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國集團」時代悄然出現,誰該為失序的世界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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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克導讀
這是一個越發變得危險和動蕩的世界,很多地區的政治權力已經出現了一種碎片化的趨勢,不同的力量不再界限分明而是相互糾纏到一起,你敵人的敵人未必就是你的朋友,可能也是你的敵人。在這個碎片化和零國集團的時代,廣大撲克投資家的讀者應該如何用另一種眼光去審視這個世界,值得深思。
文:Neo
來自:撲克投資家,轉載請授權
失序的世界
2011年初爆發的敘利亞內戰,至今已經延續有4年多了,並且依然看不到終點。個中的是非曲直,相信對時政略有關注的朋友都已瞭然於胸。簡單點說,敘利亞問題延綿至今,蓋因其是美國——俄國;沙特(遜尼派)——伊朗(什葉派)地緣政治角力的戰場。只是讓雙方都意想不到的是,代表阿拉伯極端主義思維的ISIS,能夠借勢快速壯大到如此地步,以至於把一場陣線分明的政治對弈,演化成了「三國演義」。
在20世紀60年代,國家之間達成協議,也發生戰爭。如今,整個中東地區的國家都在分崩離析。塑造世界的不再是兩個超級大國,也不是主要國家構成的七國集團(G7)、或二十國集團(G20)、或G2(即中國和美國)。相反,我們處在「零國集團」(G-zero)時代:在這個時代,誰也沒有能力使棋盤上形成力量平衡的格局。
幾周前,當敘利亞傳出壞消息時,信息的迷霧彷彿一堵高牆加劇了恐懼,每個人——包括外交官在內——都很難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如今上了年紀的外交政策領導人回想起那個年代,他們把那時描述為一盤高風險、令人十分緊張的地緣政治棋局——交換囚犯是其中輕鬆的部分。
在冷戰期間的棋局中,「陣營」如何劃分是很清楚的。兩國政府之間可能就某些協議進行談判,有時也會達成協議。但如今,正如一名一起觀影的經驗豐富的西方軍事官員所說的那樣,世界大國「正在下一盤八維的棋」。
美國和俄羅斯再一次爭奪權力(並且,正如另一位情報官員所說的,「俄羅斯和美國控制著全世界95%的核武器」。)但是,在中東地區並非只有他們這兩個「陣營」,因為數不清的民族和宗教勢力牽涉其中,而且還興起了伊斯蘭極端主義。偶爾地,這一「萬花筒」會呈現出一定的格局。比如說,外交政策圈子中討論的一個話題,是美國主要與遜尼派勢力(不包括伊斯蘭激進組織「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ISIS))結盟;而俄羅斯與什葉派團體站在一條線。但是,當某一「格局」出現時,就會發生其他情況來攪亂棋盤——中東以外的地區同樣如此。
中國是一個威脅,還是對付朝鮮的潛在盟友?巴基斯坦呢?「人們過去常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美國一名經驗豐富的外交官不久前在紐約評述稱,「但現在你不能那麼說了——敵人的敵人還是敵人。」
「國家」的概念也開始瓦解。在20世紀60年代,國家之間達成協議,也發生戰爭。如今,整個中東地區的國家都在分崩離析。塑造世界的不再是兩個超級大國,也不是主要國家構成的七國集團(G7)、或二十國集團(G20)、或G2(即中國和美國)。我們處在「零國集團」(G-zero)時代:在這個時代,誰也沒有能力使棋盤上形成力量平衡的格局。
