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愛麗絲(4) 兩個戰場

聽到巨響從校園內傳來,賽斯連忙放下茶杯,警覺了起來.

"晴嵐"

呼喚寵物山獅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

"情況大條了啊."

賽斯從傳達室內打開百葉窗,向外來回張望,學校大門仍然緊閉著,自動警備系統也未曾發現異常.

"看來我守在這裡也沒用,得趕緊去裡面探個究竟."

賽斯撥開桌上堆滿的零食和雜物,用力拍下緊急報警按鈕,附近的警局很快就會收到預先設定好的報警信息前來援助,而賽斯只需要在此之前堅持住不讓失態惡化.

巨漢草草地扣上頭盔,拎起電磁步槍和伸縮棍,鎖上傳達室側門,便向騷動傳來的地點飛奔了過去.

"看,就是那裡."

"噓,別出聲,輕輕靠過去."

體型嬌小的紅髮雙子將身形隱藏在樹叢後,小心翼翼地像中庭靠近.

此前,二人從空中檢查了一圈校園,傳來濃煙的塔狀宿舍樓附近沒有一絲動靜,多虧了狀況發生在日間,空空如也的宿舍即使被燒毀,相信也不會發生傷亡.

另一側的教學樓底,學生們正被組織起來,有序疏散.由於人員分散,難以以班級為單位集合,可以看出每一名教師帶領的數十人群體當中都混雜著不同年齡層的少女.

火力襲來是在那之後,數團灼熱的紫色物質緩慢地朝著雙子所在位置飛來.率先發現危險的拉蕾二話不說,抓緊姐姐的手心,猛地下降,做了一個滾筒機動,然後潛藏起來,朝著攻擊來襲的方向靠近.

"1,2,3,4,5,五隻大蟲子."

"那不是薩拉老師嗎!"

年輕的語文教師被五隻近一人高的紫色蠍狀生物包圍,其中兩隻的尾燙得火紅,前後搖擺著嘗試冷卻,或許正是它們倆朝雙子發射了武器.

薩拉身著黑綠長袍,手持問號形狀的黑檀法杖,嘴裡念念有詞,反覆旋轉著,與蠍子對峙,紮起的褐色頭髮被汗水浸透,斗大的汗珠沿著黝黑的臉頰往下淌.

"哇,好厲害,怎麼辦拉蕾,要上去幫忙嗎"

"等等姐姐,這裡太窄了,我們沒辦法對付它們,交給計和戈爾菲吧."

"什麼嘛!要干坐著圍觀嗎?就算變身成Д因陀羅在空中嚇唬嚇唬它們也好啊."

"這次襲擊很蹊蹺,搞不好有人在背後操縱怪物,先在這裡警戒一下吧."

雙子蹲伏在半人高的樹叢後,給手槍上膛,悄悄觀望著.

離雙子最遠的那隻蠍子向前突進一步,揮舞起左側的巨鉗,打算將薩拉擊倒在地.薩拉留意著身後的動靜,向右一側步,揮出法杖,用底端敲擊在面前的蠍鉗上,蠍子只是被震得遲疑了一下,並未停止攻勢,同時周圍的夥伴也一個個蓄勢待發,收緊了包圍圈.

然而雙子看到了,以蠍鉗上被擊中的一點為中心,一條條光斑逐漸展開,擴散,交織.

"內爆術."

法杖的一擊,成為了奧術發動的觸媒,只待喚出名號,魔力便以預定的形式運行了起來.

薩拉向側面猛地一個翻滾,下一秒,剛才被擊中的蠍子整個從內而外炸裂開,體液與甲殼碎片高速飛濺,一小部分被薩拉身後模糊的防護場所阻擋,剩下的撞擊在地面和其他蠍子的身體上,砸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洞.

然而蠍子們既沒有膽怯也未被激怒,只是踩著同伴的殘骸繼續逼近.一開始,粘稠的體液拖滿了蠍子們的腳步,但是很快,爆炸的遺留物化作一道道紫色光芒,消失不見,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

"好厲害!老師幹得漂亮,快再來一發."

"姐姐你上課有沒有聽講啊,奧術施放一次之後就會遺忘,不重新記憶的話用不了第二次的."

"嘿嘿,我好像知道來著,沒反應過來."

雙子完全進入了圍觀看戲的狀態,坐在草坪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著戰況.

另一邊,薩拉還未站起身,就發現距離最近的一隻鞋子嘶吼著發射了尾炮,急忙做出反應,以法杖錘擊身旁的地面.

"骨壁."

一整排肋骨拔地而起,擋在紫色火球的飛行軌跡上,一點點被侵蝕,發黑,削減著.等到骨壁徹底化為灰燼,火球也失去了最後一點動能,緩慢飄起,消散.

