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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

臘月初二,給姥姥打了一個越洋電話。確切地說,是越大陸電話。這一天,是她的生日;但是我已經三年沒有回家給姥姥過生日了。媽媽姐妹四個還有舅舅都回去了,儘管只呆了半天,但很清楚,電話那頭的姥姥還是歡喜的很。

聖誕節假期總共兩周,我毅然決然地撇開歐陸西岸躁動的不安,從布魯塞爾登上了回家的飛機。靠著窗戶的我盯著地上慢慢變小的汽車、房屋、大片田地看了好久,直到飛機衝出雲端。

為了省錢預定的航班在瑞士轉機需要等20小時。在蘇黎世降落的時候機場大霧,出去逛逛的念頭被迫打消,取而代之的是機場內無聊的閑逛。機場wifi只有一個小時的期限,兜里60歐兌成瑞士法郎也不夠我品嘗極高物價的瑞士美餐。坐在窗戶前盤著腿的我吃著自己帶的華夫餅,一邊收拾著東西鋪開個地方歇息一邊想,回家這麼麻煩,我為了啥?

沒有為什麼。哪來的這麼多為什麼。

從北京機場到家,我輾轉機場專線、北京地鐵、公交車、長途大巴、公交車然後是腿,當我站在樓下手機噹啷一聲自動連上家裡的wifi時,我的心跳才平靜了下來。對啊,我到家了。雖然到家之後很乏味,小夥伴們還在學校準備期末考試,沒有人能有空與我閑侃一番,但是到家了的感覺,言語已經不足以表達其十一。

站在我家北窗戶下,我已經看不見對面醫院的大字。出門給手機換個貼膜就咳嗽的要命。白天大霧茫茫,晚上灰濛如晝。本來就不冷的冬天被霧霾一裹就像濃湯里的豬骨,熱氣騰騰。返程時坐在空客A330的最後幾排,靠窗的我費盡眼力盯著機場的跑道看。啟動,加速,起飛——二十秒的時間飛機能上升多高,反正我眼前已經是灰白一片,僅剩幾盞跑道的黃燈穿過詭譎的灰白進入我的眼睛。霧霾為北京機場保留了最後一絲神秘。

飛機穿過最低的雲層時,一片紅綠相間的田地伴著紅磚紅瓦的小樓盡入眼底。這一刻我知道我又走了,我又來到這個不會咳嗽、可以在飛機上欣賞風景、卻沒有回家的感覺的歐洲了。

無論遠方的遊子,還是離家的旅客,收拾最簡單的行李,回家吧。

還記得王寶強的歌《有錢沒錢回家過年》么?

還記得每年春晚開場主持人向我們大喊「都到家了么」?

式微,式微,胡不歸?

【題頭油畫為英國藝術家Alan Fearnley畫作之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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