如果從長期歷史視角來考察,「零國集團」並不太奇怪。現代的民族國家是相對晚近的發明,人類歷史書寫的經常是混亂不堪充滿疑忌的故事和小規模的惡戰。但這麼說並不能讓當今西方的精英或選民感到安慰。「真正的問題是,(外交政策領域)再也沒有敘事弧了,」一名好萊塢製片人嘆道。你可以把《間諜之橋》這樣的故事改編成一部電影,因為裡面有好人,有壞人,有「陣營」。敘利亞亂局則無法解釋,也看不到解決辦法。這就是2015年的悲劇——以及困擾著現代政治領域的挑戰。
失序的利比亞
2011年10月20日,利比亞反對派在蘇爾特附近的一處下水管道中找到了前總統穆阿邁爾·卡扎菲,中槍之後,卡扎菲傷重身亡。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在玫瑰花園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說,「美國已經達到了目的」。而時任美國國務卿的希拉里·柯林頓則婉轉地告訴記者,「我們到達利比亞後,發現卡扎菲已經死了。」
2011年春天,在美國宣布加入北約對利比亞的空襲行動時,白宮宣稱,美國的目標不是改變卡扎菲政權。另外,俄羅斯在聯合國安理會授權採取「一切必要措施」以保護利比亞人民的提案上沒有投反對票,這是美國勸說的結果。然而,俄羅斯對北約在利比亞的行動表示憤怒,認為北約的行動違背了其使命。奧巴馬則稱,利比亞有可能發生大規模屠殺,美國及盟友是應利比亞人民的訴求而採取行動,他們的行動阻擋了卡扎菲武裝的攻勢。
2011年10月20日,奧巴馬在一次發言中說,美國在利比亞的任務已經完成,利比亞人民擁有了建立全面民主國家的自由。與此同時,美國在世界各地發揮著強有力的領導作用:我們剷除了基地組織的首腦,我們正在結束在伊拉克的戰爭,阿富汗的平穩過渡也已開始。
然而四年後,飽受戰爭蹂躪的利比亞了無生氣,這就是戰爭帶來的苦果。諷刺的是,奧巴馬曾承諾要使美國擺脫伊拉克戰爭的泥潭,再也不會使美國捲入任何一場類似的戰爭中。
上周一,奧巴馬總統在聯合國大會上的發言中承認,與伊拉克問題一樣,美國在利比亞的軍事行動也是為了維護海外秩序而貿然推進的,且後者的教訓較之前者只重不輕。但他仍堅持認為推翻卡扎菲政權是一個「絕對」正確的決定。正如他去年接受《時代》雜誌托馬斯·弗里德曼採訪時所說。奧巴馬從中伊拉克和利比亞問題上得到的教訓是,在軍事行動前,必須要有「填補權力真空」的計劃,否則不可盲目採取行動。
敘利亞形勢在考驗美國?
在聯合國大會上,奧巴馬指出,當前的敘利亞形勢正史無前例地考驗著美國維護國際秩序的承諾: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正在屠殺數以千計的敘利亞人民;「伊斯蘭國」(IS)在肆無忌憚地斬首俘虜、濫殺無辜、奴役婦女。奧巴馬說,二者的行為是「對全人類的攻擊」。正是基於這個原因,在過去的四年中,奧巴馬對敘利亞只有兩個明確的立場:一是阿薩德必須下台;二是不能向任何類似「伊斯蘭國」的宗教極端組織妥協。
在聯合國大會上,俄羅斯總統費拉基米爾·普京明顯故意地指出,美國恃強凌弱,稱霸全球,但他顯然不希望奧巴馬指責俄羅斯也是如此。因此,普京在周一的發言時巧妙地引用蘇聯時期的例子。他說,不論是在冷戰後,還是在「9?11」事件之後,美國都有在海外推廣民主革命的傾向。這使他想起「蘇聯時期的某些歷史」,當時的蘇聯試圖讓其他國家擁抱其自身所偏好的意識形態,而這種「熱心的嘗試」導致的遠非進步,而是一系列的悲劇和倒退。
普京還說,在中東和北非,尤其是伊拉克和利比亞,咄咄逼人的外國勢力的干涉對國家機構造成巨大破壞,暴力、貧窮和社會災難隨之而來,在這種環境下,「沒有人真正關心人權」。填補社會「真空狀態」的不是民主,而是流血和宗教狂熱。當今對國際秩序產生最大威脅的就是「伊斯蘭國」。權力不受任何約束的美國使伊拉克、利比亞等國陷入四分五裂之中,而「伊斯蘭國」正是在這些國家中產生和發展壯大。
