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工意記(七)
一邊拆洗一遍新,所以,這一章改動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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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老張壓死了黑狗,可實際上老張是個很喜歡動物的人。
平時沒事的時候,監理們都喜歡逗兩下狗,喂口吃的什麼的,以示愛心。老張更甚,有口吃的都會想著家裡的狗,給狗洗澡也洗的特別仔細,絕不是像小劉那樣……我不喜歡這白狗,我喜歡死掉的黑狗,黑狗老實,白狗鬧騰。
記得那一年過年要撤場了,可白狗放在項目部眼瞅著就要沒人管。這時沒人言語,最後還是老張站了出來,把白狗接回了家。在家精心養了一個多月,那狗養的足足胖了三圈兒,過完年老張又把它拉回了山東。
想起那年過完年回山東也挺有意思。老張開著那輛麵包車,車座子卸了一排,後面拉了二十多箱白酒,為的是回山東給甲方送禮。當然,車上還拉著那隻白狗。計劃是他先來我家接我,再接上阿秀,我們仨比其他人先到一天。
我倆定好了時間,我下樓時,老張剛好到。前座我要留給阿秀,所以我坐後面。拉開後車門,還沒來得及給老張拜晚年,白狗蹭的從車裡竄了出來,我再一扒頭,就被車裡的場面鎮住了,那真是滿城盡帶黃金屎啊……
「張工,這狗怎麼拉了一車屎?」我說。
「卧槽,是嗎?」老張趕忙從車裡出來跑到後排查看。
「張工,你開這麼半天就一點沒發現啊?」
「他媽的,這個混賬玩意兒,我說我坐車裡總聞著一陣陣的臭味呢,我還以為我早晨出門沒換襪子呢!」老張從車裡翻出塊抹布,一邊拾掇一邊罵道。
雖說這臭味是逐漸蔓延開的,頗有「溫(慢)水(臭)煮(熏)青(老)蛙(張)」的意思,可他這反應也太遲鈍了……
老張雖然反應遲鈍,可人還算好,傻實在,沒什麼心眼。這個人任勞任怨,臟活累活搶著干,老張的司機其實是兼職,開車之餘也要負責現場的監理工作,後來他被提為總監,竟然鑽到施工單位項目經理的車底下給人家修車,可見他實在到什麼地步。
老張長了挺方的一張臉,還有像河馬一樣的大鼻孔。就老張這張臉,那真是氣死木匠,難死畫匠,四面吊線旋不出一個尜來,魯班爺見了都得哭。別看丑,可這張臉絕對是張典型的好人臉,不管誰看了絕不會對這張臉產生戒備心。
面由心生,老張確實也不會害人。
老張之前是某縣級林業局的養護組長,後來他女兒畢業沒工作,頂替了他,一個蘿蔔一個坑,他也就下來了。老張很久以前就在紅浪漫監理公司干過,後來有一年快過年時他從工地開著自己的車走高速回家,高速路上下完雪大概是有一塊雪沒化乾淨,結了冰,老張壓了上去。車打了幾個轉撞在護欄上,老張右腿骨折,腿里打了鋼釘。頭撞在了車的前擋風玻璃上,半個腦袋都沖除了車外,這可能也是他傻呼呼的原因。
自己的車報廢了不說,人也傷的挺重,幸好算工傷。於是老張和紅浪漫開始協商賠償的事,單位說賠20萬,老實人老張覺得太少了,死活不同意。和單位打起了官司。
後來聊閑天時老張跟我講起了這檔子事,他說剛開始單位說私了,賠20萬,他不同意,後來打官司,法院判賠17萬,他不服,再審變成了15萬。
老張邊摳鼻子邊和我說:
「我一看這情況,快他媽拉倒吧,見好就收得了!這他媽官司再往下打,估計法院得讓我得賠單位錢。」
我聽完差點笑的背過氣去。
現在想想,老張可能出車禍之前腦子就傻,哈哈。
一打官司,老張和單位徹底翻臉了,只能捲鋪蓋走人。
後來這個單位換了新領導,新領導原來是這單位的二把手,老領導長期壓迫他。按理說這個國營單位的二把手怎麼也得配輛車,老領導就是不給配。後來老領導犯了錯誤,被調離到別的地方。一是為了賣個人情,二是為了氣氣原來的領導,新領導把老張才又喊回來。
朝里有人好做官,老張雖然傻點,但是一開始不怎麼受欺負,當然也得益於他這人還算實在吧。
老張特別能聊天,業務也過硬,講起專業技術頭頭是道,我跟他學了很多知識,講起故事來也特別有趣,一丁點的小事從他嘴裡能擴展出很多分支劇情。
那首歌怎麼唱來著?
