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扎蘭吉亞那(Drangiana)/錫斯坦(Sistan)

錫斯坦,是一個位於伊朗高原東部的盆地,今伊朗與阿富汗的中南邊界地區(伊朗錫斯坦-俾路支斯坦省部分地區,阿富汗尼姆魯茲省全部、法拉省和赫爾曼德省部分)。歷史上又名扎蘭吉亞那。它西接波斯的克爾曼,東接阿拉霍西亞,南接哥德羅西亞,北接阿爾雅。錫斯坦的母親河是阿富汗最長河流——赫爾曼德河。

為簡化問題,我們簡單的認為:

1,扎蘭吉亞那=錫斯坦,

2,俾路支斯坦=哥德羅西亞(儘管扎蘭吉亞那-錫斯坦地區也有一些俾路支人);

3,伊朗錫斯坦-俾路支斯坦省南部為俾路支斯坦,北部為錫斯坦;

4,扎蘭吉亞那與哥德羅西亞的分界線即今阿富汗西部與巴基斯坦西部的國界。(實際上的界山為查蓋丘陵)

青銅器時代,拜赫爾曼德河所賜,這裡也有著發達的文化。有的學者稱其為「赫爾曼德文明」。該文化與東邊的印度河文明有一定關聯,興盛年代也大致對應。赫爾曼德文化最重要的遺址是伊朗錫斯坦的Shahr-e Sukhteh遺址。Shahr-e Sukhteh意為「被焚毀的王國」。它可能是當時的西亞-中亞-南亞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Shahr-e Sukhteh滿足許多早期城邦文明特徵:宮殿和神殿的中心建築群,私有制的生產關係,廣泛的手工業、貿易交換。在這裡有一些重大的考古發現,如圓柱形陶器上的彩繪,是人類最早的動畫的原型。以及人類最早的雙陸棋。

前面的坎大哈一章中,提及的穆迪蓋(Mundigak)也屬於赫爾曼德文化的產物。

阿維斯陀時代,這裡被稱為Haetumant,也是原始伊朗文明的中心和瑣羅亞斯德教的起源地之一。但同時,這裡也是西伊朗部落進入伊朗高原的必經之路。扎蘭吉亞那一名,就是來源於該地區的西伊朗人——扎蘭吉亞人(Drangians)。

扎蘭吉亞人被阿契美尼德帝國征服並歸順,阿契美尼德帝國建立了扎蘭吉亞那行省,建都於扎蘭卡(Zranka)城,即今天伊朗錫斯坦的Dahan-e Gholaman遺址。

老扎蘭卡城在亞歷山大帝國和塞琉古帝國時期被廢棄。希臘人建立的扎蘭吉亞那的新首府是扎蘭吉亞那的亞歷山大里亞(Alexandria in Drangiana),即如今法拉(Farah)的前身,在這之前,它只是阿契美尼德帝國的一個小要塞。

帕提亞帝國早期,恰逢塞種人大遷徙,滅亡了希臘-巴克特里亞王國。塞種人在扎蘭吉亞那地區,與帕提亞帝國對峙(我稱之為perso-scythians)。扎蘭吉亞那一詞逐漸廢棄,中古波斯語開始稱該地區為薩卡斯坦(Sakastan)。薩卡斯坦在漢文史料中被稱為「烏弋山離」國,乃其國都Alexandria的音譯名。

帕提亞帝國最偉大的皇帝米特里達梯一世東征,征服了薩卡斯坦。

但迦膩色迦一世時期這裡又被貴霜帝國征服。

新紮蘭卡城,則是於薩珊帝國時期重建的。實際上,從帕提亞-薩珊帝國開始,薩卡斯坦就已經開始波斯化,成為波斯的一部分。

薩珊帝國末代皇帝伊嗣俟三世出逃,651年,在木鹿被阿拉伯人殺害。其子卑路斯來到長安尋求庇護。在突厥人和白匈奴人的幫助下,卑路斯三世成為新紮蘭卡城(《唐書》稱疾陵城)的城主,以此謀求復國。661年,成立波斯都護府,歸安西大都護府管轄。

由於疾陵城非常靠近波斯本土,波斯都護府存在了不到十年就被阿拉伯人再次吞併。卑路斯再次逃往長安,拜右威衛將軍,最終死在了長安。其後代也都被賜予了李姓。

新波斯語中,薩卡斯坦被簡化為「錫斯坦」,新紮蘭卡被叫做「扎蘭季」(Zaranj)。阿拔斯王朝中後期,扎蘭季的波斯穆斯林軍閥雅庫甫·伊本·萊伊斯·薩法爾(Yaqub ibn al-Layth al-Saffar)建立了薩法爾王朝,定扎蘭季為國都,極盛時征服了整個中亞南部與大半個伊朗。

實際上,在中世紀,錫斯坦一直被當作波斯本土的一部分。自伊兒汗國始,到阿夫沙爾王朝,統治波斯的王朝也無一不佔有錫斯坦。錫斯坦的波斯語居民,其實並不是塔吉克人,更不是具有突厥-蒙古背景的哈扎拉人,而就是波斯人本身。我們可以稱他們為「Sistani persian」。只不過阿富汗官方將其統計為塔吉克人。

納迪爾沙死後,錫斯坦大部分地區被艾哈邁德沙·杜蘭尼征服,形成了現在的局面。

如今的法拉省的居民主要是錫斯坦波斯人,而尼姆魯茲省還有一些俾路支人。我在這裡不太想討論俾路支人的起源問題,我們只需要定性的認識:這裡自古都帶有一些游牧因素,如今的俾路支人不過是沒有被波斯化的那部分,或許他們中就有古老的扎蘭吉亞人的後裔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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