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的質能方程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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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7日 俄羅斯 未知地點

「外面可能有點冷。」斯雷德·威爾森（Slade.Wilson）取過一條大衣，想給重信房子披上，但她拒絕了。

「不用了。」她輕聲說道，然後走出了機艙，進入了北方國度的冰天雪地之中，一輛黑色的汽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他們了。

重信房子穿著單衣徑直踏上了雪地，在這個國家最冷的時候，能把一個沒有穿戴好護具的壯漢的耳朵和手指都凍掉，但作為一隻吸血鬼，這點低溫對她來說完全不算什麼，死人是不會害怕寒冷的。

雖然天空陰雲密閉，看不到太陽的影子，重信房子還是稍稍感到有些不適，她皺了皺眉，觀察了一下四周，她看到了幾輛破舊的老式戰車和散發著幽綠光芒的戰爭魔像，這些破破爛爛的廢鐵陰氣重重，顯然是被死靈巫術召喚而來的幽靈。

在停放這些載具的場地的不遠處，聳立著一座斯大林同志的銅像。

當一個偉大的領袖死了，他靈魂中那些人性的東西——嗑藥，妓女，暴躁的脾氣以及種種因為活著才犯下的錯誤，也都死了。人們只會記得他曾經帶來的勝利，榮耀和國家的繁榮。當若干年以後，每逢收成不好，或者經濟不景氣，人民們就會這樣說：「要是某人還活著，那便不會這樣了。」

蘇聯解體後，一些俄羅斯人發現，葉利欽並沒能讓他們的生活獲得什麼改變，一切依然糟糕透頂——甚至更糟，生產力迅速倒退，通貨膨脹，餐盤裡的牛肉逐漸換成了雞肉。即使換了一個政府，統治國家的依然是那些腐敗無能的官僚。他們中的有一些人開始懷念蘇維埃全盛時期的軍隊和領袖，他們如此說道：「要是斯大林同志還活著，那便不會這樣了。」

令人不安的是，這句話並不是普通的抱怨。

1996年，一夥武裝分子攻入了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的安全屋，奪走了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斯大林的遺體。這些自稱蘇維埃復國軍的武裝分子被一些情報機構認為與1993年十月事件（注1）中的最高蘇維埃派系有關，同時也有部分蘇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殘党參與其中。當時在俄羅斯大選中與葉利欽競爭總統席位的共產黨候選人根納季·久加諾夫被指控與此事有關，因而遭到逮捕，並保證了葉利欽擔任俄羅斯總統。

到1997年的時候，斯大林醒來了——至少蘇維埃復國軍是這麼聲稱的——並開始領導在俄國和喬治亞爆發的共產主義革命，在內戰之初，葉利欽的部隊成功擊垮了共產主義者，把他們逼入了高加索，但隨後，事態就徹底失控了，起義軍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席捲了大半個俄國，到了1998年底的時候，共產主義者們已經重新控制了20%的俄國和半個喬治亞，而到了2018年的時候，俄羅斯大半個東部地區，也近乎落入了蘇維埃復國軍的手中。

從那時起，蘇維埃復國軍就有了一個外號，紅色天災（ Red Scourge）。

「這座設施曾經是蘇聯三 一 一工程的一部分，1950年的時候，因為形勢的變化，當局關閉了這裡，其相關資料也遭到封存。在1991年的時候，趁著葉利欽那批人還在為黑海邊的別墅大打出手的時候，我們的特工獲取了這些文件，並在2000年重啟了這個設施。」威爾森彎腰為重信房子打開了車門。

房子坐進了車裡，她保持沉默，讓這個KGB特工繼續說下去。

「這處設施建造的目的是為了保存一件神器，1950年的時候，蘇聯希望能擁有一件戰略級別的魔法物品，一開始他們打算自己鑄造一柄武器，那會的人類才剛剛接觸核反應帶來的神奇力量，所以自然失敗了，然後蘇聯轉而尋求一件自然生成的神話武器以在魔法競賽中獲得優勢。」地堡的一道大門打開了，汽車緩緩駛入了一條通道，這條前往地下深處的通道傾斜向下，將房子等人引導至這處設施的核心位置。