預先準備好的兩種防護手段已經消耗殆盡,然而蠍子並不打算給薩拉留下喘息的機會,第二,第三發火球也蓄勢待發.

"來不及了嗎"

一旁冷靜觀察著的拉蕾也不禁直冒冷汗,以半蹲的姿勢舉槍瞄準一條蓄積熱量的蠍尾,艾拉爾也有樣學樣,將目標定為另一隻.

"姐姐你說這樣有效果嗎"

"不知道哇,只能試一試了!"

雙子同時扣下扳機,擊錘釋放,撞針打在白銅彈殼底部邊緣,點燃發火藥與推進葯,燃氣頂著兩顆金鎳合金製成的鈍頭彈,從7.86毫米槍管中旋轉著噴射而出.這眨眼間發生的過程似乎也顯得過於漫長,兩條蠍尾距離臨界僅僅只差一瞬間.

當子彈終於跨過那短短二十米的距離,逼近目標時,一股未知的力量卻突然從側面襲來,徹底偏斜了彈道.

"!"

就在雙子幾乎無法呼吸的那一瞬,蠍尾卻原地爆炸了.

"戈爾菲!"

完成變身的戈爾菲姍姍來遲,從上空向下傾瀉了一陣彈雨.魔力凝成的箭型子彈在四隻蠍子身上扎滿細小的孔洞,順利引爆了已經箭在弦上的火球.

被自身的深紫火光吞噬的蠍子只是遲疑了一下,卻並沒有喪失戰鬥能力.四隻蠍子十六雙眼球不知道應該集中視線於天空還是地面.抓緊這個機會,薩拉重新調整姿態,舉杖擺好了架勢.

"量子,快上,最後一擊!"

氣溫突然急劇下降--

"搞什麼呀."

愛麗絲感覺很怠惰,彷彿被抽走了力氣.

"要不,乾脆泡在這裡養傷,等教練來找我算了."

人用雙手實現願望,以雙腿對抗重力,而如今浸泡在溫潤的液體當中,兩者都得到了解放.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做不到,不如就著這舒適無比的環境,睡個好覺.

"不行,得做點什麼."

愛麗絲回憶起從斯塔那學到的新功能,模仿著之前看到的動作,讓左手從右向左勻速划過.果不其然,內置的視網膜投影設備啟動了,亮度經過自動調整,不至於刺眼.

"不過這一片漆黑當中冒出來一個屏幕可真是突兀啊."

"界面和操作方式和外面控制台一樣,那麼燈光控制應該在......未安裝照明?那,先隨便看看體徵信息監測......嗯?"

左手反覆點擊,滑動,打開監測界面,無數雜亂的信息湧入愛麗絲眼中.由於沒有連接任何管線,大約一半的數據都顯示著紅色的"-1",而剩下數字當中,綠色代表了正常--粗略一看,體溫,心率等信息都是綠色,而白色則是不存在好壞或者沒有自動判斷標準的內容.愛麗絲的注意力一項項掃過白色的信息.

"姓名:阿......下一個,生日:5/14/523......下一個,魔裝......恩主,等級,備註,身高,體重:40.026kg!?我怎麼又長胖了?啊,先不管這個,下一個下一個......"

許多項目都用縮寫表示,雖然考過培養槽操作證書的愛麗絲理解它們的意義,但是因為操作經驗不足,閱讀相對緩慢.

"等等,這裡這個標籤頁是什麼?從來沒見過."

等到確認信息一切正常後,愛麗絲才終於注意到之前遺漏的盲點,她將手指移向另一個標籤頁,輕輕點下.

"另一套信息......核心體溫37.5度?心率100?等等,這裡......姓名:念空城的米蓮?"

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愛麗絲打開設置菜單,在密密麻麻一片文字之中找到了那一個不起眼的設置選項--

"增強現實模式,啟動."

頓時,綠色線條顯現在愛麗絲眼前,勾勒出她自己左手的輪廓.過了一小會,白色線條組成的網格顯示出了周圍空間的形狀--直徑三米左右的一個球體,愛麗絲正處於其邊緣.而最後出現的藍色輪廓,則正好驗證了愛麗絲的猜想.

"另一個人?"

人影位於球狀容器的另一端,身材與愛麗絲不相上下,身上連接著十餘根管線,雙手被捆綁在背後,腳踝上一副腳銬用不鏽鋼鏈連接在下方的球殼上,頸銬連接到商法,至於容貌則顯示不太清.

"米蓮,嗎?"

愛麗絲輕輕蹬腿游到那人身邊,伸手搭上她的身體,從頭髮撫摸到手掌,順手整理了一下她身上凌亂的制服.少女仍然沉睡著,沒有做出一點反應.

"這個感覺?難道是我之前帶回來的黑暗魔法少女?難道?"

