,經濟而高效。公路片採用的糖葫蘆式結構,獨立分散的多個情節點、小故事由主人公的旅途帶出來,離開一個地點則是告別一段故事,到達下一個地點,故事也翻到了新一頁。每個小故事的戲劇性、魅力都很有限,但是這些風味兒不同的故事串在一起,如同什錦水果糖葫蘆,有著單線程故事無法比擬的獨特氣質。

那麼,公路片究竟為什麼迷人?排除掉電影里可能展示出的異域風情等因素,公路片的一個主要魅力在於:這是一段加速了的、濃縮化的人生。我們常常覺得自己的生活很機械化,原因就在於變數太少。同樣的一個變化,你待在固有的小圈子裡,可能要一年甚至根本就不會發生,比如說從單身到戀愛。但是放到旅途中,變化的概率和密集度就大大增加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總說這一趟旅行遇到了很多好人、壞人、遭遇很多波折等等,其實好人和壞人一直都在那裡,不會多也不會少,只是你遇到他們的間隔縮短了太多而已。在公路片中,主角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踏上旅途,或放逐或追尋,一路上把原本需要多年的事件量一口氣經歷下來,有所悟有所思,迎來不同的結局——或離開旅途或繼續旅途。

我以幾部電影為例,說一說公路片可能的結局。

一、主角達成了所希望的「勝利」,返回他們原來出發的地方,變得更聰明睿智。一個例子是王家衛的《藍莓之夜》。

二、主角因為他們的旅程而無法回家,選擇死亡或被殺。除了前面提到的《邦妮和克萊德》外,一個例子是女權主義電影《末路狂花》(1991)。露易絲和塞爾瑪陰差陽錯犯下兇案,一路逃亡,禍也越惹越大,最終選擇開車躍入懸崖。

三、主角在旅程的最後找到一個新的家園。一個典型代表是感人至深的巴西電影《中央車站》,講述一個小男孩尋找從未謀面的父親的故事。

四、主角持續不斷的旅程。代表作是約翰福特的《搜索者》。約翰韋恩在結尾繼續獨自踏上旅途。

nn當然,不要指望國內可以拍出以上任何一部公路片。目前國產片的類型敘事還很不成熟,講好一個故事已經要了親命。但是比起其他類型片的嚴苛要求,公路片在敘事層面的高寬容度無疑可以給捉襟見肘的創作者們一點喘息的空間。再灑上一點若有若無的基情,一場不脫衣服的大保健,票房妥妥兒的。

最後,安利一下個人最愛的同志公路電影,《我自己的愛達荷》。

裡面的一條馬路已經成了文青們爭相拍照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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