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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金融盲區,做信用白戶的擺渡人

「跑得快的誘惑,賺大錢的誘惑,趁著泡沫上撈一把快錢的誘惑,你們怎麼擋得住,我挺好奇的。」

採訪進行到一半,我把問題拋給了坐在對面的積木時代CEO彭少新和積木時代副總裁陳超。

與那些通過高息現金貸,在最近兩三年內賺得流油的平台相比,積木時代實在太另類了,這家小微信貸信息服務企業,成立三年,平均放貸額度7萬多,月放款額剛剛過億。

但先後在銀行、小貸行業呆了十多年的彭少新,不急不慌,很淡定,「那個不可持續,你能偶爾撈一把,賺一把快錢,但你不可能永遠撈快錢。」

彭少新說得沒錯,就在採訪前幾天,那些速度兇悍、用高息覆蓋高逾期率、普而不惠的現金貸公司,迎來了政策之手的痛擊。而成立三年的積木時代,好日子似乎才剛剛開始。

到基層去,瞄準信用白戶

積木時代的北京總部,窗外隔著馬路,就是時髦的世貿天階。

但積木時代的客戶群體,卻非常接地氣:開夫妻店的、開制衣廠的、養牛養雞養豬的、種菜種糧的等等,這些來自三四線城鎮的微型企業客戶和農民用戶,為積木時代貢獻了95%的業務量

40多個自營的線下門店,圍繞著總部北京,東北到吉林四平、遼寧鳳城;華中的湘潭、中原地區的河南南陽;以及西南地區的雲南曲靖、廣西貴港,長三角地區的陽江、江門等,如同一張疏而不密的網路,已經覆蓋了中國17個省市。

為何選擇基層市場?

第一,這裡是普惠金融服務極為短缺的空白市場。

彭少新曾在演講時引用過一個數據,「截止2017年7月底,我國小微企業數已達7328萬戶。但其中仍有12%難以從銀行獲取貸款,而剩餘88%拿到的貸款也不是都能覆蓋資金缺口,正是積木時代這類新金融企業的機會所在。」

針對小微企業的「企業貸」,是積木時代推出的第一款小微信貸服務產品,額度最高50萬。貸款客戶中,以生產、加工、貿易型客戶為主,還有一些餐飲企業等,「我們比較偏好現金流比較充裕,周轉比較快的小微企業,還款比較有保證。」

位於佛山市的制衣廠廠長李迎春,就是典型代表之一。她的加工廠,為國內一線體育品牌提供代工服務,月產能在1.5萬-3萬件之間。遇到加工量大或者工期長的單子,加工廠的資金就會出現缺口。2016年初,李迎春向積木時代提出了第一筆貸款,金額為3萬元,2017年初,又向積木時代申請了4萬元貸款。

再次選擇積木時代,是因為相對於銀行,積木時代不需要抵押、流程簡單、服務好、放款快,還款周期靈活,「上門看看工資單、出貨紀錄、加工費流水,打下徵信」,款很快就批下來了;

相對於其他線下小貸公司或者網貸企業,積木的利率則是較低的;

雙方產生了互信,積木時代的審核成本低了,李迎春貸款的流程也簡單了,還能獲得利息優惠。

(開服裝加工廠的李迎春每次遇到資金周轉時都會向積木時代借款)

第二,空白市場,造假少、風險小、逾期率極低,就能給用戶提供更低的利率,形成良性循環。

在網貸、小貸公司蜂擁而至的一二線市場,很多並沒有先發優勢的創業公司,受制於白熱化的競爭,以及高息、利潤和放貸額的誘惑,風控之門失守————原本不應該貸到款的戒賭吧老哥等群體,也成了網貸的常客,一批專門從事資料造假包裝的貸款黑中介,應運而生,失信人群的高逾期率,最終轉嫁為所有信貸客戶分攤的高利息。

因此,在監管部門針對高息現金貸「鎖喉」之後,一批高息現金貸公司叫苦不迭。

但低息低逾期率的積木時代,在監管趨嚴之時,反而可以享受合規紅利。積木時代在17年年初就提出了「五五紛呈」的門店擴張計劃,按照現有的節奏,18年線下門店的數量將會有一個大的提升。