愛麗絲突然領悟到,這一定是上頭的人玩的某種鬼把戲,把自己引誘到這裡來一定是有目的的.

"為了解除她的黑化?又或者,是給我的試煉?"

不論怎樣,有了目標,此時愛麗絲總算是重新燃起了鬥志.

"這點小問題看我怎麼給你輕鬆干翻."

舒展身體,念出變身的咒語.

"DOWN."

只需一個字,一股輕輕的水流.

聲波在水中高速擴散,然而還未等它撞擊周圍的球殼,一身藍白洋裝已經顯現在了愛麗絲身上.

一瞬的乾燥感過去之後,洋裝也迅速被水浸透,輕飄飄的荷葉邊造成了過分的阻力,至於內衣,更是粘連在了皮膚的表面,每當四肢運動起來,液體就集中在相反的方向,形成一個個鼓包.原本的病號服和繃帶一起消失了,但是一層保護性的結界起到了固定傷口的作用,即使劇烈活動也不用擔心傷口裂開了.

"魔裝·七面鏡--濕."

雖然並沒有這個必要,但是愛麗絲還是像夥伴們一樣報出了魔裝的名字--發音和洋裝本身一樣濕.

"哇,手套鼓鼓的,好礙事."

雖說如此,卻沒有脫掉它的手段,身陷水底的魔法少女只好硬著頭皮,抬起手發動魔法.數以萬計微小的鏡片阻擋在投影頭和愛麗絲的雙眼之間,將微弱的光線全部彙集在一點.愛麗絲抓回漂在附近的紙條,湊在燈光下,瞪大眼睛想要讀出其中的內容.全部的光線加起來也只能照亮一兩個字的範圍,只有通過一點一點掃描才能讀完整張紙.

"裡面 是 黑暗 魔法 少女 米蓮, 解開 黑化 需要 公主 的 吻......"

"不會吧!怎麼會是這麼無厘頭的古典詛咒?"

然而沒有辦法,就這樣漂在這裡無所事事是愛麗絲絕對無法接受的,她只能鼓起勇氣,一隻手抓住米蓮的肩膀,一點一點將自己的雙唇湊近對方.

"等一等,至少先看看米蓮長什麼樣."

光線調轉角度,照射在米蓮的面龐上,與此同時,另一面較大的軟質鏡片懸浮在了她面前,中間又疊上一小塊凸透鏡.光線一點點掃過,通過凸透鏡在照在軟質鏡片上,就像畫筆一般逐漸在上方刻下影像.幾分鐘過後,掃描終於完成,愛麗絲轉過鏡片,讓光點集中於它背後的一個突起,又過了十幾秒,整張鏡片突然發生了短暫的閃爍,上面記錄的影像均勻傳遞到了愛麗絲眼中.

"好可愛......"

費勁一番周折得到的影像讓愛麗絲幾乎沉醉於其中:蓬鬆的淡金短髮,柔和的面部輪廓,再加上一對嫩芽般的長耳.如果其他人能夠在場的話,對這幅容貌給出的評價多半是遜於愛麗絲本人,然而愛麗絲心中的某根弦卻被陰差陽錯地撥動了.

"想捏捏,捏到爆炸為止."

她付諸行動了,然而力道輕柔無比,彷彿對待肥皂泡一般.

"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沒問題."

四瓣嘴唇輕輕相碰,一點發生變化的跡象也沒有.

愛麗絲想要繼續下去,想到迫不及待,然而,似乎是覺察到了異狀,猛地推了一下牆壁,向後仰躺過去.

"來,接著讀完紙條吧."

"吻 額頭 就 可以."

"果真如此,教練就喜歡耍詐."

受到戲耍的少女只是輕輕一笑,似乎是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

"這 一步 已經 完成 了."

"是的呢......公主的吻,早該想到的,我又不是公主,怎麼會傻到自己去試呢."

"第二 步 映照 出 她的 心."

"好的好的,鏡子大師來了,鏡子大師來了,搞半天找我來是為了這個啊!"

重新打開控制面板,進入設備控制界面,點擊查看屬性.

"我看看我看看,果然如此,頸銬是用破魔的鈦合金製成,那麼只要......"

點擊解除按鈕.

咔嚓一聲,頸銬從正中間打開,被鏈條牽引著收到了球殼的邊緣.

愛麗絲的視線被突如其來的強光佔據了.

寒風中,戈爾菲趁勢展開身後的金屬碑,從中部伸出一個短粗的炮口,在兩秒內準確命中四隻蠍子的背部.大量鮮綠色粘合劑從榴彈中炸出,在低溫下迅速固化,蠍子們用力揮舞步足,卻越纏越緊,無法掙脫.

"幻象突刺!"