我要從南聊到北,
我還要從白聊到黑,
我要讓人們都聽到我,
可我還是不喊累。
假如你看我有點累,
就請你給我倒碗水。
假如你看我嘴唇乾,
就請你吻我的嘴。
——《假行僧》崔健
有時候人要是話多,就顯得比較沒地位,老張就是。
任何人談論一件自己擅長的事情時,多少會刻意顯示自己的博學,所以別人會感覺你炫耀。跟我這樣的年輕人說還好,因為我確實沒他懂得多,我也聽的進去他說的話。但是和同歲的人說的時候,他們認為自己比你還牛逼,懶得聽你BB,所以難免抵觸,反而會罵你裝逼。
老張這這個人特別優柔寡斷,我覺得這樣的人其實不適合當領導。劉總安排他管我們這個標段的3個人,老張負責景觀、阿秀負責土建(但是他自己還管著一個標段)、我負責資料、小劉負責打醬油。
我那時雖然年紀小,可我這人還算有點腦瓜子,至少不是傻逼,平時也幫老張幹了不少活。老張信任我之後,有什麼事甚至都要找我商量商量。
「西子」,他喊我,「你說施工單位八月十五過節給了咱3000塊錢,怎麼分啊?,你、我、阿秀、小劉4個人3000塊錢。」其實我感覺我歲數小,施工單位沒拿我當事,就沒惦記給我,3000塊錢應該是他們仨分。
但是我窮,我想拼一把……俗話說,有棗沒棗先打三杆子。
「怎麼都行,張工,我剛來,你看著安排。」我欲擒故縱,裝了個B,先顯示出我視金錢如糞土的那種素養,佔領道德制高點後再進行空中打擊。
「阿秀年紀大,兒子也老大不小了,還沒結婚,挺困難。給他1000吧,剩下2000咱一人600,剩200咱吃個飯,不夠我添。要不老劉知道小劉拿少了又得罵街。」老張想了想說道。
「行,張工,不用您添,不夠我添。」我客氣到,感覺老張分的還算公平,我心想到時候吃飯我請客了就得了,新來的正好買個人情,反正錢也白來的。
「不行啊,阿秀自己還有一個標段,那邊肯定單獨給他錢了,老劉知道了也得罵街,阿秀拿的多,老劉肯定說他兒子拿的少。要不咱平分吧,1人700,剩下200咱吃個飯,不夠我添。」老張總惦記添錢吃飯,不過他分析的也有點道理。
「您做主,不用您添,不夠我添。」雖然我多拿了100塊錢,但是感覺這樣分有點不好。阿秀肯定不樂意。
「不行,一人700太少了,阿秀准不樂意,說你們小孩跟他拿的一樣多,還得罵街。」老張還在墨跡。
「要不你們一人1000,我不要了,您心裡要不忍就請大夥吃個飯,我就不添了。」我雖然也是屌絲,家裡也不富裕,但是我脾氣急,懶得跟他廢話了。
「行吧。」
「……」草他大爺的。我好像被套路了。
看來,人有時候優柔寡斷也挺好的,我吃虧就吃虧在太著急。
老張實物卡
後來,監理隊伍中出了個小偷,讓老張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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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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