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避免成為一個油膩的法律人

我知道衰老在靠近，我見過死亡的樣子，於是對於生命的衰敗過程沒有僥倖。如草木榮枯一樣尋常，生命也只在於一呼一吸之間，輕輕生滅。

十年前流行博客，因為《給未婚大齡文藝女青年的六個錦囊》一文知道馮唐這個名字和他的故事，文字乾淨利落，有北方人的痞氣，彷彿每個句末韻腳都是一張俏皮驕傲的臉。沒有太多的美感，但是句句準確，帶刀帶勁。

這篇文章現在讀起來，仍覺有用，他寫「錦囊之外的超級錦囊是：如果真的不想嫁，就別嫁了。男生是比女生低很多的物種。退休之後，和剩下的閨密和老男人結成社會主義互助組，一起補鈣、飲酒、旅行、泡澡，混吃等死，不知老之將至。」

前五個錦囊分別是，小宇宙強大；經濟獨立；身體健康；有個半專業的愛好；有三五個小宇宙類似的閨密。

而第六個錦囊是遠離老男人，「如果還想出嫁，遠離飯局上的老男人。他們四十年前就開始就著北京白牌啤酒看春山春水春花，抱吉他，抱姑娘，抱《朦朧詩選》。他們像《西遊記》里的老妖，肺腑里吐出的舍利球常常能熨平皺紋，撫慰心靈。和他們相比，未婚小男生怎麼看入眼帘呢？」

他在協和學完了醫，美國念完博士，進了麥肯錫當了合伙人，買了後海的四合院，還給老羅找錢投資搞過學校。說自己從小沒考過第二，托福考滿分，不用背，是照相機記憶力。寫東西的時候根本不想，憋不住了一坐，象有人執著他手往下寫。

如今他已經四十七歲，成為了自己筆下的老男人。他在上周寫出了十萬加《如何避免成為一個油膩的中年猥瑣男》，字裡行間卻已找不到當年的刀。這更像一篇年末計劃，抵抗的姿態有恐懼和無奈。文章在朋友圈的流行，彷彿是安靜的七零後們一次難得的集體發聲。

「因為中年人是要學會隱形的。你要試著消弭掉你的存在感，默默的去做事情。在前台張狂，那是年輕人在做的事情，討要一束又一束的追光。」這篇文章，因為有自嘲的姿態，說中內心的慌張，給出或許的解藥，得以讓中年人們找到一個安全的表達口。

時光總是無情，當年他的博客名叫「用寫作打敗時間」，與柴靜、羅永浩、和菜頭一起頻繁更新，嬉笑怒罵之間，帶著鋒芒，有驕傲。對於中國社會，對於文化與美，有話說。那時的文化圈，是七零後的他們的時代。柴靜長文《雜種馮唐》，字裡行間全是對馮唐的誇耀，馮唐說柴老師是好姑娘，他們大概有過對彼此很深的讚美與相忘江湖的尊重。

現在，他的微店叫「馮唐的文字和他的日子」，販賣茶業和紅酒。眼神不再帶光，照片里有茶盤和茶湯。他在老去，慶幸還有文字。 如柴靜所寫，

「馮唐老說他心裡有腫脹，要寫出來，要化掉，才舒服痛快。

歸根結底，沒什麼是不朽的，我們終將化為粉塵，歸彼大荒，

但還是要寫，寫是一件沒辦法的事，什麼也不圖，卻非這麼不可。」

一定意義上，他用文字打敗了時間，而這篇網文，是寫作之外的生活上的自我要求。大抵也想整理出一個版本，和他一樣，「反觀了一下內心，總結如下，供自省」：

• 第一，努力賺錢，並學習財務知識，奔向財務自由

首先不要羞於談論金錢，如羅振宇露骨地說出的真相，「在買一套房之前，什麼都不要說。在財務自由之前，想什麼都沒用。」「合法掙錢，是世界上最有尊嚴的活法。」。在追求財務自由的過程中，你會鍛造自己的職業技能，會遇見有趣的人，看到隨著能力的增長，層層變大的世界。