以16年3月上線的阡陌貸為例,其針對的農村市場,是傳統金融以及小貸、網貸公司普遍屏蔽的邊緣市場。傳統銀行看不上農村市場,農民收入水平相對較低、貸款額度小,信審成本太高。很多農民連銀行卡都沒辦過、智能手機也沒用過,沒數據、沒借貸紀錄,也沒徵信打分,完全是「信用白戶」,依靠在線數據、總部集中審批的信貸工廠模式,也在這裡啞火。

積木時代的阡陌貸,運營一年多,逾期率卻很低。

農村熟人社會的特點,與積木時代的線下走訪模式特別匹配。農村的鄉親鄰里彼此熟悉,容易摸查實情,違約的道德風險也比較高。曾經有位積木時代的信貸員,接到一個養殖戶的貸款申請。信貸員去養殖戶家裡聊了一會,看到了幾頭牛,但對方對於養牛知識似乎並不熟悉,信貸員疑慮頓生。

他出了門,轉頭就去了養殖戶鄰居家「借廁所」,然後不經意間談了養殖戶家養牛的情況,鄰居說,「沒聽說過他家養牛,就見他昨天從外邊牽了幾頭回來。」最後,這個貸款申請被拒了。

「農民不會遮掩的,你看他耍點小伎倆也很樸實「,陳超說,「我們員工經過專業訓練,交叉一驗證,就核實出來了。」彭少新補充說,「農村不會有中介包裝,也很少有一戶多貸,現在看來感覺比城市好一些。」

當然,農村市場也有不好的地方,地廣人稀,交通成本、時間成本比較高,員工比較辛苦,「但這個產品我們覺得還挺有希望的。」

(在東港種植秋白梨的李華於2017年在積木時代貸款5萬元用於購買肥料和樹苗)

目前,阡陌貸在積木時代的放貸額中,佔比大概10%左右。

基於IPC模式,針對小微企業和農戶的貸款,逾期率低,就可以給客戶更低的利息,由此,形成良性循環,「是監管層所期待的真正的普惠金融。」彭少新說。

與銀行高度依賴於傳統的三表、三流等財務、生產數據不同,也與信貸工廠模式高度依賴於在線數據不同,積木時代服務的群體,很多是信用白戶,對於這些過去完全被金融機構拒之門外的群體來說,積木時代提供的普惠金融服務,不是從1到N的錦上添花,而是從0到1的雪中送炭。

IPC模式的中國改良

信用白戶,沒有徵信、沒有抵押物、沒有數據,對他們的調查信審,唯一可行的模式,其實就是發源於德國的IPC模式。而信貸工廠的在線化集中審批模式,其實更適用於徵信高度發達的國家或地區。

具體而言,積木時代的類IPC模式,由信貸員全程把控,參與從受理客戶申請到信用審核、實地徵信、風險評估到撮合借貸、款項回收等全流程服務。用彭少新的話來說,「每個積木時代員工,都是首席風控官」。

那麼IPC模式,到底有何優點呢?

第一,如前文所述,IPC模式不依賴線上數據,可以覆蓋更廣泛的普惠人群,深入三四線城市甚至農村,這也是積木時代能夠深入信用空白市場的獨特競爭力。

普通的網貸公司,要考量的變數,積木時代會納入信審,比如,一個申請人的徵信記錄查詢次數很多,而且銀行流水裡有很多不明入賬,可能就存在多頭貸款等等。

更徹底的盡調則在線下。積木時代的一線信貸員在授信時,會根據企業實際情況,生成「資產負債表」和「購銷損益賬」等調查報告來評估核算合適的信貸額度,雖然團隊的培養更加費時耗力,但專業度更高,更有效的實現對非標準化資產的評估。

比如,都是養雞,但養肉雞和養蛋雞的風控模式就不一樣,前者會產生可持續的現金流,後者是一次性的變現。都是養肉雞,從小開始養,跟買進中雞,三四十天後出售也不一樣,後者每個月都能賣雞,現金流很強,市場波動可預測,分析一個月的經營情況就可以了。

因此,相比於信貸工廠模式,IPC模式普適性更高。

彭少新和陳超,甚至更喜歡那些沒有任何信用記錄的白板客戶,「很多公司是看到銀行徵信和其他徵信記錄,我們有盡調,我們通過盡調獲得徵信信息,比如他剛才說到很多客戶的軟信息,本身是客戶徵信的情況,這樣彌補了央行或其他徵信記錄。」白板用戶因為沒有貸款過,反而少了多頭貸款的風險。

