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的口才，魯迅的姿態

我所知道的時下的作家裡，有幾個很會說話的，馮唐啊韓寒啊，當然韓寒又比馮唐好一些。

如放開「作家」的身份限制，老羅（做手機的那個）也可算一個。論起來也不算放開，畢竟老羅名下還著有一本自傳似的書，名叫《我的奮鬥》。裡面除了演講稿，採訪對話和語錄金句外，相信總還有一部分是書寫得來的。

這樣一來，就只有李志大逼哥了。

最近看魯迅的自選集《花邊文學》（這樣的自選集還有好幾部，打算都搜羅了來），發現文化人刻薄起來，可真能讓對手恨得不要不要的，跳上躥下的反駁謾罵一氣，加以「漢奸」「我代表四萬萬及四千九百九十九民眾反對你」的指責。迅哥兒一句「你這是冒充代表」就給擋了回去。

其時部分文人討厭批評家，前者對後者常見的駁斥為：你寫一篇來看看啊！

（卧槽，這不就是建國前的「你行你上」嗎？）

對此魯迅用了廚子和食客的比喻，大意是，「廚師做出一道菜，吃的人當然可以發表評議，若碰到有人說不好吃，廚師可以看看那人是不是神經病，厚舌苔，有殊癖，或有私怨來應對反駁，而不是梗著脖子說一句：那你來炒一個看看！」

... ...

好幾十年過去了，現在人們反對一件事一個人，除了使用跟生殖器有關的激烈的語氣詞外，但凡講點道理的，跟當初的文壇辯論雙方的舉證方法總無二致，魯迅書里說文學具有普遍性，他固然是指東西方文學的價值和對讀者心智的作用具有共同點，現在看來，還可以指古今語言套路的一致性。

看魯迅舌辯群儒是很過癮的，像是看大力士和3歲的孩童比摔跤，看貓逗弄老鼠，高下太明顯，精彩的是他彷彿毫不費力的勝出姿態，沒當回事似的，看見你罵我，我就隨便寫兩句，彷彿還很舒適的抽著根煙。

你們啊，naive~ 像這樣。

一個急赤白臉的對手，一個袖藏機鋒的魯迅。

文壇上輸贏沒有定論，但姿態，可是一眼就望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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