下一瞬間,無數半透明的銀白色幻象從天而降,每一個都有著計的面容,身著輕便半身鎧甲,提著刺劍刺出一朵朵劍花.四隻蠍子更加用力地掙紮起來,揮動尾部和鉗子想要阻擋刺劍的攻勢.然而幻象刺出的萬千劍芒卻無一命中,一個個準確地扎在了蠍子身旁的地面上,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激起.

計的身形顯現在其中一個幻象的位置,落在四隻蠍子正中.

"才不會讓你們傷害到薩拉老師,凋零吧,金合歡!"

蠍子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飄落下一簇簇金黃的毛球狀花朵,只能遲疑地呆立在原地.它們身上之前的傷勢突然迅速癒合了起來,兩套背甲原本被自己的火球灼燒到焦黑,此時也恢復了光澤.

"拉蕾,快解釋發生了什麼.量子是不是投敵了."

"誒.......小計的魔法太奇怪了,我也不太懂,總之,看上去是攻擊的其實不是攻擊,看上去是治療的應該也不是治療吧?"

"艾拉爾,拉蕾,請停止糾結,快借我點力量,拜託了."

通過從上空掃描熱源,戈爾菲輕易地發現了火紅色的雙子,雙腳推進器加大功率,一邊向中庭俯衝一邊呼喚援助.

"啊......?好."

雙子仍然不明白夥伴的用意,但還是按照慣例牽起手.

"升變:天蠍."

從艾拉爾和拉蕾交織的雙手間生出一絲微弱的雷光.

"誒,金剛錘的力量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隨著戈爾菲俯衝到最低點,一次放電瞬間將她和雙子連通起來.髮絲粗細的電弧追蹤著戈爾菲的飛行軌跡從四隻蠍子身上划過,而計輕輕一個半蹲,便躲開了電弧的波及.輕微的魔力釋放,沒有對飛行的鎧甲少女造成一絲傷害,也沒有消耗不知所措的雙子多少體力.

然而,受到擦傷的蠍子卻顯現出異狀,甲殼碎裂,整個身體膨脹起來,炸成一團紫色雲霧,一邊升上天空一邊逐漸消散.

"你們倆要好好讀書,記住這個套路,對付蠍子型妖怪的時候很有用."

確認四周沒有敵情後,計收起刺劍,小跑到薩拉的身邊,而戈爾菲仍然留在空中巡視.

"薩拉老師,沒事吧?"

"沒事,還好你們感到了,計的技術進步了不少啊,要是成績也能......"

嘴上可以逞強,然而薩拉的步態卻暴露出了真相.

"老師快坐下,這不是傷到腿了嗎,小心可能骨折了,我背您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不行,現在大家需要你們的力量,我靠自己可以走得了."

"計說得對,一言為定."

"哇,計真是個好孩子."

"簡直是魔法少女的典範."

雙子從樹叢後探出頭,奔向計和薩拉.

"量子!薩拉老師!"

"讓我們來幫忙吧,小計你去跟上戈爾菲!"

話剛剛喊出口,一陣衝擊毫無徵兆地傳來,計放低中心,站穩了腳跟,而奔跑著的艾拉爾卻把握不住平衡,拉著拉蕾狠狠摔在地上,額頭和地磚來了一個硬碰硬的交鋒.

"是章姐妹嗎.....快看後面!"

拉蕾順著薩拉手指的方向扭過脖子--

"姐姐姐姐,快起來,輪到我們跟上戈爾菲了!"

"看上面!"

半透明的巨大水母幾乎佔據了整個天空,傘狀身軀緩慢地向中心收縮.

"那是馬赫水母,正在準備釋放衝擊波,下面的大家小心!"

聽到戈爾菲的警告,計立刻放下了背上的薩拉,讓她靠在樹下,自己紮起馬步,面對樹木的方向,雙子則仍然趴在地上.

第二陣衝擊悄然而至,周圍的建築似乎全都隨著大地搖晃了起來,有所準備的四人幾乎沒遇到什麼麻煩,立刻恢復了平衡感.

"戈爾菲學姐,我來幫你."

戈爾菲正在不斷用步槍在水母身上開孔,計拔出刺劍,猛地一蹬地,直直地向上爬升,雙子則互相牽起手:

"問:我是誰?"

"答:你是艾拉爾,你是拉蕾."

"問:我在想什麼?"

"答:風吹得好冷."

"問:你要做什麼."

"你是Д因陀羅."

"你是Д因陀羅."

"我是你."

"我是你."

雙子身上緩緩散發出夕陽般的赤紅光芒,身體開始失去輪廓,融化,匯聚,交織.光芒的範圍原來越大,幾乎把整個中庭遮蔽在其中.從漸漸弱化的光芒之中,一隻青銅巨手伸了出來.

燃燒著火焰的巨人,站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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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