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六）

02-04

和先生正式在一起之前，我是不敢待在他邊上的。

被他的周身氣味兒所環繞時，我便止不住地想要湊他近一點。

壓下這小悸動也得費上一番功夫。

那天晚上，我們一群人圍坐在先生的絨地毯上扯東扯西。

先生盤腿在茶几邊上，我趴在他側身一旁。

他拿起手機把玩，並不多言。

毯子軟軟的，米白色絨毛時而觸著我的臉。

那麼一瞬間，我想蹭過去，像只小兔子一樣窩在他懷裡。

客廳的頂燈很亮，從天花板發散的明光在我瞳孔前面形成幾束光暈。

我佯作扭頭看身後，迅速瞥他一眼。

讓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的時間久些，再久些。又不能太明顯叫人發現。

先生的模樣已經出了我的視野，我的心思還在他眉眼之間流連。

真好看。

挺熱鬧的小聚，旁人的笑語閑談彷彿都跟我隔著一個世界。

而先生在那裡，我與他之間似是有著某種不可名狀的聯繫。

我們倆像是一個人，真的，我感覺我們是一個人。

他坐在那兒就是我坐在那兒，我了解他就是他了解我。

有時候會想，如果先生未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該怎麼辦呢？

再想想，那麼我應該也不是我了。

雖說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

但我只想要你這一顆糖啊。

【2017.10.7】

心動於先生，是很早就發生的。

正視這份心動的膽量，卻不是那時就有的。

先生是了不起的人。沒有人認同我們之間的可能性。

聖誕節前後，我陪先生去北京出差。

車開過長安街的時候，音響里放著《女兒情》。

「說什麼榮華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

我轉身看先生。

他繼續開著車，面無表情。

好像沒有反應。

我靠回椅背上，夜裡的長安街幾乎暢通無阻。

車窗打開一個小縫，冬日的冷風便嗖嗖地溢進來了。

我緊了緊圍巾。

下一個紅綠燈的路口，音樂跳到了下一首。

先生按下倒帶鍵。

說什麼榮華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

第一眼見到先生，我的心臟顛了一下。

以後的光景里，這情愫生根發芽，繞過俗世的枷鎖，開出了花。

先生是打破我固有標準的人。

零零碎碎的念想帶著我的心思落回土壤。我蹲下身，把一塊泥，捻一個我。

即使某一天，你深陷於無邊黯然孤單的荒野里。

我也能摸索著找到你，與你擁抱在一起，合而為一。

【2017.10.8】

以往工作的原因，先生脊椎的舊疾時而複發。

有回雨綿綿地下了好幾天。

醒來的時候，先生正蹙眉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又疼了嗎？」

「嗯。」

「我看看。」

我往手心裡呵了一口氣，覆蓋著先生的脊背一點點向下移。

「是這裡嗎？」

「不是。」

我將窗戶關小，又搓了搓雙手，「這裡呢？」

「不是。」

「現在呢？」

先生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我心下一疼，輕輕地向他說痛的地方吹著氣。

掌心沿著他的脊柱畫著圈揉，先生的神態舒展了些。

「這可怎麼辦呢？」

他背上的肌膚給我越捂越紅。

「心疼我？」

「嗯。」

先生閉著眼笑，「真是小姑娘。」

我羞得滿臉通紅，乾脆抽回了手。

「不許笑話我！」

先生的眼角彎得愈加厲害，「怎麼會笑話？你可是我的小姑娘。」

我兀自低下頭，照著他突出來的那塊脊椎執拗一吻。

嗯，你記著了。

我是你的小姑娘。

【2017.10.9】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帶著劇本的。」居酒屋的桌邊，先生遞給我一串燒鳥。

「嗯嗯，說不定雞鴨魚也是。」我決定從雞翅開始下嘴，「你說，會不會是編劇想要偷懶，直接安排它被我們吃了就全劇終？」

「有可能。下回就輪到咱們被吃了。」

「唉，那我想跟你燉在同一口鍋里。」我把塗著燒烤醬的肉從竹籤上拽下來，「到時候我跟神商量商量。」

「只不過我們不知道劇情，不知道什麼時間扮演什麼角色。」

「沒關係啊。反正已經遇到你了，後面劇情的走向也不那麼重要了。」

我把先生味噌湯里的蘑菇撿進碗里。

「就是我希望故事的結局有個你，這樣就最好了。」

「那要是沒有我呢？」

「這樣吧，」我放下筷子。「咱們說好了，誰先全劇終就在哪條街哪個轉彎等對方一會兒，之後再結成伴兒。你可不許爽約。」

「好。」先生抿了口清酒，「劇情未知也挺好，留著懸念一點點品更有意思。」

「沒錯。」我故意朝先生搖頭晃腦，「我就想這麼一天一天地跟你浪費時間，把你的每個字掰開來揉碎了讀。」

也許，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故事。

或者很多個故事。

但是，我一心想要翻開的，

只有你這一個故事。

【2017.10.10】

往期回顧：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一）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二）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三）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四）

和先生一起的日子（五）

未完，待續......

文/ @阿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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