而理財知識的學習甚至比工作本身更為重要，《窮爸爸富爸爸》里寫到，「大多數人沒有意識到在生活中，不在於你掙了多少錢，而在於你留住了多少錢。如果你想發財，就需要學習財務知識。窮人在為錢而工作，富人讓錢為他們工作。富人買入資產，窮人只有支出。」

「財富，就是支持一個人生存多長時間的能力，或者說如果我今天停止工作，我還能活多久。第一個目標：每個月從資產項得到的現金流與支出相等。這時，我不再依賴工資，如果我辭職了，我每天還能用資產項產生的現金流維持支出，也就是說我仍能夠生存。」

• 第二，堅持晨跑，自律是抵抗衰老有力的閥門

跑步的意義首先在於保持身材和健康，

「油膩感首先來自體重。人到中年，新陳代謝速率下降，和少年時代同樣的運動量、同樣的熱量攝取，體重一定增加。管住嘴、邁開腿，人到中年，更重要的還是管住嘴。還要意識到，中年的體重不止是在皮下，更多是在內臟，想想這麼多年來吃的紅油火鍋和紅燒肘子就不難理解了。所以，輕度、適度鍛煉不能保證體重減少，建議考慮階段性輕斷食。四十歲以後，自然規律讓我們的激素水平下降，但是大劑量運動可以讓我們體面地抵抗這一規律。 」

而跑步更重要的意義在於心理的調節，治療懶惰，建立自信，保持平穩樂觀的情緒。如梁文道所說，這些年總在四處奔波，但生活里，總要有一兩件事情把自己定下來。

至少在跑步時不需要和任何人交談，不必聽任何人說話，只需眺望周圍的風光，凝視自己即可。這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寶貴時刻。

——村上春樹《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

強調是晨跑是這一條的第二層含義——不熬夜。同樣是八小時睡眠，23點睡到早晨7點，與凌晨1點睡到早晨9點，擁有的精力狀態是完全不同的。

• 第三，讀書寫作，追求智性生活

智識生活，思辨的樂趣，始終比物慾與情慾更值得追求。王小波覺得「無智無性無趣的生活不足取」，可見能給人帶來幸福感的，智識生活一定排在第一位。

而寫作讓你始終保持對於知識和信息汲取的姿態，以及對於生活與時光細節的感受力。時間流逝，照片只能記錄有形的事物，文字讓你有過的思想與情感得以留存。

• 第四，享受烹煮和家務，保持清潔

現在食物又大多不安全，連續在外面吃飯身體會不舒服，盡量在家製作和解決一日三餐是最好的選擇。每天煮熟一日三餐、洗碗、清掃、倒水、買菜、泡茶。仔細，耐心，做完這些瑣碎而日常的事情，是學習。

自己烹飪，但是食不過量，並避免不時之食。「對食物保持節制而謹慎的態度，是一種勇氣。對餐廳和食物抱有熱烈欲求的人，有時並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用安靜的心去烹煮和研究食物，卻進食淡泊的人，是可貴的。」

「好的生活，一個指標是，吃簡單、乾淨、更健康的食物，而不是想吃不同的大量的好吃的食物。」

• 第五，去愛，去承擔

交際和情感會消耗我們很大一部分精力，但同時也是人生快樂的主要來源，所以首先要找到他人與自我的邊界、平衡點。

之後，希望你在每一段感情中學會真正的愛，視對方為一座廟宇，善待、給予，不把被愛當做理所當然，亦不在愛中失去自我；每一段關係結束時，能坦然接受感情的自然流逝，這是對「愛過」最好的的尊重。

關心你的家人、朋友、同事、身邊人，儘力給予，少計較不傷害，珍惜彼此輪迴中短短數十載的緣分。你會發現，當你學會慈悲隨喜的姿態，你的整個世界都會一點點變得柔軟和寬廣起來。

即使衰老不可避免，容顏終會變壞，做到以上五點，至少能讓我們不油膩。願你始終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過有智，有趣，有愛的生活。

作者：許菁，智善法律新媒體設計師，青輕談專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