在國際舞台上,普京曾是一個擁有良好聲譽的特立獨行的政治家。然而,普京在最近的克里米亞和烏克蘭問題上強硬的外交介入政策使其形象大跌。
普京還說,「我忍不住想問那些製造了這一情況的人們,你們有意識到你們是在做什麼嗎?我沒有期望得到答案,但我知道在敘利亞問題上我們需要選邊站隊,做出正確的選擇;拒絕與敘利亞政府軍的合作是巨大的錯誤,因為他們才是能與恐怖組織正面交火的最重要的武裝力量;然而,奧巴馬政府卻試圖組建一個獨立民主的敘利亞反對派武裝。」
普京補充道:「我們終將意識到,只有阿薩德的政府軍和庫爾德民兵組織能真正對抗敘利亞境內的「伊斯蘭國」(IS)和其它恐怖組織。」普京在講話中還暗示,美國正試圖與一些恐怖組織合作。普京警告,「這些恐怖組織和美國一樣聰明,而美國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控制了誰。」
奧巴馬和普京二人之間的許多軼事,常被媒體廣泛報道。這兩位總統似乎也不是很樂意遇見彼此,分析他們講話中所有重疊或未言明的部分也不是那麼容易。當前,普京和奧巴馬對敘利亞問題發表的聲明表明他們之間存在巨大分歧,但這背後的原因是相同的,即普京希望能在中東問題上發揮斡旋者的角色,而奧巴馬還沒有採取可阻止普京的行動。
在敘利亞問題上,奧巴馬總統似乎更願意為少量的軍事行動買單。這很容易招致譴責奧巴馬政府在敘利亞問題上的不作為輿論,但如果大眾還記得伊拉克戰爭和利比亞戰爭的後果,就不會對此有任何怨言。在此阿富汗現狀就不必提了。因為上周塔利班首次奪得了阿富汗一重鎮,而美國已扶植阿富汗現政權長達14年之久。
奧巴馬在聯合國大會上強調,「美國準備在軍事打擊阿薩德政權之前,將先對「伊斯蘭國」開火,但這取決於俄羅斯和伊朗是否放棄對阿薩德政權的支持。看起來似乎是奧巴馬政府做出了讓步,但人們不禁要問:為什麼在超過20萬敘利亞人死亡之後,美國政府才願意做出改變。
「阿拉伯之春」為美國在中東帶來的政治期望,其實在埃及穆兄會憑藉民主機制上台後,就已經幻滅。現在美國默視埃及重回軍政體系,也算是一種務實之舉。然而敘利亞問題由於牽扯到與俄國、伊朗的地緣政治博弈,卻處於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無論什葉派屬性的敘利亞現政府是否倒台,美國包括沙特都不會是受益者。
敘利亞問題的窘境,只是阿拉伯之春政治幻象破滅的一個縮影。可以說,美國現實的問題,不僅僅是在如何處理敘利亞問題上,而是整個中東政策無法定立一個明確的目標。威權政治固然為美國的普世價值觀所不容,但沒有威權的中東會亂成什麼樣子,誰都能想像得到。其實就算是所謂民主的普世價值觀,美國也並沒有自己標榜的那麼堅持,否則以沙特為首的海灣君主國們,應該是最有理由被革命的。一切的決定,都只是為了現實的利益服務罷了。
雖然美國現在的中東政策趨向模糊,但由於地緣位置的關係,中東亂局並不會對美國本土的民意造成太大影響(除非主動捲入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然而作為美國的盟友——歐洲,就沒有那麼洒脫了。
參考文獻
PhilipGourevitch,"TheNewWorldDisorder,"TheNewYorker,October12,2015Iss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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