積木時代的風控能力,也得到了友商的「點贊」,他們推出了專門針對積木時代的同行貸,「只要是我們審批通過的客戶,我們貸5萬,他們就承諾敢貸6萬。」陳超說。

第二,積木時代放棄了短平快的純線上風控,線下實地走訪和線上大數據審核相結合,採用交叉數據驗證反欺詐,不依賴單一渠道,培養了高質量的人才隊伍。在全員風控的類IPC模式下,人才招聘和培養,其實成為了風控的第一道門檻。

積木時代不喜歡急功近利的「老江湖」。彭少新說,積木時代「盡量不招同業的」,「年齡限制在32歲以下」,更喜歡從頭開始、一張白紙的「小鮮肉」。

「我們不招那種被不良做法污染過的人員,那些想短期沖高、暴富的,來了他也呆不住,我們要找那種一張白紙的,有空杯心態的。」彭少新說。

積木時代新員工入職,要先接受一周的企業內部培訓。接下來,在業務一線的言傳身教,還要持續半年以上。每個新人加入後,都會被指定個師傅,從零開始熟悉業務。而對於「師傅」而言,帶徒弟也是其業績的一部分,和加薪、升職掛鉤,而且,這種師徒關係會一直持續,也增加了員工的凝聚力。

但反過來說,這種從頭培養的制度,成本也很高。2014年12月19日,積木時代上線,2015年初開始試水,但整個2016年,積木時代都是盤整期,沒有開設新的門店,就是在練內功。

但笑聲朗朗的陳超認為,沒有開設新網點的2016年,反而是公司收穫最大的,「實行了淘汰機制,團隊進入了正循環,我們有了這樣的人才和組織基礎,第三年才可以放心的擴張。」

積木時代業務下沉的過程中,新開網點的負責人,幾乎都是內部培養起來的。這些成熟的老人,會去周邊市場,開拓新門店,所謂老人帶新業務,形成青黃續接的市場和人才裂變機制,經過一年的盤整,到2017年底,積木時代的人均產能和單店產能都同比增長了20%多。

這種老帶新的人才培養機制以及內部晉陞機制,以及在三四五線城市平均5000多元的薪酬,讓員工的向心力很強。積木時代順德分公司有個單身員工,覺得回家沒事幹,不如加班,在門店住了快一個月,自己的出租屋,一個月用了一度電。

第三,在積木時代,每個信貸員必須對其發放的貸款全權負責,在增強信貸員能力的同時,排除了信貸員與借款人串通風險,也減少了人為的操作風險。

很多小微信貸公司一開業,就通過高薪和高提成聘請經驗豐富的放貸員,一下子把業務衝上去,但彭少新覺得這種做法特別危險。

小微信貸公司面臨兩種風險,一個是外來的客戶造假風險,很多壞賬的產生,是基於還款意願而非還款能力;更可怕的是內部風險,在信貸工廠模式下,審批交由總部集中審核,一線放貸員主要負責拉客,很可能為了獲得短期的高提成,幫信貸客戶造假,導致逾期率飆升,風控之門形同虛設。曾經有個小微信貸公司,開業之後,以8%的高提成,招攬有經驗的信貸員,但半年後,就因為逾期率太高,撐不下去了。

在企業的激勵機制設置上,風控和放貸額,都是積木時代考核員工的重要變數。一線員工的放貸提成,不會在其放貸完成後,立刻一次性發放,還要考量回款情況。一旦負責的客戶貸款出現逾期,該員工的獎金、收入、授權額度都會受影響。「這些在內部都是公開的,授權額度一降低,可能比罰款5000元,還讓他感到羞愧、難受。」陳超說。

業務上線三年,員工為了高提成,幫客戶包裝的事情,還從未發生過。

通過耗時、耗力、耗人的IPC模式,服務基層市場的「信用白戶」;不求快求穩;不愛「老江湖」愛「小鮮肉」;積木時代,比起很多掙快錢的平台,似乎更慢更辛苦,但所謂欲速則不達,跑得遠比跑得快更重要。

四平的玉米種植大戶、順德的制衣廠廠長、南寧的養雞場老闆,或許不知道IPC和普惠金融為何意,但也許正是積木時代提供的小微信貸服務,把他們從金融盲區擺渡到了金融綠洲,而且,這些信用白戶,通過積木時代的調查報表以及第一筆貸款,開始擺脫了信用白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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