「他們通過一些不怎麼正規的渠道從希臘獲得了一柄鐮刀，這東西原本應該只是普通的文物，是某個大理石雕像的一部分，但顯然魔法降臨在這個世界後它發生了變化，它變成了一柄神器，克洛諾斯（Cronus）的鐮刀，就是，呃，就是神話里克洛諾斯閹割烏拉諾斯(Uranus)的那一把。」

「我記得神話中，這把鐮刀後來落到了農業女神德墨忒爾（Demeter）手裡。」房子道。

「是啊，作為一把和農民這一無產階級有關的神器，自然非常討蘇聯的領導人喜歡，」威爾森遞給了房子一疊資料「但非常可惜，也許是蘇聯當時的政策讓農民們受了很大傷害的緣故，這柄神器並不怎麼認可蘇聯政府派來的『英雄』，所以，當時蘇聯沒有一個人能成功的拿起它。後來蘇聯人不得不暫時凍結這個計劃，然後費了好大功夫弄到了一把鎚子，當然這是題外話了。」

「復國軍後來重啟了這個設施，」汽車安靜無聲地在通道里轉了個彎「然後靠著現代魔法技術，成功啟動了這件神器，接下來，就是要找一個適合的人來揮舞它了。我們選擇了你，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花了這麼多功夫把你從監獄裡弄出來的原因。」

「為什麼是我？」房子問道「我相信你們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合適的人選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多，」威爾森道「我們為了讓這件神器得以使用，不得不重新修改了它的神話定義，我們在研究的時候發現，克洛諾斯被後人同時間的化身克洛諾斯（Chronus）搞混了，所以時間流逝的化身克洛諾斯有一個手持鐮刀的形象，也就是我們經常看到的死神。」

「於是我們開始對這件神器進行死亡領域方向的修改，我們採用了泊爾塞福涅（Persephone），也就是冥王哈迪斯（Hades）的妻子的故事，她是德墨忒爾的女兒，一種說法是德墨忒爾把鐮刀傳給了泊爾塞福涅，閹割了哈迪斯，所以冥王在神話中才一直沒有子嗣。」維爾森進一步解釋道「我們需要一個和死亡相關的女人，又要足夠強大，且符合我們的利益，於是我們就想起了你。老實說，你的赤軍讓我們印象深刻。」

房子回想起了那個夜晚，她扭過頭去，看著漆黑的車窗。

——「......赤軍的理念和復國軍並不完全一致。」

——「但是你最終還是來了，看看你們，自從瓷國拋棄了你們後，你們變成了什麼？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只能玩些在機場進行自殺襲擊的小把戲。和蘇維埃復國軍合作是明智的選擇，來吧，是時候接受你的命運了。」

「我們到了，」汽車悄聲無息地停了下來，威爾森從另一邊走出了車子，然後為房子打開了車門「這邊走。」

他們穿過了好幾道檢查點以及安全門，然後來到了存放神器的秘室內。

那柄鐮刀靜靜地倒插在一塊石頭內，如同數百年前的一柄插在石頭中的利劍一般——誰拔出此劍，即為英格蘭之王，我也許做不了王，房子想，但這把武器比想像中的漂亮多了。

她徑直走到鐮刀邊上，這件武器似乎也顫動著在回應它的主人，發出了響亮的蜂鳴聲。

「現在，」她把指尖伸向神器的握柄「我呼喚此物之魂，我向你表明，為了我的愛，我的革命，我願意承擔你的一切，不惜任何代價。」

封存鐮刀的石頭碎裂開來，石塊四下飛濺，威爾森蹲伏下來，護住頭部，而重信房子依然站立在神器面前，因為沒有一塊飛石飛向她。

力量通過她的手尖傳遍全身，直刺靈魂，她感到一陣溫暖，鐮刀是她的了，她能感到神器的力量在她的意識，她的心臟，她的呼吸中流淌著。

「看吶，我已重獲新生。」她轉過身去，威爾森被她瞳孔里散發神光所折服，跪倒在地上「接下來是時候讓革命的敵人們顫抖了！」

注1：1993年因為對葉利欽的休克經濟政策不滿，莫斯科人民在最高蘇維埃（人民代表大會）的支持下武裝反對葉利欽政府。隨後葉利欽動用軍隊炮擊白宮，血腥鎮壓了這些反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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